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林翩然张了张嘴，犹豫许久后，还是鼓起勇气抓住了他的胳膊：“磊哥，你昨天跟我说，只要我需要你，你一定会帮我！现在这句话还作数吗？”


    “我对你的承诺，任何时候都作数。”


    高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坐到了路旁的石凳上：“好了，你缓缓神，等你彻底冷静下来了，你告诉我，你遭遇了什么，以及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猜对了，小初是沈昭南的孩子。”


    林翩然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眼眶又酸又涨。


    “五年前，我和沈昭南在一个地方做知青，我们之间有过一段感情，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分开了，我独自生下了小初。”


    “现在沈家人好像知道小初的身世了，接下来，他们一定会跟我抢孩子的，磊哥，我不能失去小初，我……我想辞职，然后带着小初离开这里。”


    她要逃走？


    高磊眸色一沉，脑中瞬间闪过了无数想法，面上却不动如山。


    “翩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离开广州，并在另一个地方站稳脚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样吧，我帮你联系一下我的战友，他现在在清远做旅长，他们旅最近在组建文工团，我让他给你留个位置，再帮你申请一套房子。”


    “等他那边把手续办好了，你就带着小初去找她！在此之前，你还是继续教敏敏跳舞，你教多久，我就付多少工钱给你。”


    清远吗？


    那倒是个不错的地方，环境好，又偏僻。


    林翩然吸了吸鼻子，咚的一声跪到了高磊腿边：“磊哥，谢谢你，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我还能对你说什么了。”


    “好了，你快起来吧，如果你真要谢我，就把你所有的本事都教给敏敏。”


    高磊扶住她的胳膊，眼底飞快闪过了一丝幽光：“走吧，我们回家。”


    “嗯。”


    林翩然按了按酸涩的眼角，跟着她朝高家大宅走了过去。


    ……


    “沈参赞？你哪里不舒服？”


    差不多同一时刻，医院这边，王润生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王副院长是吧？我不是来看病的，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你医治过的病人。”


    沈昭南自顾自的坐到了王润生对面，明明他没有刻意地做什么动作，但他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子清贵之气。


    跟他比起来，王润生觉得自己很像一只土狗。


    他偷偷地握紧了拳头，语气有些生硬：“沈参赞，你别为难我，病人的情况是机密信息，我不能透露。”


    “对病人的家属也不能透露吗？”


    沈昭南早就预料到他不会乖乖就范了，他从他的钱包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应该是一张大合照，但照片里的其他人都被剪掉了，只留下了貌若潘安的沈昭南，和一个虽然长得很胖，可气质却十分温婉的女孩。


    “这个人叫陈明珠，她是我的爱人。”


    沈昭南指着照片上的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王润生的脸：“五年前她来这家医院保过胎，你是她的主治医生，王副院长，你还记得她吗？”


    爱人！


    王润生轻嗤了一声，面露讥讽。


    “陈明珠确实是我的病人，但是，沈参赞，据我所知，她没有结婚！陈明珠曾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她被她孩子的父亲抛弃了，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那个负心汉。”


    陈明珠……恨他？


    沈昭南捂紧了心脏，不受控制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王副院长，我和明珠之间有些误会，请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会用我的余生去补偿她和我们的孩子。”


    “那你去地狱赎罪吧。”


    王润生打开他办公桌的抽屉，将早就准备好的死亡证明拿了出来。


    “我遇见陈明珠的时候，她很穷，几乎身无分文，在医院住了两三天后，她就出院了！”


    “我再次见到她，是在一个雨夜，她受了伤，羊水还破了，虽然我努力抢救了，但她还是没撑过去，一尸两命。”


    “后来，我按照她的遗愿，将她送回她做知青的那个村子，随便找了个地方，把她埋了。”


    死了？


    陈明珠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不在人世了？


    难怪陈光说陈明珠出院后，就失踪了！


    人都不在了，可不就是一点信息都查不到了吗？


    沈昭南的脑袋嗡了一声，缓了好半天，他才找回一点点理智。


    “那林翩然呢？”


    他抱着脑袋，声音沙哑至极：“王副院长，我听说她和我爱人是前后脚来广州的，而且她们怀孕的时间差不多，她们……”


    “沈参赞，你不会怀疑我前妻跟陈明珠是一个人吧？你清醒一点，林翩然和陈明珠的容貌天差地别！至于她们怀孕的时间差不多，这纯属巧合！”


    王润生打断他的话，厉声道：“小初是我的孩子，我之前去清远出差，跟我前妻产生了感情，我前妻就是在那个时候怀上小初的，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派人去查。”


    “对不起，我冒犯你了。”


    沈昭南惨笑了两声，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这时候知道难过了，早干嘛去了？”


    王润生定定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确定他已经走远了之后，才拿起桌上的台式电话，拨了个号码。


    “帮我接广州军区，我要找高磊，高参谋！”


    ……


    “沈参赞，你还好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医院大楼外面，陈光扶着摇摇欲坠的沈昭南，脸上满是担忧：“你别吓我啊，你要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跟沈老将军，沈大使，还有那些欣赏你的领导们交代？”


    “我没事！”


    沈昭南扶住他的肩膀，沉默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


    “陈明珠的墓地，在我之前做知青的那个村子里，你去把它找出来！我要以她丈夫的名义，将她和我孩子的尸首，送进沈家老宅。”


    “墓地……丈夫……”


    陈光眼前一黑，头痛欲裂：“沈参赞，你是不是疯了？你要娶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