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被无形屏障隔开的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心急如焚。


    “陆叔叔……银辞叔叔……他看起来好痛……”


    “银辞！”火火忍不住大喊，双手死死扒着面前的空气墙。


    “别喊了，他听不见。”


    陆京怀紧握的双拳，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是‘嫉妒’的试炼，是顾夜为他量身定做的炼狱。外人插不了手。”


    刘姨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场中那个陷入苦战的身影。


    “嫉妒这东西，是心里长出来的一根毒刺。拔刺的时候，哪有不流血的。”


    她顿了顿，缓缓道，“顾夜那小子，是想让银辞自己杀了自己。”


    这个试炼的本质，不是战胜对手，而是战胜自己。


    战胜自己心中那个，因为嫉妒而变得丑陋、疯狂、渴望力量的自己。


    如果银辞赢了，他将杀死自己的“心魔”，破茧成蝶。


    可如果他输了……他就会被“心魔”吞噬，变成另一个只懂得吞噬和毁灭的、纯粹的“蛊王”。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火火急得快哭了。


    “不。”


    “银辞，回答我。”


    “你救纪念，是为了什么？”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正在艰难抵挡“暗银辞”攻击的银辞，身形也是一顿。


    为了什么？


    废话！当然是因为……


    “为了得到她！为了证明你比我强！”


    “暗银辞”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抢先吼了出来，手中的攻势更加凌厉，


    “承认吧！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你那可悲的占有欲！”


    “不……”


    银辞的脑海中，闪过纪念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双亮晶晶的、毫不掩饰花痴的眼睛。


    闪过她为了保护饭饭和火火，义无反顾挡在前面的背影。


    闪过她为了救火火，一夜白头，却笑着说“不亏”的惨白脸庞。


    也闪过陆京怀这个冰块脸，在面对她时，那笨拙又压抑不住的温柔。


    他嫉妒吗？


    嫉妒。


    嫉妒的发疯。


    但他想做的，从来不是杀了陆京怀，然后独占她。


    他想看到的，是她能好好地活着。


    能继续像个小太阳一样，照亮他们这群活在阴影里的怪物。


    “老子……”


    银辞硬生生扛了“暗银辞”一拳，身体再次被击退，但他却笑了，笑得无比张扬。


    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桃花眼里重新焕发出那种玩世不恭的光彩。


    “老子就是嫉妒陆京怀那冰块脸啊，怎么了？”


    “老子就是想睡她啊，馋她身子，想得不得了，怎么了？”


    “老子就是又贱又护短，嘴上没个把门，心里还自卑得要死，怎么了？”


    “看到她对别人好一点就酸得冒泡，怎么了？”


    “我敢承认，你敢吗?”


    他一步步，重新站直了身体，迎向“暗银辞”那错愕的目光。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在一起，才是老子！”


    “而你，”银辞指着“暗银辞”，笑容里满是鄙夷，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只会放大阴暗情绪的复制品？一个没有了七情六欲的空壳子？”


    “没有了这些，我跟路边的石头有什么区别？活着还有个屁的意思！”


    “你所谓‘纯粹’的力量？谁他妈稀罕！”


    “我承认，你很强。但是，”


    银辞体内的蛊力，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起来，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夹杂着一丝……金色光芒。


    “你没有心。”


    “你不会懂，什么叫‘守护’。”


    “你也不会懂，老子的人，谁他妈都不能动！”


    “轰——！”


    一股强大的气浪从银辞身上爆发开来！


    “暗银辞”脸色剧变，他感觉到，眼前这个“残次品”，正在发生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蜕变！


    他不再试图压制或消灭内心的“嫉妒”，而是……接纳了它！


    嫉妒，也是他的一部分！是他喜欢一个人的证明！是他想要变强的动力！


    而不是……让他变成一个疯子的理由！


    “把身体交给我！”


    “暗银辞”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化作一道黑气，疯狂地冲向银辞，要做最后的吞噬！


    “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银辞不闪不避，张开双臂，主动迎向了那道黑气！


    他要做的，不是驱逐，而是……掌控！


    黑气瞬间将他吞没！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后，黑气散去。


    银辞静静地站在原地，他耳边那缕被割断的银饰发辫，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接好。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桃花眼里，一抹猩红一闪而过，随即彻底隐去，变得比以往更加深邃，更加清亮。


    他成功了。


    他将自己的“心魔”，彻底变成了自己的力量。


    “砰——！”


    那扇烙印着“嫉妒”符号的惨绿色大门，应声碎裂！


    这一次，碎裂的能量化作一道比之前更加温暖、更加庞大的金色洪流，涌向了医疗床上的纪念！


    纪念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了一丝血色。


    仪器上，她的生命体征曲线，再次向上跃升了一大截！


    【警告！未知良性能量持续注入！反派魔神化改造……进度……逆转中！】


    【倒计时……暂停……】


    虚空中，传来顾夜一声轻微的、仿佛牙齿咬合的声响。


    亲情、爱情、自我……


    这些在他看来最可笑、最脆弱的东西，竟然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了他精心布置的完美剧本！


    “很好……”


    “看来，一对一的心理游戏，对你们已经没用了。”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抱团取暖……”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冷静的陆京怀，欣慰的刘姨，激动的火火，还有一脸懵懂的饭饭。


    “那么，就来玩一场……真正的团体战吧。”


    剩下四扇大门——“懒惰”、“贪婪”、“傲慢”、“愤怒”，同时亮起！


    “第四场游戏——‘愤怒’。”


    顾夜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精准地锁定了在场最冷静、自制力最强的男人。


    “陆局长，你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你的理智和掌控力，对吗？”


    “我想看看……”


    “当你最珍视的东西，在你面前被一点点碾碎时，你……还能不能，保持冷静？”


    话音刚落，那扇代表“愤怒”的血色大门轰然洞开！


    喷涌而出的，不是能量，而是一幅……让陆京怀瞳孔瞬间缩成针尖的画面！


    画面中，是一间遍布精密仪器的白色实验室。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温和地笑着。


    那是林修回！


    而在他身后的手术台上，赫然躺着一个被无数管线连接的、昏迷不醒的女人！


    ——是林清韵！


    “这是我送给你舅舅的一份礼物。”顾夜的声音在陆京怀耳边幽幽响起，“一份……关于身体构造的实时数据流。”


    画面中，林修回拿起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微笑着，对准了纪念的太阳穴。


    “别担心，陆局长，这只是一个幻影，暂时还伤不到她。”


    “但是……”


    顾夜的语气陡然一转，充满了恶意的狂欢。


    “我很好奇，这份‘实时数据’，如果加上一点小小的刺激，比如说……注入足以让灵魂都为之颤抖的‘罪欲’原液，会发生什么呢？”


    “你猜，她是会当场变成失去理智的魔物，还是会……‘砰’的一声，直接爆掉呢？”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


    “要么，你亲手毁掉这里代表‘愤怒’的罪门，让这股庞大的原罪之力彻底失控，吞噬在场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包括那两个孩子，也包括刚刚突破的银辞。”


    “要么，你就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我……把那管药剂，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