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要害

作品:《落花静观奕

    鲜血染红半张脸,止不住地往外淌,那人没有了之前的跋扈,爬到慕简洐脚边,祈求道:"大人!我错了!我不想死啊!求求你,教教我!"


    附近没有医馆,慕简洐也没办法,只能先扔条帕子给那人止血。他动作干脆利落,眉宇间带着惯有的不耐烦。


    "他要死了,"花苏妤淡淡道,"不救吗?"


    "还不是你伤的!"许尽大喝,"别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


    慕简洐抬手拦住正要冲上去的许尽,手腕沉稳有力。他开口时声音带着砂砾般的质感:"既然你这么问,这楼中应该是有大夫。"


    "怎么?想让我们救他,"花苏妤眼中满是玩味,"求我,跪下来求我。"


    慕简洐没吭声,指节攥得咯咯响,野性难驯的眸子里压着戾气。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灭他的威风,他不能从!绝对不能!


    可是那人……会死。


    地上人听了,又爬到花苏妤脚边,磕头道:"求你,我求求你!救我,我真的知错了。"


    "你跪我,不值钱啊,我要的是……"他手指向慕简洐,"他跪下求我。"


    许尽道:"你是什么身份,要主子给你跪!"


    寒玖雪走上前,伏在他耳朵上说了几句。


    花苏妤虽然不爽,但也知道不能玩得太过,这个人不能死在这。


    "裴前辈。"


    人群中走出一个白胡老者,他先是向花苏妤行了一礼,脸凑上快要昏厥那人。


    裴胥捡起耳朵,瞧了瞧,切口平整,悠悠开口:"楼主的刀工真是越来越好了。"


    他扒开那人捂伤口的手,将切下来的耳朵对了对,确认位置后,摸向挂在腰间的酒壶,闷了口酒。


    "哈!舒服,这么好的酒给你用可惜了!"


    说完他一口酒喷在伤口处,疼得那人几乎要昏厥。


    还没完,裴胥又掏出细针给他缝合起来,那人的尖叫哀求他都充耳不闻。


    "当年我爹娘浑身溃烂时……"裴胥突然哼起小调,针脚却分毫不乱,"可比这疼多喽——"


    裴胥是第一个楼主带回来的人,医术精湛,在百媚楼的地位也也是没的说,元老级别,听问他年轻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疯疯癫癫,是因为一次天灾。


    一场天花把裴胥的家乡变成了人间炼狱。作为村里唯一的郎中,他试遍所有方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浑身溃烂而死。父母偷偷变卖家当,把最后几两碎银塞给他:"胥儿,别担心我们,去宁都学真本事……"


    一年后,他学有所成归来,却见村口的老槐树上挂满了招魂幡。破败的家中积了厚厚一层灰,桌上那封绝笔信的墨迹早已干透:"……你爹走那晚还在念叨,说胥儿有天定能当御医……"


    后来有人在邻县见过他,抱着酒壶给野狗接生;再后来,百媚楼多了个整天醉醺醺的老郎中,治伤时总哼着奇怪的调子:"……当归不归……金疮药换不回……"


    见有了大夫,慕简洐放下心来,他抬手抹了把脸,血迹在颊边蹭开,更添几分悍气。他抬头看向帷帽之人,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你当真不曾想过……"他声音沉冷,字字如刀,"这般行事的后果?"


    花苏妤低笑,指尖慢条斯理擦拭铁扇上的血痕。那猩红在苍白的指间蜿蜒,衬得肤色越发透亮。他抬眸时,帷帽轻纱微动,笑意未达眼底:"那就劳烦大人告诉我……"扇骨"咔"地合拢,"后果究竟是什么?"


    四下众人神色骤变,唯独花苏妤仍是那副懒散模样。他微微歪头,铁扇轻点在慕简洐结实的胸膛:"你的人,我敢动;你的命——"扇尖寒光乍现,"我若想取,也未必取不得。"


    许尽勃然大怒,腰间佩刀铮然出鞘三寸:"放肆!谋杀朝廷官员,你可知是何罪?!"


    "我既然敢杀人——"花苏妤轻笑,铁扇在掌心轻敲,"自然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忽地倾身向前,"大人,你们的手段我见识过;我们的本事,你们可未必清楚。"


    许尽脸色骤变,压低声音对慕简洐道:"他说的该不会是……"


    "易容换人。"慕简洐唇角扯出个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百媚楼确实有狂的资本。"


    花苏妤见他们低语,却不急着打断,只等他们话音落下,才一步步逼近慕简洐:"大人的养父在北疆抗敌,而你从副将回京,却只领了个虚衔。"


    "皇上忌惮你,却又不得不用你。百媚楼的事,他必会推给你,待激起众怒,再借机除掉你,稳固兵权。"


    他微微倾身,嗓音轻缓,却字字诛心,"我说的,可对?"


    慕简洐眸光一沉,随即又染上几分玩味,他忽然欺身向前,带着压迫感,高挺的鼻梁抵上花苏妤的帷帽,低笑道:"莫非……是喜欢我?"动作间带着狼一般的侵略性。


    寒玖雪见自家孩子被当众调戏,怒喝一声:"放肆!"


    花苏妤不躲不避,帷帽下的唇角微扬:"大人若这么想,倒也无妨。"他指尖轻抬,扇骨抵住慕简洐下颌,缓缓上挑,"不过,我更喜欢的,是看人挣扎的模样。"


    慕简洐见他毫无波澜,兴致缺缺地退开,抱臂而立,动作间带着武将的利落:"不错,但皇上现在更想要你们的命。"


    花苏妤眸色骤冷,蓦地逼近他耳边,嗓音轻得近乎温柔:"那便试试,看是谁先死。"


    “好啊!奉陪到底!”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正是百媚楼的大管家。


    他恭敬地向花苏妤行了一礼,然后转向慕简洐和许尽行礼,"两位大人,此事若能和平解决,对大家都有好处。百媚楼在这宁都经营多年,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今日之事,若是两位能高抬贵手,日后百媚楼必有厚报。"


    慕简洐沉默片刻,干脆地开口:"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


    大管家微微一笑,"两位大人今日带来的人,在我百媚楼多有冒犯,我们也不过是正当防卫。如今人也伤了,气也出了,不如就此作罢。两位大人若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百媚楼一定满足。"


    许尽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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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眉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慕简洐抬手制止。他看着大管家,言简意赅:"行。不过,你们若是再惹事生非,我也不会手软。"


    张步四嘴角上扬,漫不经心插话:"放心,只要你们不来招惹我们,百媚楼自然不会无事生非。慢走,不送!"


    花苏妤却在他转身之际,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债若还不上,就拿命抵。"


    "主子,他们竟连朝中局势都摸透了!"许尽将手搭在他肩上,又被慕简洐一巴掌拍开,"知道主子您无缘无故欠了一屁股债很不爽,但也没必要撒在我身上啊!"


    慕简洐冷嗤一声:"百媚楼若没这点本事,早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他翻身上马,勒紧缰绳,马儿不安地踏着步子。


    犹豫片刻,他又问:"你在百媚楼可曾见到粼泽?"


    "不曾。"


    "帷帽之人身形可像他?"


    "不可能!"许尽斩钉截铁,"那人阴狠狡诈,八百个心眼,粼泽那般温润如玉,怎会是他?!"


    慕简洐斜睨他一眼,带着点痞气:"你倒是护得紧。"


    许尽耳根一热,梗着脖子道:"我、我这是一见钟情!"


    "病得不轻。"他一脸嫌弃,踹了下许尽的马屁股,"回去就把你扔河里醒醒脑。"


    ---


    "二殿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啊!"主管慌忙迎出,脸上堆着谄笑,却见花罗兴已翻身下马,玄色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动作间带着皇室特有的矜贵与压迫感。


    "林潇何在?"花罗兴眉峰如刀,眼底凝着寒霜,"本王亲至,他竟敢避而不见?莫不是又醉卧温柔乡中?"


    主管额头沁汗,连连摆手:"少主卯时便已出门……"


    "哦?"花罗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腰间玉珏叮当作响,"何事值得他披星戴月?"


    "听闻……是去了百媚楼。"主管话音未落便悔青了肠子,忙不迭补道,"定是为着前日那桩案子!"


    花罗兴忽地长笑,笑声却比刀锋更冷:"本王邀他寻欢作乐,他推三阻四。如今倒好……"鎏金护甲轻叩刀鞘,"莫非是嫌本王碍了他的好事?"他举手投足间带着天家威严。


    主管双膝一软,青砖上已洇开两团汗渍。这活阎王果真如传言般喜怒无常,今日怕是要血溅三尺!


    "殿下明鉴!"他伏地叩首,青瓷地板咚咚作响,"少主日日念叨要与殿下把酒言欢,只是宫门深似海……"


    "真是花言巧语,"花罗兴靴尖挑起他下巴,腰间弯刀出鞘三寸,"再敢妄言,本王就让你这巧舌永远安分。"寒光映着惨白的脸,"说!他几时回返?"


    他抖如筛糠,汗珠顺着鼻尖砸落:"老奴……老奴实在……"


    "嗯?"刀锋已贴上颈侧血脉。


    "一炷香!至多一炷香!"主管喉结滚动,几乎要咬碎牙根。


    花罗兴倏然收刀,俯身时蟒纹腰封擦过主管面颊:"若届时不见人影……"玉扳指轻叩他天灵盖,"你这颗脑袋,就该换个地方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