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猛地贴着琴凳站起来，“我想一下。”


    以往跨年林疏桐跟郑黛黛总会跟一帮朋友去三亚，今年也不例外，但郑黛黛刚交了男朋友于是脱离群体两人自己订了酒店去玩，林疏桐不想当电灯泡就没有跟着一起去，周一那天她就明确表示不去三亚，而且她之前确实说过要跟周砚钦一起跨年，但那时她喝了酒胆子比较大，现在猝不及防被提起，反倒有点退怯。


    周砚钦见她犹犹豫豫，索性也站起来，垂眸看她，“你说的要跟我一起跨年，现在要反悔来不及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林疏桐算是体会到了，酒精害人啊。


    那股熟悉的笼罩感又来了，林疏桐转身背对着钢琴重新坐下。


    “我没有要反悔。”她嘀嘀咕咕，突然想起郑黛黛的两只猫元旦假期还要寄养在她家里，她离开家之后猫猫要怎么办呢？“是可以一起跨年，但一定要去港城吗？假期我还得照顾我朋友的猫。”


    周砚钦叹了一口气，不成想被两只猫搅乱了计划，“你朋友的猫不能寄养在宠物店吗？”


    “不能，那两只猫是社恐猫，比较认生，我怕它们去到陌生的地方应激。”林疏桐有心想逗几下周砚钦。


    周砚钦烦闷到口不择言起来，“那你朋友就应该留在家里照顾猫，而不是托你照顾。”


    林疏桐这下是真能感受到周砚钦急切的心了，她抿嘴偷笑，“哎呀，我可以拜托我爸爸照顾，我爸爸喜欢猫。”


    后宫佳丽其实是两只社牛猫，谁有吃的就跟谁走，郑黛黛曾经吓唬它们两个去猫咖打工挣猫条，后来怕被拐跑也就没了这个念头，而且猫猫以前也被林疏桐带回家里过。


    周砚钦听完重重松了口气。


    -


    周三下班时，郑黛黛亲自将两只猫带到林疏桐公司。


    林疏桐下班时刚好钻在一楼仓库找布料，找到后又去版房拿了粘毛器沾掉身上的布屑，由于没看手机，她还不知道郑黛黛已经在招待室里等她。


    等出来后经过前台，前台文员小朱告诉她郑黛黛等在后面的招待室，林疏桐才抓紧脚步过去。


    郑黛黛坐在米黄色沙发上，手机贴在耳边，她正在打电话，林疏桐敲了几下招待室的门提醒她才进去。


    两只猫各自待在航空箱里，旁边还有配置好的猫粮，罐头小零食猫条都有。


    林疏桐刚蹲下来逗猫，郑黛黛就将电话挂了。


    “怎么突然着急要走？”本来郑黛黛约的是明天下午送猫过来。


    “我们不去海南了，改去帕劳，明天一早就走。”郑黛黛站起来，“我帮你打包了晚餐，我待会还有事就不能陪你一起吃了。”


    她走到桌边拎起一个航空箱，又拿起另一个猫包，林疏桐一手提外卖袋子，一手提起航空箱，她惊呼一声，往航空箱里看一眼，佳丽瞪着一双圆溜溜水灵灵的无辜大眼睛也看着她，“小祖宗，你得有十二斤了吧。”


    将猫都放到车上后，郑黛黛就离开了，林疏桐去宠物店买了一大袋猫砂后直接将车开到爸爸家。


    家里静悄悄，林卫东还没回来，林疏桐直接将外卖拿到餐桌上吃，保姆阿姨出来看见她后很惊讶，说她爸爸这两天都不回来住。


    林疏桐看着已经打算在新环境里寻宝跑酷的两只猫猫，心里开始唱起“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她又吃了几口牛腩捞面，想着要不要再委屈一下周砚钦，把两只猫带回家自己带，还是让它们留在这里让阿姨照顾。


    吃着吃着，曙光又出现，林疏桐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一激动就起身跑过去，两只猫猫跟在她后面。


    在玄关看见是谁后，林疏桐愣在原地。


    林灿阳略显憔悴的脸上看到她后，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佳丽不懂看眼色，或许还沉浸在刚才林疏桐的喜悦中，它跑过去也不管人是谁，在那人脚边不断蹭着，发出“喵喵瞄”的声响，前爪爪都扒人家裤脚上，使劲撒娇。


    林疏桐沉下脸，命令它：“佳丽，过来，再蹭下去不怕中毒吗？”


    林灿阳被这么说居然没生气，转而蹲下来将猫抱在怀里，绕过她离开。


    “你放下它，谁允许你抱了？”林疏桐在后面大喊道。


    林灿阳装作没听到，将猫抱得更紧了，撸了几下猫猫头，“真可爱。”


    林疏桐本来双手插着腰，在后面见林灿阳挺拔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就要把猫给抢过来。


    佳丽以为两人要陪它玩，越发地往林灿阳怀里钻。


    林疏桐扯了它一只后脚，被蹬开了，林灿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三千这时也跑过来添乱，一会在她脚下绕圈圈，一会儿扒她裤脚，一会一个箭步袭击她膝弯，玩得乐此不疲。


    “把猫放下。”林疏桐已经差不多快要失去耐心。


    “你没看到它很喜欢我吗？”林灿阳继续抱着猫，走去客厅。


    林疏桐趁他坐下沙发的空隙，冲上去把猫抢了回来，佳丽“喵”了一声，老老实实窝在她怀里。


    抢回来一只猫，一转身三千又跳上林灿阳身上。


    林疏桐差点一口气吐不出来，抱着佳丽去猫包拿了两条小鱼干出来引诱三千，还好三千是只小馋猫，有奶就是娘，看到小鱼干，立即从林灿阳身上跳下来，跑到她身边。


    “不许接近那个人，知道了吗？”林疏桐蹲在地上教训两只猫，轻轻揪着其中一只猫的耳朵，故意放大声音，“接近他要倒霉的，小心被毒死。”


    “林疏桐。”林灿阳双手插兜站到她旁边，臭着一张脸。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灿阳从不叫她的名，以前都“喂”来“喂”去地叫她。


    林疏桐打发两只猫走远点，心平气和地站起来，脸上挂着不屑的笑，“林灿阳，我不想跟你吵架，从小到大你就没把我当做妹妹，现在知道我们两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内心在忍不住窃喜吧，虽然我小时候确实有一阵子认你当哥哥，但基于你那恶劣的态度，我那念头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还有，正式通知你一下。”


    她清了下嗓子，“我已经从家里的户口簿迁出来自己成为户主了，记住这不是你赶我走，而是我也不想跟你待在同个户口簿上，只是我不会像你一样跟个没断奶的婴儿似的咿咿呀呀什么都不会去执行。”


    林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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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始至终就没有要跟林灿阳争家产的意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林灿阳会认为她是个贪婪的人，也不知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不管如何，从今以后，林灿阳最后能攻击她的一点亲自让她消灭了。


    虽然她脱离了户口簿，但这里还是她家，她不会轻易否定这个她待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地方，也不会不认林卫东为爸爸。


    林灿阳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战力直线下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既然户口迁走了，为什么还来家里？”


    林疏桐双手交叉横在胸前，歪着头挑衅道：“不想看见我啊，偏偏不能如你愿，要不你自己离开，不要总想着要求别人，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实在不想看见我呢，把眼睛捐了也是可以的。”


    她说完，强迫两只猫一起跟她去餐桌继续吃晚饭。


    林灿阳没有像那天在私厨那声嘶力竭要她滚出去，只是握紧拳头，抿紧嘴唇重新回到沙发。


    其实得知真相后，林卫东后来又打电话跟他道歉，说不该瞒着他，也不该这么晚才让他知道真相，可是爸爸的道歉并没有让他内心好过，反而加重了他内心的罪恶感。


    他一边内心备受煎熬，一边又在忙碌准备新产品的上市，三期测试顺利，私募的事却让他心力交瘁，今晚他就想好好回家休息一下，没想到林疏桐也回来了。


    林灿阳去酒架上拿了瓶红酒，自顾自走回二楼的房间。


    林疏桐心不在焉地吃着牛腩，两只猫猫在餐桌底下玩着小玩具。


    吃完饭，两只猫已经玩累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林疏桐双手撑着脸颊，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昨晚周砚钦风驰电掣就订好酒店，她现在也不好耍赖，其实猫猫放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这里有猫窝有猫砂盆，还有李阿姨照顾，她也不过去个一两天，很快就能将猫猫接回来。


    就是不知道林灿阳为什么突然回家，但愿他只是回来拿个东西。


    她总觉得跨年夜她跟周砚钦的关系一定会发生变化，如果开始正式谈恋爱，她犹豫着要不要让林灿阳得知，想必那时他的表情一定精彩绝伦。


    但如果这样，好像又有点利用周砚钦的嫌疑。


    李阿姨过来收拾餐桌，见林疏桐已经收拾好，就帮忙把垃圾拿出去，回来告诉她外面开始下雨了，让她今晚留在家里睡觉。


    林疏桐跑到客厅，没看见林灿阳的身影，想来在她刚才吃饭的时候离开了，她走到落地窗前，雨水一滴滴打在室外的树叶上，叶片互相碰撞有些还黏在一起，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树枝也开始抖动起来，雨势变大了。


    湿漉漉的树叶在灯光照射下，整棵树闪着斑驳的亮光，又反射在玻璃窗前，雨水不断拍打过来，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林疏桐聆听雨水落下的声音，叹了口气，她讨厌在下雨天开车，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只好听从李阿姨的建议，今晚在家住。


    李阿姨去地下室拿了猫砂盆和猫窝出来，林疏桐不想让两只猫在家里乱跑，让李阿姨将东西都搬到自己房间。


    躺到她一米五的公主床上，林疏桐给周砚钦发了一张她刚才拍的室外的照片，并留言，“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