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
作品:《奸臣只想尚公主(双重生)》 顾云况闻言,蓦地一愣。
但他并未犹豫半刻,缓缓站起身,径直往荷塘边沿而去。
孟砚梨见状,一边暗骂自己,一边不受控制地伸手拽住他:“前些日子顾大人不是还装模作样地说什么,本宫若当真将你斩首,每年都得前去你埋尸之处探望么。”
她垂眸,手上力气却不曾放松:“左相大人即使当真想死,最好也死得远些。”
“免得死在本宫府上,每日都得劳烦本宫,探望你所谓‘埋尸之处’。”
话音未落,他已将她长臂揽入怀中。
孟砚梨甚至可以清晰听见耳边传来他的哽咽声。
“阿梨。求你。”
“求你原谅我。”
孟砚梨默不作声地挣脱桎梏,情绪比之先前冷静许多。
她抬起头,眼中早已泛起血丝。
半晌方才微笑着弯起唇角:“顾大人糊涂。“
“你的阿梨,早就死了。”
死在顺德八年彻骨冰凉的池水里。
恐怕尸体早就泡发腐烂,丑陋不堪。
“云公子。”
“只有那具尸体,才是你的阿梨。”
她近乎残忍地欣赏着顾云况眸底痛苦神情,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畅快。
然而这份畅快并未持续太久,悲伤再次席卷而来。
原来,竟是连到了眼下这般境况,她仍旧舍不得看见他展露痛苦。
顾游归少年得意,位极人臣,将整个天下握于他手,永远不该痛苦。
他的苦难与命悬一线,时至今日,都只会让她惶恐无措。
孟砚梨忽然觉得自己不仅卑微,而且无趣。
难怪唯有退而求其次时,他才会想起这世上除了柳菩提外,还有孟砚梨。
思及此处,她毫不留情地戳穿横亘在他们之间,永远无法弥补的裂痕:“易地而处,如果是本宫命人将你囚禁在丞相府,害你最终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场。你会原谅本宫么?”
“又或者,本宫瞒着你,杀害燕暮与柳菩提,令他们死无全尸。你会原谅本宫么?”
所谓心如刀绞,莫过于此。
孟砚梨本以为她永远不会有机会对顾云况说起这些,将一切怨愤,铺天盖地宣泄而出。
她从未真正痛彻地恨过他。
可也确实不愿再爱他。
孟砚梨后退几步,让出通往后院之外的石板小径,示意他离开。
顾云况却再次抬手,攥住她的衣袖。
天边倏地传来一阵惊雷,闪电掠过他眼底,难掩眸色暗沉。
孟砚梨不免轻嗤:“顾大人,自重。”
话音未落,大雨已然随着那声惊雷疾驰而至,倾盆落下。
通向前院的连廊近在咫尺,孟砚梨用力甩开他的手,向着连廊内走去。
谁知下一秒,她便被人扣住手腕,抵在廊柱之上,咯得骨节生疼。
满面血腥混杂着雨水,似是恨意忽地于唇齿相接处炸裂四散,将她整个人勒得几乎溺毙。
她本想推开他,可手上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将他拉近。
在蚀骨而隐忍的情爱面前,众生平等,皆跪服于妄念。
连廊屋檐全然无法抵挡住四面狂风与仓皇卷入的雨水,潮热空气中,血腥气久久不散。
水雾乍起,甚至分不清此刻两人散落一地的衣物上那些血痕,究竟是他绷带下的伤口正不断渗出血液,还是她方才指尖没入掌心时余留残血。
暴雨雷声轰鸣不止,一如廊下不眠不休,抵死缠绵的两道身影,直至夜半。
……
雨后荷叶几乎全都耷拉下了脑袋,孟砚梨独自立于荷塘边,思绪逐渐飘远。
这些年她其实很少想起母后。
裴后离世时,孟砚梨年仅十岁。
岁月流逝无痕,早已模糊了母后当年眉目神情。
可孟砚梨还记得,母后长在秦州,曾跟随家中长辈去过关外,生性自由洒脱。
她抗拒进宫,是父皇不厌其烦地求娶数次,方才得偿所愿。
父皇视母后为世间至宝,不设后宫,甚至顶着群臣压力,数年不愿令母后再受生育之苦。
母后曾言:“我们阿梨呀,生得这般聪明可人,到时候求娶之人可会从长安排到秦州去啦。”
“母后定会和你父皇一起好好挑选,为我们阿梨相中一位,将你视作无价宝贝的驸马。”
“不过女子嫁人,总归是一场难料结果的赌局。”
“我们阿梨若能冲破世俗传统,成为皇太女,纵然此生只与大梁社稷为伴,至少不必伤情,或许更好也说不定。”
可惜,事与愿违。
无论父皇还是母后,最终仍旧没能大刀阔斧地向世家群臣宣战,同传统为敌。
他们将阿桓立为太子,却也留给她足够傍身的权力。
是她自己不识好歹。
孟砚梨突然觉得庆幸。
庆幸父皇和母后从不曾见过,她被人弃如敝履,彷如草芥的模样。
……
孟砚梨近乎僵硬地伸手抹去颊边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
目之所及,已有晨光初现。
她简单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命田恪备好马车,直往定国公府而去。
南宫浩渺打着哈欠前来应门,看见孟砚梨一副行尸走肉模样,不由无奈道:“偌大一个长公主府都装不住咱们殿下,非得大清早钻到本世子府上,搅人清闲。”
孟砚梨不由分说将手中行囊扔给南宫浩渺的随侍甘凉:“本宫打算小住几日,叫几个丫头一起,收拾间客院给我。”
南宫浩渺见怪不怪,估摸着她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摆了摆手,又返回内间,倒在榻上,掀过寝被盖住半个脑袋。
孟砚梨将顾云况一人扔在长公主府,自己却落荒而逃,一连数日闭门不出。
直到兵部“寻宝”游戏正式落幕,听南宫浩渺说起,今年由柳菩提与窦淮的队伍率先寻得宝藏。
兵部尚书郁大人专程到访定国公府,想请孟砚梨亲临中枢堂,为他们颁发赏金。
“窦大人昔年得长公主殿下赏识,柳大人亦是经由殿下推荐至兵部。您若能给他们二人做个见证,那再好不过。”
孟砚梨哑然:“郁大人说笑。又不是大婚之礼,怎地还需专程寻位‘证婚人’?”
郁康笑得神秘兮兮:“殿下说哪儿的话。历年以来,咱们‘寻宝’游戏促成多少神仙眷侣,您岂会不知。”
至于眼下:“柳大人与窦大人年岁相仿,经历此番配合默契。男未婚,女未嫁。正好般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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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还不忘状似无意般将话头扯到顾云况身上:“不过殿下大可放心,左相大人身居兵部时,是与下官一道参与‘寻宝’游戏。”
见孟砚梨不语,郁康难免感到几分汗流浃背。
他身负顾云况所托,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此番左相大人也会列席颁奖。还请殿下,一定赏光。”
“罢了。”
孟砚梨如何听不出他是被顾云况专程安排前来,倒也不愿为难忠心耿耿的郁大人,应声道:“本宫明日自会到场。”
郁康顿时松了口气,眼眉之间骤然舒展许多:“下官与其余五部同僚,恭迎殿下。”
南宫浩渺还未来得及将桂花酥咽下肚,瞧见郁康身影逐渐消失在会客厅外围,立刻迫不及待地追问孟砚梨道:“阿梨。你这几日很是不对劲,莫非正躲着你家顾大人罢。”
孟砚梨闻声,并未应答,而是抬眸与他相视:“有际。你为何心系梅公子?”
与梅寻望相关之事,南宫浩渺从来认真以待。
他略略思忖片刻,郑重答复挚友:“寻望为人坦诚,待我从无虚言。在他面前,南宫浩渺可以是定国公世子,也可以只是南宫浩渺,轻松地去做任何事。”
更何况:“我们寻望生得那般出众,本世子又没瞎。”
为人坦诚,从无虚言。
孟砚梨有些失落地避开南宫浩渺视线,咬住下唇,不知该骂自己愚蠢还是一厢情愿。
顾云况从未待她“坦诚”。
说到底,上一世时他的所作所为,与裴玉浮待孟染竹并无区别。
大抵是看出孟砚梨神情微讪,南宫浩渺默不作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虽说本世子总看不惯顾云况这人吧,但近些时日瞧着,他比从前顺眼许多。你大可跟我说说,究竟为何躲着他。我保证,绝对不刻意抹黑他。”
毕竟:“此番你和阿姊一道帮着我劝慰爹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自从经历青莲阁被查封一劫后,南宫浩渺似是想通了,索性心一横,正式通知定国公夫妇,他已寻到打算共度一生之人。
定国公起先只当他又犯浑,生怕他祸害了长安城内哪位贵胄家的宝贝子孙,人家打上门来让他负责。
幸好真相比定国公设想得要简单明了许多,南宫浩渺只是恋慕青莲阁内一位男伎。
随着青莲阁被查封,这位男伎居无定所,南宫浩渺便为他在城内永昌坊购置了宅邸。
他们准备共同生活两年后,正式向官府申请合法伴侣文书。
定国公听闻“男伎”二字时,险些半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定国公夫人倒是心底早有预料。
她清楚烟花柳巷之地,不乏为人清正,却被迫流落风尘的可怜人。
也知晓出身淮水县的定国公府,跟世家豪族相比,终究不可同日而语。
但这位梅公子与定国公世子身份之差,委实太过悬殊。
因此定国公夫人虽不似国公爷那般反应激烈,却也不愿南宫浩渺将梅寻望带到府上。
最终还是南宫蝶松口道:“不如,由我做东。到醉归楼定下一桌席面,先见见梅公子。”
她说着,目光扫过孟砚梨,冲她眨了眨眼:“阿梨这几日恰好也在府上。长公主殿下亲自相看,爹娘总该放心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