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时，林疏桐恍惚了很久，睁着眼睛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大眼瞪小眼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在周砚钦家里。


    她坐起来揉揉头发，旁边的枕头微微凹陷，被子掀开一角，显然有人昨晚睡在她旁边。


    难道周砚钦昨晚有回来？


    林疏桐赶紧掀开被子下床，打开房门“哒哒哒”飞奔下楼。


    “周砚钦！周砚钦！”


    等到了楼下，无人应答，只剩她的声音在回响。


    她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身上还穿着米白色的棉质睡裙，她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想找手机，被自己糊涂笑了，她刚从床上下来，睡衣怎么会放手机呢。


    没有手机她了解不了一点外界消息，于是重新上楼回房间找手机，一进门在床头看见了张粉色贴纸，她走过去拿起来。


    「抱歉今天不能陪你。


    我需要回公司处理事情，早饭在低温烤箱里温着，醒来记得吃。」


    大概周砚钦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林疏桐自己当老板，很能理解工作上的突发情况不至于生气，只会觉得不凑巧，或者还有一点点遗憾。


    她安静换完衣服，决定吃完早饭去中环或者湾仔逛一逛街，然后直接离开回家。


    找到手机给周砚钦发了几条消息告知她的行程后，周砚钦坚持让司机全程跟着她，等她逛完结束再送她回家，林疏桐接受了。


    从港城回来已经下午三点多，林疏桐直接回爸爸家接两只猫。


    林卫东仍旧没在家，偌大的客厅只有李阿姨陪着两只猫在玩，林疏桐走过去抱起其中一只，手感极好，肥嘟嘟毛茸茸的，她把脸埋在猫猫身上蹭来蹭去，大吸一口小猫咪，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


    “阿姨，这两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还得感谢有两只猫陪着我呢。”李阿姨放下逗猫棒，看见地上零零散散的几个袋子，“有什么需要帮忙收拾的？”


    “不用。”林疏桐放下猫，从地上的袋子挑出来一个递给李阿姨，“我去了一趟港城，给你买了点礼物，还有一些药膏。”


    李阿姨是在她初中的时候来的，对她很好，知道她怕黑和打雷，所以每晚睡觉前总来她房间陪她一会，等她睡着之后再离开，从那时候开始她的睡眠质量好了很多，所以她特别感谢李阿姨，总会时不时地买点礼物送她。


    “哎哟，买这些贵重礼物干嘛呀，我一老妇人用不着，你在外赚钱多不容易，养那么多人呢，你看你搬出去住之后，肯定累着了，都瘦了不少斤。”李阿姨还要再絮絮叨叨下去。


    林疏桐重新抱起猫猫，撒娇道：“我都有些口渴了。”


    “我给你倒水去。”


    “不用，阿姨你忙去吧，我包里有水。”


    林疏桐在沙发上摊下来，一边揉着猫肚子，一边想着爸爸怎么放假了还不见人影，以往假期他都是待在家里的，是不是跟周砚钦一样，公司里遇到急事了。


    她漫不经心转头，陡然间和在二楼上方的林灿阳打了个照面。


    哦，公司应该没啥事，林灿阳好端端的在家里呢，但是他为什么在家里，还穿着家居服，难道从上周三开始他一直没离开？


    算了，她不想知道，林疏桐将头转回来，选择无视。


    不对，林灿阳一直待在家，那不就是跟她的猫猫朝夕相处了几天，林疏桐把猫放倒在双腿上，“你没找他玩吧。”她又凑近闻了闻，“今天就带你们去洗澡。”


    她打从心里反感林灿阳，所以不允许身边的人跟他接触，刚知道周砚钦跟他是朋友时，她其实很别扭来着，但没表现出来，可能周砚钦跟林灿阳的关系说不上亲近，又一直跟她待在一起，林疏桐本来还打算用周砚钦女友的身份刺激一下他，但现在觉得没必要了。


    她一下一下撸着猫尾巴，思考得入迷，全然不知道林灿阳已经从楼梯上下来，快要走到她这边的沙发。


    等她反应过来，林灿阳已经站在她面前。


    “我们谈谈。”


    林疏桐撩开眼皮看他一眼，林灿阳面上纠结明显，是她不曾见过的情绪，她扯了下嘴角，抱着猫站起来直勾勾看着他，林灿阳以往那种嚣张趾高气扬的气势好像消失了一样，他们面对面站着，林疏桐第一次觉得他们是平等的，可一切都太迟了。


    “我们还有谈的必要吗，就算你跟我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我没那么大度也学不会以德报怨，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任何东西都弥补不了。”


    林灿阳挡在她面前，仰起头捋了捋头发，道歉的话如鱼刺一样卡在喉咙底，怎么也说不出，这几天他想了许多，他很少反思自己，甚至很少回忆过去，可鱼刺不拔出来，一直隐隐作痛。


    他一直挡在她面前，林疏桐直接上手推开，“麻烦你，让人讨厌的事少做。”


    “对不起。”


    林灿阳后退几步，对着林疏桐的背影无声道歉。


    他有时都弄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持续对林疏桐保持恶意，他找不到答案，林疏桐长大后一直无视他，本来也相安无事，但得知她要出去留学时，林灿阳彻底失控，阻止成功的那时他是得意的，看吧，林疏桐永远在他掌控下，她最好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阴影里。


    现在可能要自己活在林疏桐的阴影下了，后悔吗？好像也没有。


    林灿阳咽了下口水，自嘲似的勾起嘴角，盯着林疏桐所在的方向，户口迁出去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回来，过年他们还会一起吃团圆饭。


    林疏桐抱着猫走到偏厅，让李阿姨把另一只猫抱回来，还有她的两个航空箱。


    看到猫猫心情就变好，她现在已经不会被林灿阳影响心情了，收拾好东西，让李阿姨帮忙把所有东西都搬到车上。


    周砚钦的司机还在等着她呢。


    林灿阳站在楼上看汽车远去，尾箱那的两地车牌号逐渐消失在他视线内。


    林疏桐让司机师傅开车去宠物店，航空箱里的三千佳丽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喵喵几声表示抗议。


    她在车上收到郑黛黛的消息，郑黛黛请她再照顾猫猫一段时间，她要在南半球度假到春节前才回来，还给她转了一笔账。


    林疏桐答应下来，祝她玩得开心，钱没收，毕竟猫猫也给她带来不少情绪价值，她跟郑黛黛之间，也不用分那么清。


    郑黛黛发给她几个飞吻，「给你带礼物。」


    到了宠物店，两只猫如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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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一样差点炸毛，可能是不熟悉环境，但社牛猫就是社牛猫，吃了两条猫条后开始在宠物店探险起来，那昂首的姿态妥妥就是在巡视领地，引来一个带着一只缩成一团躲在柜子后面怎么引也引不出来的猫猫主人的羡慕。


    洗完猫回去的路上又接到周砚钦的电话。


    “到家了吗？”


    “快要到了，去宠物店耽误了一点时间。”


    “嗯，我得周三才回来，港城这边元旦只放一天假，我这两天都要在这边处理事情，无法及时回你消息。”


    林疏桐离开时，有发消息告诉周砚钦，但他直到中午才回复。


    “没关系，我理解，几天不见面而已，你又不是一直待在那边不回来了。”


    跟周砚钦聊到家门口时，林疏桐才挂断电话。


    司机师傅帮忙把行李箱等东西拿到楼上，林疏桐道完谢关上门，把两只猫放出来后就趴在沙发上。


    感觉今天坐那么长时间的车得把屁股坐扁，这个月的普拉提课还没跟教练约时间，林疏桐打开日历打算找个时间去练，周砚钦身材练那么好，她好像也得跟上才行。


    她吃完从港城带回来的布甸包当晚餐，躺在沙发上做空中自行车的姿势时，电话铃声又响了。


    谁没事放假找她？


    林疏桐捞起电话一看，是她的大学室友徐晓宁。


    她带着疑惑接起，自从毕业后各奔东西，她们只在网上聊天，线下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喂，晓宁。”


    “诶，疏桐，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放假有没有出去玩？”


    林疏桐将双腿倒挂在沙发背上，“挺好的，我刚出去玩完回来，你呢？”


    “我来南城了，明天你有空吗？要不要出来见一面？”


    “可以啊，时间地点待会微信上说。”


    林疏桐大学住的四人寝，其中一个考研去了国外深造，一个去艺考机构当作品集老师，徐晓宁去了一家时装公司当设计师，林疏桐自己创业。


    当初读服设与工艺这个专业时，坊间流传这是一个夕阳产业，到时毕业即失业，也确实，林疏桐宿舍算好的，班里很多人都跨专业就业了，还留在服装这个行业的人寥寥无几，她们学校以前还有一个家具设计专业，由于就业前景渺茫，前几年直接被撤销。


    进校门时满怀抱负与期望，离开时带着遗憾与失望的人不在少数，林疏桐庆幸自己带了一点幸运，才能坚持到现在。


    跟徐晓宁敲定完地点后，林疏桐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澡都懒得去洗，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洗澡那么麻烦的事啊啊啊啊啊。


    三千佳丽不懂她的哀嚎，嘴里叼着她的一个发圈，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想要找她陪玩。


    “你们就好咯，有人帮忙洗香香，你们吃了我那么多罐罐，能不能帮我洗澡啊。”林疏桐从沙发上下来，盘腿坐在地毯上，一把捞起猫猫猛吸几下。


    等吸够了才把佳丽嘴里的发圈拿出来又扔出去，佳丽飞快跑出去接。


    玩了几个来回，佳丽终于累了，林疏桐刚想躺下，三千叼了毛线球一扭一扭地来找她了。


    她两眼一黑，扶额苦笑，两胎真的不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