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天后，如果双方都没有反悔需再次来这里申请发放离婚证，逾期则视为申请撤回，好啦，两位还有什么问题吗？”工作人员看着面前养眼的这对人有些疑惑，怎么就走到离婚了呢。


    “好的，谢谢。”乔郢祉拿起资料起身离开民政局。


    上次来还是四年前来结婚，当时乔郢祉等了好久才等到他，今天他倒是挺准时没有迟到。


    “影影。”顾颂庭快步上前站在乔郢祉面前，但站定之后他又有些手足无措。


    快到夏天，江州市正是舒服的二十几度的季节，梧桐树的树影摇曳，斑驳的树影间漏出几分温暖的阳光。


    乔郢祉今天从乔宅出来，临近出门前她才开口对餐桌上的人说今天她和顾颂庭要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乔爷爷乔海旭放下手中的汤匙，似是早就料想到有这一天，乔爸爸乔哲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乔幼岭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人，所以表现得最平静，还让她多吃一点。


    乔郢祉心里酸酸的，她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背后始终有人支持她为她兜底。


    吃完早餐，全家人像送她上战场般站在门口送她离开。


    甚至乔幼岭还拍拍她的肩膀，有点开心：“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准备庆祝一下。”


    原来远离一段令人伤神的婚姻是需要庆祝的，乔郢祉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顾颂庭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此时男人站在她面前，乔郢祉抬头看着他，眼神温柔，光斑打在他身上，这是她喜欢了十年的男人。


    “怎么了？”乔郢祉不是不知道顾颂庭的心思，但她选择无视。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好好坐下来谈谈。”顾颂庭发现他们至今没有好好说过话，好好谈谈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刚开始是他不愿意谈，现在他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


    “当然可以。”乔郢祉手指紧紧捏住背包的肩带，她大概能猜到顾颂庭想和她说些什么，也算是给这些年一个交代。


    顾颂庭眼眶微微发红，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如春风般和煦慕汝：“去那个咖啡店好不好？”


    “好。”乔郢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街对面有一家咖啡店，空荡荡的街头没什么人，老板坐在门口无聊地刷手机，褐色墨绿色混搭的装修风格看上去很复古，门口还摆了几盆向日葵。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店里。


    “两位要点什么？”


    乔郢祉不知道他们是老板今天的第几波客人，两人目的明确进店的时候老板立马关了手机站起来引他们进门。


    “一杯热牛奶。”


    “一杯冰美式。”


    “两位随便找位置坐饮品马上就好。”


    老板离开后乔郢祉找了一个靠窗角落的位置坐下，顾颂庭紧随其后坐在对面。


    “好了说吧。”乔郢祉开门见山。


    其实让他同意今天来离婚并不容易，因为现在的顾颂庭根本就不想离婚，那晚乔郢祉离开后并没有回云水涧十三号，而是去了栖霞里自己的房子。


    乔郢祉并不想听他的解释，无非是在演戏，但这种戏她看多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也不在乎，因为就算没有那一场戏，就算没有那一张报告单，她照样会离婚。


    那晚顾颂庭在门口站了多久，她就在监控屏幕前坐了多久。


    江州市每到春天的时候晚上的风会格外大，好像迫不及待想要把所有的花儿都摇醒，吹开。


    路边的树枝随着风乱颤，昏黄的灯光下有几朵木油桐的花颤颤巍巍掉落在地上。


    乔郢祉坐在书桌前数掉在地上的花，白色的花淹没在黑暗里和男人影子里。


    乔郢祉是第二天回的云水涧十三号，顾颂庭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等自己。


    顾颂庭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装作没看到她，想要避开，这一次乔郢祉叫住了他。


    乔郢祉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摊开放到桌上。


    像是听到法官宣判死刑，顾颂庭身体轻轻震了一下，疲惫着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


    “我不同意，我不想离婚。”顾颂庭眼眸低垂，不去看她，似是这样就能改变他们之间的结局。


    “需要我把你找人发给我的那些照片全部整理出来发给爸爸妈妈吗？”乔郢祉不想和他撕破脸，如果他愿意离婚，那么就顺顺利利去民政局，如果他不愿意......可由不得他不愿意。


    “那些都是假的。”顾颂庭声音沙哑，苍白地解释着。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照片是真的就行。”乔郢祉轻轻说，“顾颂庭你我应该都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挽回？没有必要是不是？”


    “可是我喜欢你。”


    “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你。”乔郢祉的语气平淡到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还不错，谈论一个事实，一个会令乔郢祉心痛，会令顾颂庭害怕的事实。


    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没有人开口讲话，窗户和门窗隔绝了外面呼呼的春风，顾颂庭能听到脑海里的滋滋电流声。


    “没关系的。”顾颂庭轻轻一声，像是在安慰自己。


    “顾颂庭可是我现在想离婚，这段时间我很不开心，因为你我很不开心。”乔郢祉见他始终低着头，轻声慢语，“你说你喜欢我，会不会是因为你不习惯，只是因为这几个月你习惯了我在这里，所以如果我离开了你会不习惯。”


    “不是。”顾颂庭反驳，不是因为习惯了她而不能习惯她的离开。


    “我们先放过彼此好吗？等这段时间过去，你发现那是或者不是习惯，等我们都理清自己，等我们都想清楚或许我们还有重新来过的可能。”


    顾颂庭听她说他们之间还有可能缓缓抬起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是想要确定她话中真实的成分。


    “我们可以暂时分居，不离婚不行吗？”顾颂庭声音沙哑，眼底猩红。


    乔郢祉微笑着摇摇头：“不好，顾颂庭我目前没有办法和你待在一起，你也不想我厌恶你是不是？”


    顾颂庭愣了很久，想到她刚刚说的话：“那我们真的还有可能吗？”


    “目前我也不知道，或许吧，明天吧，明天就去怎么样？”乔郢祉不想把事情拖到后面，趁现在他愧疚的时候解决最快。


    “等你毕业不行吗？”顾颂庭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着急。


    “这段关系对我来说算不上好事，我很痛苦顾颂庭，我不想一想到你我就想到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都不是真的。”


    “我不在乎。”乔郢祉不懂，根本就不是照片的问题，是他的问题，至始至终都是他的问题，是他导致他们之间出现诸多裂隙，是他让他们走到今天，是他让她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这段关系，“真的假的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那让我难受了，你还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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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难受吗？”


    “我们离婚了你就不难受了吗？顾颂庭心慌。


    “或许吧，至少目前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离婚后你真的还能给我机会吗？”


    “可以。”乔郢祉点点头，其实不会。


    “你说话算话。”


    “我说话算话。”乔郢祉眼睛都不眨一下，顺势翻开离婚协议，“这是离婚协议，属于顾家的我都不会带走，我想你应该也不会要我那点存款，所以你的还是你的，我的还是我的，这些年我们共同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不存在有财产上的问题，你看一下，听说现在离婚有三十天冷静期，这三十天你要是还有问题可以提出来，我的律师随时等你电话联系。”


    乔郢祉说完后顾颂庭沉默很长一段时间，眼睛放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但一页都没有翻动，乔郢祉怕自己心软。


    “明天早上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说着乔郢祉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包包准备走。


    “我们还没有离婚。”顾颂庭想说她今晚能不能不要走，想说能不能不要把他一个人独自留在这里。


    “知道，我只是不想住在这里，走了，明天见。”乔郢祉没让他有再说话的机会，大步径直朝门口走去。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原本平静的顾颂庭便撕毁面前的协议书，整个别墅空荡荡的只有纸张破碎的声音和他无声地怒吼，等发泄完，他才又平静下来。


    有些可笑，那些他自以为是的可以逼她退婚离婚的手段现在倒是成了她离婚的筹码......


    不过她说过还有可能不是吗？还有可能的意思就是他们还会在一起，只是需要他追求她的过程。


    没关系。他愿意也乐意让这段感情重新变得正常，和别的夫妻一样恋爱、订婚、结婚，顾颂庭好像说服了自己，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此时乔郢祉坐在对面，两人难得平静下来谈话。


    顾颂庭昨天连夜让周昀整理这段时间和他婚前所有绯闻对象的资料。


    他一整晚都睡不着，乔郢祉的身影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没有谈过恋爱，这几年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工作，就算不想联姻不想订婚、结婚他也只是故意和别的女人演戏拍照反抗，却从未做过实质性出轨的事情，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I体上，这是道德问题。


    所以和他真正有关系的女人只有乔郢祉。


    “这些是这些年照片上出现在我身边的女人，她们只是配合我拍照，她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假的，我知道你相信，但我还是想解释，这些年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好。”


    “关于星寰和百岑，两家公司还是照样合作，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


    “好。”


    “关于我们离婚的事情，我不想让我家人知道。”


    “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而且，瞒不住的。”乔郢祉挑眉，不觉得这有隐瞒的必要。


    “那我们暂时不对外官宣我们离婚的事，你知道，我们是因为利益才联姻，离婚会对两家有很大的影响。”


    “可以，要多久？”


    “十年？”顾颂庭看着她的脸色，乔郢祉轻轻蹙眉他又立马改口，“五年，不能再少，至少能不让两家集团受影响。”


    “可以。”乔郢祉斟酌着点点头，也行，反正她以后可能不会结婚，五年，不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