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是那年的小女孩，当时顾颂庭随顾爷爷来参加葬礼，来得有些晚，葬礼已经快结束。


    那时他十八岁，她还是一个三岁的小妹妹，他让司机送她去送她妈妈一程，后来他早已忘记那件顺手的事，毕竟已经过去十多年，他现在也三十岁。


    顾颂庭心中有个猜测，但是他不敢去确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是他心中的想法他要怎么面对她，如果不是...他......其实在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订婚时女孩儿见到他的表情他不会记错，眼含羞怯、双颊酡红、颦笑皆软，是害羞，是看到喜欢的男人才有的。


    那时她二十一岁，但他却在订婚中途离开，打了所有人一记响亮的耳光，置她于难堪至极的境地。


    婚后他离开三个月回到家中，她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自己却被自己畜生地对待还让她吃药，那晚她确实哭了。


    他如愿以偿见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眼泪。


    他又走了，一离开就是两年多，对她不闻不问，回来后故意和秘书演戏亲密，故意拍照片发给她。


    他如愿以偿看到她后退一步。


    他去她老师的剧组换掉千挑万选的演员，删掉她辛苦拍的戏份，向她示威。


    他如愿以偿听到她说会和他离婚。


    其实让她死心真的不需要做太多事，故意暧昧演戏，故意发照片都没关系，只要涉及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就可以，他知道，十分清楚地知道。


    顾颂庭低下头整理情绪，那天火红的玫瑰和今日萧索的枯枝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热烈的爱意在他一次又一次伤害中渐渐褪去。


    “叔叔好。”顾颂庭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到花园中间，花园里只有几朵玫瑰偷偷在冬日里傲然绽放，只是没有应季的时候红。


    玫瑰花架下，乔岳微蹲在炭盆前，专心致志等冬天的阳光通过聚光镜引燃竹炭，之前她在夏天做过，只不过引燃的是卫生纸。


    乔云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等乔岳微死心。


    “微微你自己来，小姨的手都举算酸了。”乔幼岭从乔郢祉手中接过聚光镜放在乔岳微手中，“真理要靠自己去探索。”


    那边说着话，乔序时知道妹妹不会成功，竹炭的燃点可比至纸巾高多了。


    他坐在一旁安静等妹妹放弃，没想到看到今天和小姨一起回家的叔叔，他起身问好。


    顾颂庭站定，蹲在他面前，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六岁的小男孩已经到他腰间。


    “小序时你好，我是你小姨的丈夫，你应该叫我姨父。”


    “姨父好。”乔序时乖乖叫人。


    “乖宝贝。”顾颂庭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


    乔岳微看到红包放弃守着竹炭哒哒哒跑过来。


    “叔叔新年快乐。”


    顾颂庭失笑，小家伙机灵着呢，咧着嘴一口白净的乳牙亮出来。


    “微微，你要叫我姨父，叫我姨父就给你。”


    “姨父！”乔岳微脆生生地叫人，引来众人的视线。


    顾颂庭也不在意，拿出红包给乔岳微。


    “谢谢姨父。”


    乔幼岭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反而去观察乔郢祉的表情，而乔云是一幅看好戏的表情，她今天当然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乔郢祉不再喜欢顾颂庭，至于顾颂庭对乔郢祉？有点微妙。


    乔郢祉装作没听到，手上拿着一个打火机跃跃欲试。


    顾颂庭站起来很自然地走过去站在乔郢祉身边，忽略她的态度。


    晚上十点，虽然不能放大型升空的烟花，但是还有许多可以燃放的小型烟花，向日葵、火树银花、满地珍珠、水母烟花......各种烟花齐装上阵。


    乔郢祉手上拿着一个仙女棒开心地和小朋友们拍照玩耍。


    顾颂庭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受她的感染，脸上也带着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乔郢祉穿着白色套装，叫上踩着一双雪地靴，红色的针织围巾戴在修长的脖子上，海藻般的长发随着动作轻盈舞动，笑起来时脸上会有浅浅的酒窝。


    其实她的年纪也不大，和刚出社会的大学生没区别，不对，她本来就好在读书。


    这是顾颂庭手机里第一张关于她的照片，顾颂庭看了很久。


    玩累了也该休息了，乔郢祉和顾颂庭回了房间。


    乔郢祉今天回到自己家非常开心，开心到时常忘记顾颂庭也在她旁边。


    现在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乔郢祉脸上的笑便随之消失。


    “这里没有你的衣服，我去问问Hofmann叔叔或者小叔有没有衣服能借给你，行吗？他们的体型和你差不多。”


    顾颂庭太高了，只有身为德国人的Hofmann叔叔才和他体型相当，小叔偏瘦，但睡衣一般都偏宽松，他应该可以穿。


    “可以。”顾颂庭当然能看出她的情绪在独自面对自己时和面对家人时不一样，但是没有关系，顾颂庭想，他会努力。


    乔郢祉出房间后顾颂庭便进浴室洗澡，本来决定晚上就离开的，但最后没走。


    浴室里只有乔郢祉的洗漱用品，但是顾颂庭不在意。


    热水从头顶浇下来，顾颂庭闭着眼，脑子里全是乔郢祉的样子。


    顾颂庭确定，他不想离婚，他想对她好，他想让她重新喜欢他。


    他喜欢她，在知道她是当年葬礼上那个女孩之前。


    看着水流争先恐后地朝地漏流去，顾颂庭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情绪，他不想放手。


    乔郢祉拿到衣服回来的时候没想到顾颂庭已经进了浴室，她站在浴室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敲门。


    “衣服都是洗干净没穿过的，你开门拿一下。”


    水声停止，不一会儿浴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缝隙。


    乔郢祉撇开脑袋伸手把手中的衣服递过去。


    顾颂庭看着那节白皙的手臂，没有立马拿走。


    乔郢祉以为自己伸出的手臂不够长便朝浴室方向靠近一步。


    顾颂庭看到她撇开的脑袋，本来要去拿衣服的手一转，握住她的手臂，把人拉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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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郢祉猝不及防被他一拉，踉跄了一下，下一秒跌入他的怀中，男人身上还是湿的，没等他反应过来，下巴被顾颂庭捏住，顾颂庭低头吻住她。


    这是两人第一次接吻，乔郢祉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推不开。


    乔郢祉想要说什么，一张嘴男人便趁虚而入吻得更深。


    乔郢祉没想到和他接吻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没有...”


    “不用。”顾颂庭低下头去寻她的唇。


    一个小时候后乔郢祉手脚酸软地躺在床上，她紧紧靠着他滚烫的胸膛。


    “这是我家，你去睡沙发。”乔郢祉就算不喜欢顾颂庭但也不会反感和他，她只需要把他当成不要钱的鴨，反正她除了第一次第二次的感受不太好，其余的感受都不差，甚至很舒服。


    但不代表喜欢被他抱着睡。


    “不去。”黑暗中顾颂庭眼睛都没睁开一下，下巴靠在她的后脖颈上，两人身上的味道差不多，都用的是浴室里同一瓶玫瑰香味的沐浴露。


    乔郢祉试图掰开她小腹上的手，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我家，这是我的床！”


    “嗯。”顾颂庭没松手，自顾自睡觉。


    “那你放开我我去其他房间睡。”乔郢祉作势就要用手肘打他胸口。


    顾颂庭闷哼一声，也不生气，反而一个温柔的湿吻落在她后脖颈，乔郢祉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毛骨悚然。


    “好好睡觉，我不介意再来一次。”顾颂庭怎么可能会放开，一次两次，这种相拥而眠的感觉让他身体到心底都无比舒畅。


    乔郢祉实在困得不行，刚刚没看手机不知道几点了，但估计快一点了，她也没有精力再去和他闹，反正明天就回去了，都时候各睡各的，今晚将就一下。


    可是乔郢祉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顾颂庭在两人每次结束后都不会放她走，不是把她带进主卧就是直接去她的房间。


    好不容易礼拜天休息，乔郢祉懒得早起，准备赖床，身后的男人似乎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乔郢祉闭着眼回忆起昨天晚上，她快晕过去男人也没有要放过她，一整个晚上她一直在哭，抽噎着咬他也没用，现在头痛欲裂。


    果然纵欲伤身。


    感受到身边的男人渐渐醒过来，乔郢祉一动不动，目前还不是很想面对他。


    虽然室内开着空调，但是抱着乔郢祉这个暖炉也一点都不会热，顾颂庭睁开眼睛，看着背对着他的小脑袋，轻手轻脚下床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穿好衣服，顾颂庭间乔郢祉睡得很熟完全没有要起的意思，走过去跪在床上替她拉了拉盖住她整个脸颊的被子，怕她被闷到。


    看着她熟睡安宁的面容，顾颂庭心微动，身体先于大脑不受控制地低下去，一个吻印在乔郢祉的唇角。


    顾颂庭起身，面上带着笑，舔了舔性感的薄唇，是甜的。


    “好乖。”顾颂庭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不舍收回手。


    门关上的下一秒，乔郢祉睁开双眼，眼底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