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皇帝的秘密(一)
作品:《皇祖父扶持我当女帝》 两道圣旨顷刻间传遍京城,更有天使六百里加急带着册封太子的旨意朝北疆而去。
赵皇后收到消息,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皇后娘娘,今日殿下终得太子册封。”采薇端着茶盏,小心翼翼的双手奉给面色忧郁的赵皇后:“奴婢斗胆,您也该笑笑。前朝余孽万般谋划,到头来还不是为殿下做嫁衣?”
赵皇后罢手,示意不用喝茶败火气:“除此之外呢,本宫还能开心什么?”
反问着,她也不耐听些好话,伤感着:“这个节骨眼,皇上立的不是太子,只是一个安民心的工具罢了。”
听得话语中讥笑,采薇眼神带着警惕横扫左右随行的宫侍。见众人全都敛声垂首,恭恭敬敬的模样,她才微微吁口气,绞尽脑汁的琢磨着宽慰赵皇后:“奴婢斗胆,崔瑚更是个工具。”
两者一比较,或许就显得他们家殿下还有诸多选择的机会,还有光明璀璨的未来。不像崔瑚被拘在太庙求神拜佛。
若是鼠疫治疗时长一年两年,若是因此亡故的人数多,那么崔瑚就会被世人迁怒,认为其求神不虔诚。
赵皇后闻言抬手按着额头凸起的青筋:“的确,皇上安排崔瑚这一招妙。”
皇帝也需要求神拜佛,遇到祭祀求雨不行,也会被质疑是否真龙天子。
眼下大疫前来,哪怕是前朝余孽的祸端,可鼠疫医典上并未有太多有关治疗的记载。所以万一鼠疫无法治疗,疫病波及全大周,那皇帝也要祭天也要拜一拜药王。
可若是祭天拜药王之后,还控制不住鼠疫呢?
所以皇帝这一招妙啊。
崔瑚祭拜,那事情“坏”全是崔瑚的错。
若是鼠疫能够迅速治好,崔瑚只是拜太庙而已,以自家子侄晚辈的身份,那与国也是大义,也是彰显司徒王朝得天庇佑。
琢磨着帝王的算盘,赵皇后忽然眼睛一亮:“可明德帝应该不会拿他敬爱的武师宝贝大孙子顶黑锅,让武师的宝贝大孙子遭受世人唾骂!”
说着,赵皇后都觉自己眼前浮现出亲儿子册封太子祭天的端庄肃穆场景,克制不住话音都上翘起来,笃定道:“鼠疫明德帝已有控制住的办法!”
采薇看着瞬间精神抖擞起来的赵皇后,都有些恍惚:“娘娘?”
前朝余孽蛰伏十来年,这报复的投毒,真能控制住前朝那些文武大臣需要开会商讨个两天两夜?
就连最闹腾的荣国公乖顺呢。
赵皇后瞧着心腹小心谨慎的模样,嘴角缓缓一勾:“不要忘了,皇上拉拢的第一个大臣是王老。”
“他私下可是喊过王老太医师父的。”
采薇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弯腰:“皇后娘娘,您思虑周全。”
见人佩服的模样,赵皇后缓缓吁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连日来压抑在心头的苦闷给一扫而光。
而后她更加思虑周全着,吩咐道:“让小厨房准备崔瑚爱吃的,还有采薇你亲自带人备好内里柔软的蒲团。”
“一个时辰后去太庙。”
随着赵皇后的吩咐,未央宫上下忙碌起来。
一个时辰后,赵皇后摆着慈母的款,对从紧闭大殿出来的四喜诉说着自己的拳拳母爱之心。
“老大得身先士卒,且说句难听的鞭长莫及。但瑚儿近在眼前。”赵皇后见四喜表情都有些凝重,还时不时回眸看眼大殿。
她思忖一瞬后,立马诉说着自己夹着些私心的话,显得自己真诚坦率:“多关心关心瑚儿,倒也免得我胡思乱想。”
四喜听得赵皇后话语中还有两分无奈的移情,弯腰禀告道:“皇后娘娘,奴才斗胆了,皇上训斥您慈母多败儿。”
诉说完帝王金口玉言后,他见赵皇后大宫女提溜的蒲团,话锋一转诉说缘由:“奴才先前去荣国公府宣旨时,撞见了世子爷左手丹书铁券,右手拉着牛超小公子,两人偷偷摸摸携手闯北疆。”
“闯北疆?”赵皇后一颤。
牛超,是牛轸的嫡亲弟弟。
姐弟两关系不错。
但牛超这个节骨眼要去北疆,此举恐怕也会让镇国公府一派动怒。
“两位公子说知道国事为重,要顾全大局。故此他们可以女装替太子妃殿下身先士卒。”四喜郑重无比的诉说好弟弟对姐姐的呵护与霸气撑腰:“再把小殿下也换回来。”
“此举乃是二换二,公平公正。”
赵皇后闻言倒是羡慕这一份姐弟情谊,但又忍不住心惊:“崔瑚也这般说?”
崔家跟牛家为争武勋第一人的事情闹掰过。
在武帝朝,不算水火不容,但也针锋相对。
在明德帝一朝,那关系就别提有多糟了——崔镇死了,镇国侯比明德帝还跃跃欲试,献计献策忙着打散以崔镇为首的崔家帮。
但眼下看来,还很亲密?
四喜神色愈发复杂,真琢磨如何斟酌回复时,就听得身后的大殿传来一声声委屈的暴怒,还一声比一声洪亮:“那还不是怪您,怪所有文武大臣以史为鉴,怪他们拦着不让他们家孩子跟我玩。”
“还怪我爹不给我生个姐姐,怪二叔不给我生个姐姐,给我生个妹妹。”
“从小我跟牛超打架了,轸姐左勾拳右勾拳打我们两个。搁您您能吗?你跟他们一样口口声声忠武公大胖孙子,就连牛伯祖父他们都透着我看我祖父,都跟牛超说让让崔瑚,崔瑚是独苗苗打伤了他爹一哭二闹三上吊。”
“谁把我当崔瑚了?”
“所以我就要去北疆,我就要去找轸姐!”
四喜听得说到最后都有哭腔了,立马冲采薇笑笑,伸手去拿蒲团,冲赵皇后弯腰:“娘娘奴才恕罪,您先回去吧。”
“皇上心情不好。”最后一声,他声压得更低了些。
赵皇后“嗯”了一声,听得屋内丝毫不掩饰的爆哭声,亲自追赶两步把食盒也交给四喜:“瑚儿这孩子也命苦,打小没了娘。或许也是因此,让他琢磨着长姐如母,故此这回才这般顶撞皇上。”
“四喜你帮着劝劝皇上,瑚儿也是好心。”
听着这能勾着皇上爱屋及乌的话语,四喜颔首充当谢礼后,便握紧了食盒,一手拿着蒲团立马匆匆入殿。
他倒是不怕崔瑚的小命没了,就是怕皇上自己生闷气。
毕竟皇上是打小有娘跟没娘一个样,不,甚至更糟糕。皇上的生母慧嫔自己清高的,认为后宫争宠是下作手段,不愿争宠,却把自己失宠的原因怪罪在皇上身上,怪人不聪慧不机灵不懂眼色得不到武帝的喜欢。
对他非打责骂。
以致于好好的一个皇子成了个小可怜。连带着宫侍都看菜下碟。
唯一值得念想,便是昌平公主虽然被武帝宠的娇蛮了些,却是很有长姐的模样,护着弟弟,甚至还因慧嫔诬陷自己儿子文章抄袭,还直接手抽慧嫔。
也是因此,皇上是心心念念长姐如母。
即便昌平公主压根都不记得这事了,皇上却依旧是翻来覆去的念,连带按着礼法该尊称为昌平大长公主,也被皇上压下了——只因昌平公主觉得武帝还在,她还是肆意有权的公主殿下。
感慨着过往,四喜小心翼翼入殿,眼角余光飞快的瞄了一眼明德帝。就见明德帝昂头望着忠武公的神位,神色晦暗不明,让人难以辨认息怒。
他压着紧张的心跳,跪地将皇后的母爱之心一一转述。
崔瑚在一旁点头若小鸡啄米:“母后说得对!还是母后对我好!”
盯着神位的明德帝:“…………”
透着点燃的香,明德帝定定的看着一笔一划忠武公三个字的神位许久。脑子里克制不住回想着一视同仁的崔镇,回想着一点不看皇子母族不管是否受武帝宠爱的武师,回想着人一拳拳真真实实揍在自己身上的疼痛,回想着……
最终他想到了宣武围场那一夜,崔镇枪指着他的脖颈,像是对蝼蚁一样的眼神。
那般的冷漠。
充满了恨意。
他至今能够感受到崔镇想杀他,崔镇想杀了所有的皇子。
若不是为了大周百姓有个安稳,他敢保证崔镇真会杀光所有的皇子。只因皇子们想要兵变弑父。
“崔镇是完全不看武帝当初是怎么对他儿子们的。”明德帝暴露着一拳锤向神案,恶狠狠的扭头看着叫喊的崔瑚:“但勉强还能说为民。”
“他问粮价,选出一个他满意的继承人。”
“崔瑚,你作为忠武公给予厚望的大胖孙子,你凭什么说皇后待你好?”
“区区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你吗?”
迎着宛若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索命怨鬼模样的皇帝,崔瑚紧张的吞咽的了一下喉咙,反手死死把嘴巴给捂上,一副再也不敢的模样。
明德帝死死的剐着瞬间胆怯起来的崔瑚,冷笑着吩咐道:“四喜你去告诉皇后,让她督促着老大好好的身先士卒。”
“防疫这些事,朕会派小王过去处理。”
“不用担心他们的小命!”
“然后再去一趟牛家,告诉镇国侯,让他也不用操心。”
四喜听着这一声比一声裹挟着火气的话,赶忙躬身领命,退出大殿。临走之前,还将殿门关得严严实实,免得又传出些声来。
听得枝哑一声的关门声,崔瑚偷瞄了眼黑着脸的帝王,脑袋飞快环顾着空荡荡的,只剩下他和明德帝的大殿。
“脑袋往哪里转?”
崔瑚闻言立马不敢乱转,抬眸看着一排排神位。
太庙正殿的神位除却皇帝外,还有开国太、祖爷大手一挥抬进来的八位开国国公爷。其中,就有开国的荣国公,他的曾祖父。
还有武帝凭着一口气“活”过来,澄清崔镇没有矫诏,崔镇是按着他心意选出皇位继承人的忠武公。
他的祖父。
换言之皇帝想杀他,都不好当着祖宗的面杀他。
思忖着,崔瑚破罐子破摔:“您又不杀我。那我就是全天下最矜贵的独苗苗。我爹说了,我开心最重要。”
“顾忌着满朝文武的脸色,顾忌着皇帝,顾忌着家国大义,何必呢?”
“崔家有崔镇这般为国为民就够了。”
“反正以史为鉴的话,我又不能大权在握了。”
“谁说你不能大权在握了?”明德帝闻言怒到咆哮:“崔镇当年放着辅政大臣不做,矫诏要自己立皇帝。”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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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你爹没想当年吗?武帝当初选了一个才不到十岁的皇子,不就是向崔镇臣服,让崔镇循序渐进的篡位?”
“你胡说!”崔瑚闻言赶忙指着亲祖父的神位:“我爹说了,我祖父就是单纯的武将,压根没有夺位的心思。武帝爷是文治武功兼备,是顶顶好的皇帝!哪怕他老了,有些老糊涂了,但是他也是好皇帝,没忘记初心。要不然就不会给我取名叫瑚了。”
“你爹从小在武帝身边长大,他的话能信吗?武帝喂他吃毒药,他都笑着吃。”明德帝黑着脸。
他是武帝亲儿子,但武帝是真光明正大偏心眼,偏心一个臣子。
这事,他是一辈子都无法释然。
带着自己都知道的嫉恨,明德帝看着自己要报复要牢牢掌控的崔瑚,道:“崔镇没有当的辅政大臣,你要学会当。”
“你要大权在握,就朝首辅阁老朝辅政大臣努力。”
“你疯了吗?”崔瑚骇然,脱口而出:“我爹做梦都不敢这么狂啊。”
“皇上。”
“亲爹啊,您是我亲爹,也不能这么狂,完全不看我个人才智吧?”
“不是你要大权在握吗?”明德帝看着人还尚存理智的模样,缓缓吁出一口气,磨着牙道:“朕满足你。”
“朕要朝世人证明以史为鉴是假的。”
“只要你有才,朕不问过往恩恩怨怨。”
“可我没才啊啊啊啊啊。”崔瑚急的尖叫。
明德帝微笑:“朕要朝世人证明以史为鉴是假的!”
听得皇帝意味深长的重复着,崔瑚止住呼喊,狐疑的看着明德帝:“你要让我当靶子?”
“朕会让你名垂史册。”
“我祖父那么有名,会稍带我一句的。”崔瑚怨念着:“让我当靶子就直说嘛。你真心为我好,就不会压着我读书,读我不喜欢的书。”
“还首辅阁老,明知道我不喜欢读书。”
“你有本事怎么不让我上战场立军功?”崔瑚梗着脖颈,反问道:“我都没想着跟我祖父,跟我曾祖父一样率兵打仗了。我这回就是想着当军医,你也拦着我!”
“你知道医道有几科吗?”不提离家出走的事还好,一提及明德帝就觉自己置身火场,焰火能把他理智全都吞噬了:“学了点治疗皮外伤的,就以为自己能当军医了?医道十三科大方脉、小方脉、妇科、疮疡、针灸、眼、口齿、接骨、伤寒、咽喉、金镞、按摩、祝由你会什么?”
“你凭血脉当军医吗?”
迎着人不屑的质问,崔瑚气得眼泪都出来:“你有本事别喊我忠武公大胖孙子啊,你别——”
话语戛然而止,崔瑚想到了什么,立马抬手抹眼泪,站直了身看向亲祖父的神位,傲然道:“你有本事别让我跪太庙祭拜祖父啊。”
“你下令了,不就代表我会祝由吗?”
“我知道的,祝由就是画符就是祈祷祖宗保佑!”
明德帝气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见过兔崽子,没见过在这些旁门左道上这么伶牙利嘴的兔崽子,结果不爱四书五经的混球!
“崔瑚,你就是个靶子!”
“最好给朕乖乖听话!”
“否则就算有丹书铁券,朕也能阉了你们全家!”
“丹书铁券只让你们活命,没说不能缺胳膊少腿的。”
看着毫无斯文,只会愤怒咆哮的明德帝,崔瑚想想自己为民请命的二叔一家,磨着牙打开食盒:“我吃饱了就跪。求祖父求武帝爷求曾祖父求太祖爷还有其他六位国公祖祖们保佑。”
“求的时候用点激将法。”明德帝提要求:“武帝跟崔镇与国为民初心是一致,但他们的施政理念不一样。所以你得用激将法。”
“像武帝,你可以列举历朝历代医圣,尤其是唐朝出现的药王孙思邈。他逝世后,百姓为其建庙塑像,树碑立传。还被代代追封。”
“所以大周朝也需要出现个药王,让他老人家显显灵保佑保佑。”
崔瑚听得都觉明德帝的确矫情。
但又有些好奇:“那如何求我祖父啊?”
“鼠疫也是战争。是战争,作为战神,不胜好意思吗?”明德帝说的字正腔圆:“他好意思以后托梦给你吗?”
“我用不着祖父托梦给我啊。”
明德帝斜睨崔瑚。
崔瑚乖觉改口:“让祖父给他大胖孙子的义父托梦。毕竟我没经过他老人家同意,又认了个爹,是不是?”
“那四舍五入的,相当于他多了个儿子。”
“他应该要见见新儿子,给个见面礼。”
明德帝闻言笑笑:“跪着好好祈求。朕——”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得马蹄声响起,随后便是一声急促的禀告:“报,北疆急件!”
明德帝狠狠深呼吸一口气,抬眸望了眼肃穆的神位。
他不被这些长辈们喜欢,甚至都被忽视过。
但他捆绑住了长辈们爱的崽。
外加上还有隔辈亲的“自古以来”传统在。
所以……
默念着会有好消息五个字,明德帝挺直了脊背,迈步往外走,亲自打开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