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屋子的戏精,一个让人咬牙的名字

作品:《满门忠烈遭霸凌?我抬匾问哭军区

    “啪。”


    门关上了。


    把金唱那一声“贱人”关在了门外。


    屋内,光线昏黄。


    不到二十平米的标间,两张的单人床。


    墙角的墙皮像是被谁抠过,掉了一地白灰。


    一台老式大屁股电视机蹲在柜子上。


    苏建国坐在靠窗的那把木椅子上,手里夹着烟。


    “首长,这地儿委屈您了。”


    秦翰进了屋,那张国字脸上的笑容不仅没收敛,反而更盛了。


    他几步走到那张破旧的小圆桌前,把手里的红色塑料袋放下。


    动作轻柔,像是放下一箱子黄金。


    “刺啦。”


    塑料袋解开。


    几根带黑斑的香蕉,两盒印着繁体字的绿豆糕。


    “这香蕉,那是咱们长水市本地的老品种,别看皮黑,肉甜!还有这绿豆糕,百年老店的手艺,平时排队都买不着,也就是我运气好,赶上了最后两盒。”


    秦翰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掰下一根香蕉,双手递到苏建国面前。


    腰弯成了九十度。


    苏建国接过来,也没剥皮,就那么拿着。


    老人的目光在秦翰脸上转了两圈。


    “小秦啊。”


    苏建国声音带着点笑意,“你这嘴,不去说相声可惜了。龙焱交给你带,是不是平时连经费申请报告都写得跟小说似的,跌宕起伏?”


    秦翰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一脸憨厚。


    “首长您这说的,咱们当兵的,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都是直肠子。”


    “砰!”


    门被大力推开。


    门板撞在墙上,震落一地墙灰。


    金唱黑着脸站在门口。


    他胸口剧烈起伏,那是气的。


    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正在给苏建国剥绿豆糕包装纸的秦翰。


    “直肠子?”


    金唱咬着牙,大步跨进来,“秦翰,你这肠子是通着阴沟吧?连战友的伙食费都坑,你还有脸说直?”


    陈冲站在一旁给几个一次性纸杯倒水,听见这话手一抖,开水差点烫了手背。


    他没忍住,肩膀耸动了两下,那是憋笑憋的。


    苏建国乐了。


    他指了指门口那把空椅子,“小金,坐。别站着,像个门神似的。”


    金唱喘着粗气坐下。


    屁股刚沾椅子,他又弹了起来,指着秦翰,一脸的悲愤欲绝。


    “首长!您是不知道!”


    金唱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这小子看着人五人六,平时在军区里也装得正气凛然,说保持艰苦朴素作风, 出门在外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金唱狠狠啐了一口。


    “我是真没想到啊!他是不拿群众的,他专门拿战友的!十二万八啊!首长,那可是十二万八!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签了我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雷神突击队是他家开的提款机!”


    秦翰正把一块绿豆糕递给苏建国。


    听了这话,他手都没抖一下。


    甚至连头都没回。


    “老金,这就是你格局小了。”


    秦翰语气语重心长,透着一股子痛心疾首,“咱们这是为了谁?为了首长的大计!为了国家的安宁!在这等大义面前,谈钱?俗!太俗了!”


    说完,他还转头看向苏建国,一脸正色。


    “首长,您说对不对?金队长这就是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回去我得给他好好上上政治课。”


    金唱:“……”


    他张大了嘴。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把不要脸上升到理论高度的。


    “你……你……”金唱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他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看向苏建国,眼神里全是控诉。


    “首长!您看看!您看看!”


    金唱指着秦翰那张刚毅方正的脸,“有的家伙,那是真能装!装作人畜无害,憨人一个,看着比谁都忠厚老实。其实呢?”


    金唱冷笑一声。


    “其实肚子里坏水比谁都多!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就叫画虎画皮难画骨!这种人放在战争年代,那就是潜伏在革命队伍里的超级大忽悠!”


    苏建国听得哈哈大笑。


    笑声在狭窄的房间里回荡,震得那昏黄的灯泡都跟着晃悠。


    “好!好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建国剥开手里的香蕉,咬了一口。


    软糯,香甜。


    “看来咱们特战队的传统没丢啊,互相拆台,互相补位。嘴上骂得越狠,到了战场上,把后背交得越放心。”


    苏建国指了指秦翰,又指了指金唱。


    “你们俩啊,一个是面带猪像心中嘹亮,一个是猛张飞穿绣花针,都是好苗子,都是好样的。”


    秦翰立马顺杆爬:“首长慧眼如炬!听见没老金?首长夸我心中嘹亮呢。”


    金唱翻了个白眼:“首长那是给你留面子!”


    苏建国笑着看他们斗嘴。


    眼神里满是慈爱。


    就像是看到了多年前,手下的一批批年轻的警卫员。


    陈冲把倒好的热水递过来,一人一杯。


    热气袅袅升起。


    这一刻,在这个充满了霉味和廉价绿豆糕香味的房间里,有一种难得的温馨。


    苏建国慢慢吃完了那根香蕉,端起纸杯,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末子,喝了一口。


    热流顺着喉咙下去,暖了胃,却好像暖不了眼底渐渐泛起的那层寒意。


    屋里的笑声渐渐停了。


    秦翰不笑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老首长身上气息的变化。


    他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金唱也闭上了嘴。


    原本黑红的脸上,表情变得严肃而凝重。


    陈冲站在门边,背靠着墙,眼神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喇叭声,还有那把破椅子发出的轻微“咯吱”声。


    苏建国放下了纸杯。


    那双原本浑浊慈祥的眼睛,此刻变得锐利如刀,却又深不见底。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苏建国重复了一遍刚才金唱的话。


    语气很轻。


    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面前这两个正值壮年的特战队长。


    他们年轻,热血,忠诚。


    就像当年的那些人一样。


    “但是……”


    老人的嘴角扯动了一下。


    一抹苦涩到了极致的自嘲之后,陷入沉默。


    “首长?”秦翰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


    苏建国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要把胸腔里那股郁结了十几年的闷气全部吐出来。


    他闭上眼。


    那个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带着血腥味,带着被背叛的痛楚,终于还是吐了出来。


    “我真没想到。”


    苏建国睁开眼,目光冷峻,声音沉重。


    “那个内奸,居然是他……”


    “刘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