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她既为我楼兰之主，又岂能再被金人**？


    一旁的贴身嬷嬷试探道：“王妃可要提前布置几人？”


    却不想沈月凝只是垂下眼睫轻声道：“不急，她要出席，那就得在众人眼皮底下端着公主的样子，她若真能演得周全，那倒罢了。”


    说到这她将茶盏轻轻置下，语气一顿随后冷笑道：“但以他的性子，恐怕没那么安生。”


    随即她起身，拂过帘幕之际，又开口道：“去命青鸾暗中盯紧未央宫，哪怕她一夜不眠，我也要知道她都在谋什么。”


    “还有，”她回身，继续道，“明日宫宴，本宫也要亲自出席，本宫倒要看看，她到底如何在我金国的殿上呼风唤雨。”


    次日春光薄曦，天未及亮，未央宫中已然灯火通明。


    只见凤栖鸾坐于妆台之前，由春桃亲自为她绾发着衣。


    而镜中之人身着明黄绣金凤袍，鬓边垂珠流光，容色寂静却艳绝四座。


    看见这一幕，春桃眼眶泛红，却不敢多言。“娘娘……”


    却不想凤栖鸾只是微笑，语气淡淡：“哭什么？我不是第一次上朝了。”


    春桃哽咽，声音低若蚊吟，“但却是委曲求全，而且还是第一次以低姿态面对那群人，娘娘恐怕以后都不会快乐。”


    听到这话，凤栖鸾指尖一顿。


    过了许久她才抬手轻抚她发鬓，脸上笑得温和。


    “傻瓜，我从小在金国长大，做回公主，这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她便缓缓起身，随即一步步走向殿门之外。


    另一边承恩殿外，百官已列，宗室贵胄依次入席。


    当凤栖鸾在礼官引导下缓缓而入时，满殿一时寂静。


    而那身明黄凤袍璀璨夺目，胜过所有女眷。


    不远处的沈月凝亦坐于主位之侧，一眼望见，指尖几乎攥碎手中的帕角。


    “她竟……敢穿这一身。”


    说完她咬牙低语，眸光闪过一丝妒色。


    而澹台湛当时正执杯与几位属下轻语，听闻动静这才抬眸一望。


    随后只见那抹身影在金色帘幔之后现出身姿，神情冷静从容不卑不亢。


    见状他眸光略沉，指节却微收。“这番竟没有古怪？”


    不远处的凤璟也在席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只见他低头不语。


    很快宴席开始，百官起敬之后，凤栖鸾端坐在凤璟身旁，举止合仪不多言不越礼，倒叫朝中不少人讶然。


    而沈月凝本以为她会出错，谁知这一场竟叫她稳如老僧，连一丝情绪都未露。


    很快宴会结束，凤栖鸾便成了当日最受瞩目之人。


    而宫中私语也再起。


    “永平公主果然不愧是凤氏之女……气度非凡。”


    “虽曾为他国皇后，却仍识大体，愿为金国出面，实属难得。”


    当沈月凝听得众人议论，心头更是不甘回府当夜便遣人：“凤栖鸾的一举一动，必须事事回报，半点不能落下。”


    而此时，另一边的摄政王府灯火犹明。


    只见澹台湛负手立于书案之前，望着那一袭明黄背影的画像，半晌无语。


    而此时的馆驿之中，虽不见风雪却寒意逼人。


    自宫宴当日凤栖鸾以永平公主身份重回朝堂之事传出，裴清宴可是整夜未眠。


    只见他立于窗前，望着远处檐角垂落的灯影，掌心紧紧握着那封未写完的书信。


    当听闻凤栖鸾出席宫宴那日所着，竟是先皇赐服金凤回巢，裴清宴心头更是如刀绞。


    “她何曾如此委屈自己？”


    想到这他低声呢喃，“她从未愿在旁人眼中低头，如今却……为我去求他，还要以那般姿态，在众人面前再做一次金国的公主……”


    说到最后，他嗓音几不可闻，指节缓缓泛白。


    屋中烛火微颤，一旁侍立的心腹卫臣闻之，终于忍不住低声道：“陛下，臣早说过，此人狼子野心，永平公主若继续留在金国，只怕早晚……难逃其掌控。”


    “她既为我楼兰之主，又岂能再被金人**？”


    裴清宴闻言并未立刻回应，只是低头望着掌中那封尚未落笔的书信，眼底情绪翻涌不休。


    “我若能再强一点……就不需她替我赴死，又替我低头……”他语气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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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是咬牙切齿，“是我无能，是我护不了她。”


    那心腹却不以为然，冷笑一声：“陛下不必自责，金国本就多狡诈，娘娘与摄政王旧情未断，现今处处替他说情，未必就真是为陛下。”


    “说不定……这场苦肉计，原就不是冲着陛下来的！”


    话音落下，殿中霎时寂静。


    而裴清宴原本低垂的眸光，此刻却缓缓抬起，一双眼冷得仿佛要滴出寒霜来。


    “你再说一遍？”


    那人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衣领一紧，整个人已被扯到面前。


    裴清宴平日温文有礼，极少发怒，如今这般动手，那卫臣瞬间脸色煞白：“陛……陛下，臣、臣只是——”


    “你胆敢妄议皇后之名，便是忘了她是谁为我楼兰穿嫁衣、立国策、斗太后？”


    裴清宴声色俱厉，几乎不复平日温润，“我裴清宴这一生，纵是无能，纵是庸弱，却从未许过旁人一句辱她！”


    “你身为我亲卫，若再敢言她一字不是，本王——废你双膝，逐出宫门！”


    说罢，他猛然一推，那人踉跄跌出三步，才堪堪站稳。


    而殿中诸人皆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许久之后，裴清宴才缓缓坐回案前，脸色仍未恢复分毫，只见他拈笔欲写，却在纸上悬腕良久，终究还是未落笔。


    “若我写信，她知晓是我……”他低声喃道，“那澹台湛必会知情。”


    “到那时，怕是连这仅剩的几分喘息，她都不得安生了。”


    一旁年长内侍见状，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劝道：“陛下莫要折磨自己了。”


    “公主心中有您，旁人皆知。只是……事已至此，若陛下当真心忧娘娘，倒不如想法子救她回来。”


    “这金国虽强，摄政王却未必真能翻天。”


    “娘娘既为楼兰之后，臣愿随陛下起兵迎她归国。”


    话音未落，裴清宴却忽然摇头：“不行。”


    “她如今身份已再度更迭，若我稍动军势，澹台湛必借题发挥，以为楼兰挑衅，恐祸及边民。”


    “她……又要为我背这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