叶臻没有说话，捏住对方的手腕微微用了些力，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宣告着自己的回归。


    中年男人的眼中闪着激动的光，他很想要说些什么，但此时此地并不合适。他强忍住心中的汹涌，对柜台后面的房间喊道：“阿昌，你来替我看柜台，我要带这位顾客去保险间。”


    半晌后，柜台后的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少年应道：“来了，来了。”


    待中年男人与少年交接完毕，他便对着叶臻说道：“顾客，跟我来吧。”


    叶臻点了点头，跟随在他的身后。二人踏入了电梯，中年男人将双眼对准扫描器，一道淡淡的光扫过他的瞳仁，机械音响起：“瞳纹核对成功。”他随即按亮了地下四层的按钮，电梯迅速下行。


    “联合政府将信息封锁的很好，我们一直没有接收到你和老师的任何消息。”


    在中年男人说话间，电梯抵达了地下四层，“叮”的提示音响起，电梯大门随之缓缓敞开，露出一扇以厚重金属打造的保险大门。


    他再次将眼睛对准大门上的扫描器，进行核验，核验通过后，金属大门上弹出一块小小的智能面板，他输入了事先设定的密码。


    金属大门便“喀拉、喀拉”的转动起来，五秒钟后，一束明亮的光线透过弹射开的门缝洒落在地面。


    “请进。”中年男人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叶臻毫不迟疑的走入了保险间。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叶臻始终没有摘下兜帽和口罩，因此看不太清她脸上的情绪，她的目光逡巡在保险间内，扫视着大大小小整齐排列的保险箱，它们在灯光下反射出毫无温度的光泽。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老师他......”


    这句话他没有说完，似乎很想知道答案，但又十分不愿真的听到答案。


    叶臻的手抚在冰冷的保险箱上，没有直接回答他：“一切仍旧按照老师的原计划进行。”


    中年男人瞳孔微微扩大，即便是极力克制，仍是难掩悲戚之意。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叶臻转过身来，盯着他的脸，似乎毫不在意对方的情绪变化。


    男人默默抬起手，擦了擦眼睑，方答道：“赵释明，我曾经是老师手下的科研员。”


    叶臻点了点头，指了指陈列整齐的保险箱：“哪一些是老师要你交给我的？”


    赵释明立刻按下墙上的操控面板，输入了一串十分复杂的指令。最高处的两个保险箱随之弹了出来，他有些费力的将两个保险箱拽了下来，放在桌面。


    “其实老师一共留下了三个箱子，不过最大的那个，他特意交代我，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交给你。”


    叶臻点了点头，双手附在第一个稍大一些的保险箱上，它的侧面有一个很特别的机关设置，她闭上眼，谨慎的驱动着力量融入到机关处，机关锁随即触发，保险箱盖弹开。


    里面陈列着三排注射用药剂，一枚小小的数据存储器，还有一封手写信。


    叶臻拿起那封信，信纸上是老师留下的字迹。


    “永夜，如果你已经成功走到这一步，那么一切仍有希望。


    这些基因优化药剂，是我最新也是最后的研究成果，凝聚了我毕生的心血。它已成功将人体A-S级进化的暴动风险降至30%以下，而对于A级以下的进化，暴动风险更是降低为0，这一数据远超联合政府所掌握的全部成果。因此，你理应明白其价值所在。当然，伴随着其难以估量的价值，它也将为你带来无穷无尽的危险。


    而这枚数据存储器里，存储着我所有的研究资料和药剂配方。如果你下定决心，可以把存储器交给赵释明，由他组织其他成员，继续使用和研发我的成果。如果你无意于这些本不应该由你承担的责任，毁掉存储器和药剂，去选择你想要的生活。


    假使，你选择了前者，那么要妥善使用好这些药剂，这将是你充实势力的最佳利器，但也极可能引起他人的觊觎。”


    叶臻放下信，捏起一瓶药剂，举过头顶，微微晃动，透明色的液体在药剂瓶里形成了小小的漩涡，似乎将人类所有的贪婪与欲望都卷入其中，吞噬殆尽。


    “把药剂帮我包好，箱子里剩下的东西归你。”叶臻把箱子调转了个方向，使它向赵释明大敞开来。


    赵释明赶忙拿起那封老师留下的信，想要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当他看到老师最新的研发成果后，不禁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好一会，他才颤抖着手收好了数据存储器，他知道这些不仅仅是一串串实验数据，更是掌控全体人类未来的武器。


    叶臻继续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第二个保险箱，相比第一个箱子，这个就显得有些空荡荡了，只有一封信和一枚数据存储器。


    “永夜，很高兴你选择完成我的目标。这枚存储器其实是你师母留下的，但是里面具体是什么，你现在无需知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找到机会进入军部，等你成为他们以为的A级队员后，再回来打开这枚存储器。”


    叶臻把信纸放回保险箱中，这次她没有允许赵释明查看，而是重新锁死了箱子，递还给他：“替我收好。”


    赵释明很有分寸的接过箱子，将它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叶臻望着他，神思不停转动，片刻后忽然问道：“上东城军部有没有我们的人？”


    赵释明的神色有些窘迫，略显羞愧的说道：“老师留下来的大部分是技术性人才，所以我们能安插进军部的人很少，上东城只有一个，现在潜伏在特卫队，不过等级不是很高，需要给她安排什么任务吗？”


    叶臻摆了摆手：“没关系，人员的问题，我来解决，至于特卫队里的那个，现在还不是启用的时候，让她继续潜伏吧。”


    “好的。”


    “另外，你按照老师留下的配方，尽快配置出新的药剂，这对我来说很有用。”


    赵释明继续点头。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叶臻安排完所有事项，决定尽早回到清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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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避免横生枝节，但她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你我之间保持单线联系，只有我来找你，你不可以主动找我，暂时不要让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察觉。”


    二人走出保险间，乘坐电梯重新回到了一楼，相比叶臻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箱子，正是老师留下的基因优化剂。


    赵释明假装热情的将她送到门口，笑着说：“顾客，有需要再来。”


    叶臻快步走入黑暗中，她需要按照原路返回，但是麻烦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在拐入一条偏僻的小巷后，忽然有人向她迎面撞了过来，叶臻下意识的将手中箱子护在怀里。她不知道赵释明需要多久才能按照老师的配方复刻出新的药剂，因此箱子里的这些成品就显得尤为珍贵。


    “妈的，你也是来抓我的？”撞过来的是个男人，他嗓音嘶哑，隐隐带着怒意和焦急，不待叶臻回答，便挥拳打向她的面部。


    叶臻的反应相当迅速，她立刻横起手臂，掌心切断了对方的攻击，一股极其弱小，但确实存在的力量，随着对方的拳头涌了过来。


    那个男人也在肢体接触间，察觉到了什么，他的声音猛然拔高，变得惊慌不已，还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你......你是神行者？”


    叶臻没有回答他，因为她在此刻终于想起了面前的男人是谁，虽然初次见面时，并不是自己的意识掌控这具身体，但她依旧对他留有印象，他正是清卫队第三行动队的队长——老豹。


    “在这边！”巷子深处传来了大部队的声音，从脚步声判断，约有数十人向这个方向追了过来。


    老豹闻声，越发惊恐，再顾不上许多，拔腿就跑。


    叶臻没有阻拦，放任他离开了。


    巷口的路灯应是有些接触不良，闪着明明灭灭的光。她举起刚刚发生过肢体接触的那只手，仔细回味老豹刚刚打过来的那一拳，分明裹挟和她相似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同的力量。如果不是因为这力量太过弱小，或许她能从中分辨出什么。


    “可惜。”她放下手臂，将装满药剂的小箱子藏进了宽大的卫衣里，继续向巷子里走去。


    迎面追过来的十几个人，身着特卫队军服，与叶臻擦肩而过。


    “等一下。”


    就在她以为对方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回事的时候，跑在最后面的年轻士兵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有些怀疑的打量着叶臻，觉得这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也有几分可疑：“你这么晚跑出来做什么？”


    叶臻停下了脚步，她没有说话，一双眼睛透过昏暗的光线，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你怎么不说话？”那名士兵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身份手环拿给我看一下。”


    叶臻这次点了点头，伸出左臂递给那名士兵，不过因为卫衣过于宽大，盖过了她的手腕，阻碍了视线。


    那名士兵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试图拨开那截卫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叶臻迅速一个手刀劈下，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后颈，瞬间，他的眼前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