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晚没想到桑宁会这样说，她笑道：“不嫌麻烦啊。”


    “不麻烦。”


    桑宁回答过后，听到对面静了会儿，或许沈听晚的潜台词是自己这样没必要，她也语塞安静。她以为接下来沈听晚会说“不用”……


    “可能还要一个小时。”


    桑宁轻快回道：“嗯，你发我地址，我忙完后把果酱带给你。”


    沈听晚想了想，最后低低应了声“好”，酒店离桑宁的工作室不算远，否则怎么也不好意思了。


    挂断通话，桑宁看到沈听晚分享了一个定位过来，一家挺近的五星级酒店，她又在工作室里多待了会儿。


    ……


    沈听晚匆匆结束通话，又笑脸盈盈地走向宴会厅。


    最近工作上碰到点棘手的事，烦了几天，一个品牌方想要增加广告版面，广告部那边怕得罪老赞助商，就模棱两可地说这事可以商量，但内容部有要坚持的原则，有些东西不能说变就变，拉扯之后还是没给通融。


    这一番下来，对品牌商那边就难交代了。按理说这是广告部自己捅的篓子，该负全责，但现在广告部的人搞不定这事，没办法，又拉着她出来帮忙和品牌方沟通交涉，毕竟是长期合作的大品牌方，总不能闹得不愉快。


    这一晚上，笑没少陪，酒也没少喝，沈听晚全靠强撑着才没表现出疲惫。


    “沈老师既然都这么诚恳了，我们也表示理解，没多大点事。”


    “以后有好资源，一定第一时间跟徐总合作。”


    “好说好说，干杯。”


    ……


    沈听晚又陪着喝了几杯酒，这事总算是和和气气过去了。结束应酬，她看看手机，还差一刻钟到九点，时间掐得很准。


    走出大厅。


    “听晚，这次多亏有你，太感谢了。”


    沈听晚看了看谢钰，无奈说：“以后可别再弄出这种事了。”


    谢钰不好意思笑说：“那是，这次意外。”


    沈听晚莞尔，“嗯，我先走了。”


    谢钰跟着她脚步，“你今晚喝这么多没问题吗？”


    沈听晚：“没事，我酒量还可以。”


    谢钰又转头注视她，“这裙子衬你身材，太好看了。”


    沈听晚淡然道了句“谢谢”。


    乘电梯下楼，沈听晚去了一楼，跟桑宁约好了在酒店大堂碰面。她见谢钰也跟了过来，“谢总监还不走？”


    “我送你回家。”谢钰靠近说，“你喝太多了我不放心。”


    沈听晚立马拉开了距离，不太舒服了。谢钰是杂志社的广告部总监，也就是之前见过她两三面，就跟她热烈表白的女人，还说对她一见钟情。


    她当时就拒绝了谢钰。


    谢钰问为什么。


    她说她不喜欢对自己一见钟情的人。


    沈听晚很清楚自己平时都是戴了面具示人，她不太喜欢这样的一面，所以对自己一见钟情的人格外抵触。她素来也对一见钟情的说法嗤之以鼻，一眼看上的无非是脸蛋身材，只到这种程度就能轰轰烈烈说喜欢，也太随意。


    谢钰说笑：“不至于这么躲着我吧？”


    都是成年人，沈听晚哪会察觉不到那些暧昧心思，“我是独身主义，跟你说过了。”


    独身主义虽然是她打发别人的借口，但这些年过来，她跟独身主义也差不多了，的确没遇见过哪个人，让她愿意接纳对方融入自己的生活。


    谢钰还想争取一下：“要不尝试一下呢？给我点机会，没准我能让你改变想法……”


    沈听晚当即打断她的话，礼貌但决然：“你很好，但不是我感兴趣的类型，所以我不会考虑的。”


    谢钰好奇问：“那你对什么类型感兴趣？”


    没什么意义的聊天，沈听晚只想赶紧别了同事，结束一天的工作。她抬眼看见门口有熟悉的身影，于是对谢钰轻声笑说：“我感兴趣的人来接我了，再见。”


    这句管用，谢钰立即安静下来。


    ……


    桑宁等在一旁，见沈听晚在跟人聊天说事，就没上前打扰。她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但隐约能猜到些，对方看沈听晚的眼神暧昧，看对方笑容失落，肯定是没得到理想的结果。


    不管女人还是男人，她没见过对沈听晚表白成功的。


    沈听晚道别谢钰，终于缓口气，本来应酬就疲惫了，又碰上这番反复纠缠，更累了。


    桑宁定睛看着迎面走来的人，一眼注意到她有些绵软的步伐，还踩着高跟鞋，她主动靠近，担心沈听晚走不稳，她猜沈听晚今晚一定喝了不少酒，化了妆的脸庞都能瞧见醉红。


    沈听晚问她：“等多久了？”


    “没多久。”桑宁对酒精敏感，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她提了提手里的纸袋，“果酱带来了。”


    沈听晚看了看她手里的牛皮纸袋，忍不住笑了下，未免太认真了，还特意跑一趟。


    桑宁看她醉意明显，眼神和笑容都慵懒，她试探问：“喝醉了？”


    “没。”沈听晚轻叹，她酒量好，不过今晚确实喝多了一点，加上疲惫，脑袋有点儿发晕。


    哪里没，桑宁看在眼里，喝了这么多酒，总不能把东西给她，自己就走。因为担心，也因为一点私心，“学姐。”


    这一声声的“学姐”，沈听晚越听越习惯了，“什么？”


    桑宁没把手里的纸袋给她，认真说：“我送你回去吧？”


    沈听晚偏着头看她，“不嫌累？”


    桑宁摇头，听沈听晚没说拒绝的话语，知道是可以的意思，她上前接过了沈听晚手里的包，帮她拿着。


    又在默默贴心了，沈听晚暗笑，她很少这样麻烦别人……她看了桑宁一会儿，然后告诉她：“车钥匙在包里。”


    “嗯。”桑宁打开包拿钥匙，结果摸出来一个兔子钥匙扣，她看着呆了下，没想到沈听晚会用。


    沈听晚瞧出来她在意外，“挺可爱的。”


    走到停车场，桑宁一路脚步都慢，怕沈听晚的细高跟扭到脚。


    两人坐到车内，桑宁问沈听晚地址搜导航，沈听晚说了自己租住的平层地址，要是这模样去江蕴秋那，至少要被老太太念叨半个月。


    桑宁系好安全带，专心致志开车。


    沈听晚也安静，她懒洋洋靠在座椅上，像紧绷了一天的弦终于放松下来。


    经过几个红绿灯，桑宁余光一看，竟发现沈听晚背靠着座椅睡着了。直到她将车停在了小区的地下车库，沈听晚都还没醒来。


    桑宁转过头，在沈听晚脸上看到了浓浓的疲倦，还有些憔悴，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听晚，方才在酒店应该是在硬撑。


    她没马上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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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听晚，盯着白皙的脸庞，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又担心这样睡觉会扭到脖颈，“学姐。”


    沈听晚仍闭着眼。


    桑宁没凑近去叫她，只是提高了些嗓音，“学姐，到了。”


    沈听晚懒懒睁开眼，看着她低哼：“到了吗？”


    这句话太轻，桑宁又是盯着嘴唇才明白的，她应了下“嗯”，目光悄然从红唇转移到别处，每次读沈听晚的唇语，都没办法心无旁骛。


    沈听晚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睡了一路，车里明明还有旁人在，她推开车门下车。


    桑宁犹豫过后，还是决定送沈听晚上楼。


    沈听晚喜欢视野开阔，特意挑的高楼层，到了二十几楼，桑宁陪她走出电梯，一路送到了家门口。


    开了门，原本黑漆漆的空间自动感应照明。桑宁站在门口，想着进屋是不是太打扰了……


    沈听晚笑她，低声催促：“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客厅宽敞，几盏夜灯恰到好处地点亮房间，让偌大的空间柔和，温暖有氛围。楼层高视野好，从落地窗放眼望去，能看到桦城最漂亮繁华的夜景。


    沈听晚今晚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她这，蔚雪都没来过，她站在玄关，想换掉脚上的高跟鞋，一时没保持平衡，晃了下。


    桑宁见状及时扶住她手臂，搀着她换好鞋，“你先坐着，我去倒水。”


    沈听晚笑，没觉得自己到了要人照顾的地步，不过今晚着实累了，她没跟桑宁客气，轻轻说：“嗯。”


    厨房是开放式，岛台上放着干净的玻璃杯，桑宁拿过一只，正好有果酱，她加了一点兑水，用来醒酒。


    沈听晚靠在沙发上，往厨房方向看了看，挺奇怪的，两人虽然认识了很久，可接触了解的时间不多，但她对桑宁莫名有种信任感，否则她也不会麻烦桑宁送她回来。


    桑宁将水杯递给她，“给。”


    “谢谢。”沈听晚接过玻璃杯，又笑说，“别傻站着。”


    站着确实别扭，桑宁也在沙发上坐下。


    沈听晚喝了喝水，微甜，有清新的桃子香，喝着舒服解酒。“加了你做的果酱？”


    桑宁：“嗯，喝得惯吗？”


    “好喝。”沈听晚看着她，冷不防说，“难怪你学姐那么夸你。”


    桑宁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沈听晚说的学姐应该是柳杨，“觉得好喝就行，果酱我放冰箱了，最好一个月内吃完。”


    先前说了一句偏心，她就送了果酱，沈听晚不禁好奇问：“特意给我做的？”


    桑宁硬着头皮说：“刚好还有桃子。”


    沈听晚看破什么，挑眉轻声笑说：“是吗？”


    “……”


    桑宁语塞，索性不说话了。


    沈听晚看她这反应，抿唇笑意更深。


    大概是喝多了酒，她笑起来比平时妩媚，有种撩拨的错觉，桑宁也轻抿了下唇，缓了缓，“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


    沈听晚跟着起身，突然站起来有点没缓过劲，她垂垂头，一瞬头晕加重。


    桑宁心底担心，只是问得不露声色：“没事吧？”


    沈听晚疲惫的时候更喜欢独处，总觉得有其他人会没那么放松，可跟桑宁相处的时候，依旧是轻松的，这种感觉很难得。她见桑宁停下脚步，望着她，微醺着问：“要留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