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传言一般,高贵俊雅,风采出众。


    比她那个相貌平平的表哥强多了。她表哥在外人眼里也算一表人才,可跟这白衣少年一比,顿时相形见绌。


    这般高贵俊美、斯文清冷的世家公子,才是她萧时韵的良配。


    可惜,上次程清和不在马车里……


    只这一眼,萧时韵的心思便更深地沉沦了。


    “韵妹妹,这程小公子生得真不错,一会儿看看他有没有真才实学……”


    “好!”萧时韵觉得这趟没白来,总算见到程公子的真容了。


    若是能有机会结识他就更好了。


    这时,诗会终于开始了。


    一个身着青缎官袍的中年男子走上擂台正中,袖口银线绣的云鹤纹庄重肃穆。


    “今日城南诗会,承蒙诸君雅兴……”他执起犀角槌轻击玉磬,喧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这人萧时韵认得,她对王心瑶道:


    “瑶姐姐,快看,今年诗会的主持人竟然是翰林院的沈学士……”


    王心瑶道:“听说沈学士当年还是大昭探花呢,竟也来主持诗会,看来今年这场诗会影响不小啊!”


    两人聊得热闹,江知梨只在旁边喝茶看景,神情淡然。


    “今日诗会不限题目,不限韵脚,诸君尽情发挥。若有佳句名篇,可入选《大昭诗词录》,编撰成册,流芳百世!”


    沈学士说完,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别的客套话就不多说了,诸君请开始吧!”


    沈学士一敲犀角槌,全场再次静了下来。


    话音未落,一个蓝衣书生朗声笑道:“学生愿抛砖引玉!”只见那青年解下腰间松花锦囊,取出竹节紫毫,在澄心堂纸上纵笔如飞:


    《春禊》


    柳浪吞云砌,萍香透縠纹。


    衔觞临水宴,振袖倚风吟。


    墨溅三春露,诗惊九阙尘。


    莫愁花信晚,天地正青春。


    “好个''天地正青春''!”沈学士抚掌而笑,袖口银线绣的鹭鸶在日光下振翅欲飞,“陈侍郎家的三公子?这''吞''字用得险,''透''字见得巧。”


    “好词!”


    有了第一人,后面便接二连三有人上场。


    少年人意气风发,谁也不服谁,纷纷登台挥毫泼墨。一旁的书童高声念出诗作,众人一同品评。


    后来登台的不限于座上贵宾,连红线外围的平民子弟,只要心中有诗,也可上台抒怀。


    有些人原本备好了自以为不错的诗词,听了别人的佳作,又觉得拿不出手,在原地负手踌躇。


    ……


    萧时韵和王心瑶在包厢里边看边评:


    “这陈三公子的词真不错!”


    “这首不行,太俗了。”


    “程小公子还没作词呢,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会不会是压轴呀?”


    “别说,程小公子赏诗的眼光也厉害,遇到好诗他会微笑,一般的就面无表情。瑶姐姐你发现没?”


    “好像真是……程小公子可是名动京城的少年才子呢!”


    江知梨在人群里瞥见了安星辞——这家伙是后来才挤进来的,硬是蹭到了擂台上,像是找到了熟人,挤了个位置。手里摇着折扇,摇头晃脑地看热闹。


    呵,还说要在书院趁放假卷死同窗呢,结果转头就跑来看热闹了。


    不过京城少年们都爱这种诗会,总算沾了点雅趣,比纯吃喝玩乐强些。


    “大嫂,那不是你三弟吗?你三弟当年也是京城才子,莫非也是来作诗的?”萧时韵故意笑问。


    若真是安临月在场,定会脸红——她疼爱的三弟从不争气,从才子沦为浪荡子,实在丢人。


    可现在是江知梨,她面不改色,淡然道:“说不准。”


    萧时韵没挑起大嫂半点情绪,自觉没趣,也就不说了。


    台下诗词佳作频出,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王心瑶按捺不住了:“我出去方便一下。”


    萧时韵也跟上:“我也去。”


    她从进屋就吃个不停,也确实想去茅房。


    “大嫂,你去不去?”


    江知梨摇头:“不去,你们自便。”


    两人出了包厢,方便完,王心瑶眼珠四下转悠,寻找目标。


    “瑶姐姐,咱们不回去吗?你找什么呢?”萧时韵不解。


    王心瑶压低声音:“我刚才诗兴大发,私下写了两首诗。女子不能登台作诗,我想把诗卖给有缘人,换点银子花花。”


    “啊?你要卖诗?你能写出什么好诗?想卖多少钱?”萧时韵不太信王心瑶能写出什么好诗。


    王心瑶当即从系统里调出两首李白的诗,背给萧时韵听。


    萧时韵即便不太懂诗,也觉得极好极妙。


    “瑶姐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才女。你想卖多少钱一首诗!”


    “你觉得可以卖多少?”王心瑶问她。


    萧时韵沉吟,“不好说,诗词都是大才,无价的,特别是瑶姐姐做的两首诗,凭我的直觉,定能登上大昭诗词榜,几百两、上千两只要有人买都值得,就是怕有些人买不起……”


    今天来的可不止富家公子,还有一半读书人是贫民阶层。


    王心瑶道,“所以,我想物色有钱的读书人最好,你也帮我找找看,咱们也不说卖,就说偶得佳作,看他有缘,把诗词赠予他,只需要他给我们一笔润笔费就成。”


    “好!不过,我们这样真面目示人,也容易让人发现,我们还是得乔装成男装,这样行事就无顾忌了。”


    “对,我们俩去找身男装换上!”


    两人鬼鬼祟祟地去了隔壁成衣铺子,各自换上了一身男装,这样就安心多了。


    也没去外面广场上物色目标。


    外面人多眼杂的。


    就在茶楼大堂里找。


    一眼望去,好多适合的目标人。


    大堂坐满了人,多是围绕诗会在说话。


    王心瑶找到了一个目标人,就是之前作第一首诗的陈侍郎家的陈三公子。


    看起来有钱,又洒脱自信。


    “这位公子留步……”


    “阁下有事?”陈三公子刚去后院茅房回来,顿脚。


    “刚才听闻公子的诗词,真乃大昭才子也!十分仰慕,想借一步与公子说说话。”王心瑶作了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