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朝中上下皆服


    说到这她眉目含愁，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听闻那日陛下被召入偏殿，她一人在外跪雪良久，直到昏厥才被抬回宫中。宫里人都道她这份情深，金国怕是再寻不到第二个。”


    说到这语气不急不缓，每一字都似不经意。


    果然听见此言，裴清宴眉头微蹙，眼底浮起一丝复杂。


    而沈月凝见他神色变化，语气越发柔婉：“王爷虽性情冷硬，终究还是将她送回宫中亲自交予太医照料。”


    “可妾身从下人口中听闻永宁宫近日增设了三处汤药案，御膳房更是连夜加派人手，只为她一人用度。”


    说到这她低垂眸子，语气微顿后便继续开口道：“楼兰皇帝是明理之人，自不会介怀。”


    “但旁人若听说皇后归来后，日日在摄政王门外低声求情，最终病倒于他掌中，难免会让人多想几句。”


    此话一落，殿中安静了一瞬，而裴清宴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


    似乎是思索一番后便开口道：“王妃特意前来，只为说这些？”


    沈月凝听闻这话，心中不免有些惊讶，没想对方一点都波澜不惊，但随即垂首：“楼兰皇帝误会了，月凝怎敢妄议姐姐，只是……”


    随后她声音轻如蚊蚋：“……姐姐自回金国后，一直不**稳，如今国事尚未了结，月凝只怕，她一念冲动，会坏了两国和局。”


    而裴清宴缓缓收回目光，只见他面色依旧未有太大波澜：“栖鸾素来知礼，王妃不必多虑。”


    而他虽平静回应，指间却不知不觉攥紧。


    而不远处的沈月凝知晓点到为止，也不敢再多言，只是起身告退：“月凝僭越了，还望楼兰皇帝恕罪。”


    却不想裴清宴未应，只是沉默以对。


    等到沈月凝退下，殿中重归沉寂，在听见殿门阖上的那一刹那，裴清宴终于抬手，轻轻按住眉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起身走至案前，随后手指在文卷之间翻找片刻，最终取出一枚深青色的信函封皮。


    随后他低声唤道：“来人。”


    随即，一名形貌不起眼的老内侍快步而入，俯身躬行。


    “将此信交予隐影，命他亲自送回楼兰，最迟三日之内必须送入三重宫门。”


    说罢，他顿了顿，神情愈发凝重，“若途中有阻，毁信保命。”


    老内侍闻言，面色肃然应声退下。


    而待殿内再度只剩他一人时，他方才缓缓坐下。


    手中仍捏着凤栖鸾那枚玉简的残图，指尖微颤。“你若他真想杀她，我便要……保她到底。”


    而另一边，夜雨未歇，楼兰皇宫却骤然风起。


    听闻自金国回来的信使送来裴清宴的密信，御前殿中，太后怒不可遏。


    “这个狐狸精！”


    她咬牙切齿，“**回去没几日，就勾得裴清宴这傻子神魂颠倒，连朝政都不顾了！老身早说，不该送她回去！如今倒好，把我们皇儿也搭进去！”


    随后她一把拽住身侧女官的衣袖，声嘶力竭：“你说说，她算什么东西！一个被弃的皇后，一个**之女！就凭这副脸，就能让两国主君为她癫狂？”


    而女官噤若寒蝉，赶紧忙跪下叩首：“太后息怒……楼兰皇上自幼仁厚，多情……”


    谁知听见这话，太后冷笑一声，捂胸而立，“多情？本宫教他十几年，却教出个痴心妄想的傻子？”


    “那个女人，一出现在金国便搅得天翻地覆，如今摄政王疑心、朝臣震荡，就连皇儿也送来亲笔信，说要将她接回楼兰？！”


    说到这，他更加气愤，衣摆翻飞，“接回来干什么？让朝臣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痴心妄想？让本宫再看她那张脸？”


    说到这她猛地坐回椅中，咬牙切齿道：“不行！绝不能让那**再回来玷污我楼兰祖宗社稷。”


    一旁的女官一惊，试探问道：“那……太后打算如何处置？”


    闻言，太后面色阴沉，冷声道：“先派人去金国，设法联系旧时暗桩，以探望为名，实则设法将皇儿唤回。”


    “他若不愿回，那就让那**死在金国，看她到底能否再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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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浪花。”


    而说到此处，她语气森冷，一字一句仿若冰锥：“若摄政王真想杀她，那是最好不过，若不肯下手……那本宫就送他一把刀。”


    而次日清晨，楼兰内城密阁中，几位素日不曾露面的长老悄然聚首。


    此地正是楼兰旧时“寒隐司”所在，是太后手中仅存的一道密令权柄。


    听闻太后召见，众人不敢怠慢，待他们入殿，太后却并未现身，只派来一位年轻女子。


    不多时此人跪地而行，缓缓起身，微启朱唇：“奉太后懿旨，寒隐司即日起调入东线，设法逼金国放人，无论如何皇上必须回国，而那凤栖鸾……”


    随之她顿了顿，声音却更冷了很多：“不得留。”


    而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最终一齐拱手肃声应下：“遵太后懿旨。”


    随后那女子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令，封口以金漆朱泥。


    再然后她将密令轻轻推至案前，淡声吩咐：“三日之内出发，沿西北商道进入金国，内线已清理一途，由馆驿旧人接应。”


    而此时金国，京师初晨，文武百官齐聚金銮殿前。


    今朝天色有点阴沉，皇宫云霭沉沉，似有风雨欲来之兆，百官依序入列。


    皇位上凤璟登基稍晚，端坐御座之上，神情隐带疲惫。


    而摄政王澹台湛，已有八日未亲自临朝，仅遣中书郎代宣王令。


    久而久之，便有流言悄然生出，听闻今日朝议，风向将变，殿中众臣亦多了几分谨慎。


    就在这时礼部尚书沈峦率先出列，躬身启奏：“启禀陛下，摄政王久驻馆驿，已离朝务多日，百官内外多有议论。”


    “臣虽知王爷近来体弱，然天下无小事，国政需谨慎，朝纲更不可久空，还望陛下圣裁，遣人请摄政王回朝理政，以安众心。”


    闻言凤璟面色一顿，欲言又止。


    而后一位身着浅灰朝服的年长官员也踏步出列，正是太常少卿辛鹤。


    随即他拱手而拜：“陛下，摄政王统御朝纲已六年，功勋卓著，朝中上下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