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出点子
作品:《问民》 一场即将拼命的械斗,被张敬民算清楚后果,两个村的群众都觉得不划算,不打了。
饭是要吃的,又只有第二天才能回到羊拉乡,张敬民说道:
“既然要吃的话,我们吃个团结饭。我,钱记者,普领导,我们三人到洛桑乡黑树村韩三江大叔家。老扎西,邓乡长,桂香大姐,邓军你们到羊拉乡的刘不平家。这样,我们两边都照顾到了,以后,两个村的乡亲都要好好的过,刘大叔和韩大叔都要做致富的带头人,不能做带头斗殴的人。”
羊拉乡以萨村的刘不平,洛桑乡黑树村韩三江,都说,‘好,好。’
两个村的乡亲们也都说,‘好。’
没有了打架的激情,这时才觉得冷。各自往家里跑,跑得比天空中飘落的雪还快。
张敬民,钱小雁,普惠明三人,跟着韩三江,到了他家的四合院,进家门,韩三江就喊道,“刘素芬,素芬,素芬,来贵客了。”
韩三江的婆娘只听到韩三江鬼叫呐喊的,没听到‘来贵客了’,恶狠狠地吼道。
“嚎啥子嚎?打死人了?老娘都说乡里乡亲的,若是今天打了,明天不见人了,你以后叫老娘咋回以萨村去,你偏不信,这下好了,死人就好了,你到‘班房’里面去蹲几天,你就知道锅儿是铁铸的了,老娘早就说过,不听老娘言,吃亏在眼前,这下应验了吧?”
刘素芬跳着出来,准备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男人韩三江,不料,出来就看见三张陌生人的脸,刚才还骂得山倒水倒的刘素芬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问韩三江,“这是?”
韩三江明白,有外人在,刘素芬翻不了天,就吼道,“老子不是说了吗?有贵客,羊拉乡张敬民乡长,省报的钱大记者,还有省交通的普领导。你的耳朵长得很,跟你说正话,你半句都听不见,张家长李家短,你听得比哪个都明白。”
刘素芬刚想发火,可看着三位客人,笑脸直接变得灿烂起来,像春天绽放的花朵,“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里头那香椿树上的喜鹊,哦哟,叫得一个热闹啊,我就在琢磨,是哪个贵客会到我家呢?还真是贵客呢。快快快,屋里坐,屋里坐。”
刘素芬把张敬民他们招呼到火塘边坐下,说到,“这开放了,把我的三个女儿都开放到深圳去了,家里头就我们两个人,也不知道今年春节回来不。看看,这家里头的电视机和录音机,都是她们从深圳买回来的。村子里就我家有,可这机那机有了,女儿没了。”
韩三江在院子里问道,“素芬,这鸡咋杀呀,我咋杀了几刀都还活着呢?”
刘素芬对着院子喊道,“就来,就来。”把热茶端到张敬民他们手中,“你们坐,平日里啥事都是我做,这老家伙啥也不懂。你们看,宰个鸡都宰不死,还敢带人去打架,这不是作死是啥呢?”
张敬民站起身,对着院子说,“大婶大叔,随便整点吃,就可以了,鸡留着下蛋吧。”
刘素芬在院子里说,“大侄子,我们家有钱,现在是村子里头最有钱的人家,我早就听说你在羊拉乡的事了,你们都是为乡亲们做事的人,杀只鸡算不了什么。”
张敬民看着拦不住,只有由着他们了。
黑白电视机里播放着电视连续剧《倚天屠龙记》,三洋录音机里播放着邓丽君的歌曲《偿还》,一下把这个偏远的山区和山外的世界拉近了。
电视连续剧里插播广告,“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
电视闹着,录音机放着歌曲,张敬民他们都不知道是看电视还是听音乐。
堂屋里的柜子上摆放着韩三江三个女儿在深圳的照片,头发烫成了波浪形,描着眉毛,涂着口红,染着指甲,穿著高跟鞋,在她们的身上,找不到一点乡村女孩的痕迹。特别是嫁给香港老板的大女儿,那照片比电影明星还时髦。
就一会儿功夫,刘素芬和韩三江已经把菜端上了八仙桌,一锅辣子鸡,一碗腊肉,一碗火腿,
油炸洋芋片,凉拌萝卜丝,青菜汤,……
刘素芬喊道,“请上桌,家园所出,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张敬民把普惠明和钱小雁安排在主位,说道,“大婶,咋敢嫌弃,这些菜,我们都要过年才吃,你还说这是家常菜。如果村子里的乡亲们都过上了这日子,已经是好日子了。可去年洛桑乡的乡亲们还为交公粮着急,还闹出催公粮那样的事情。我们钱记者就是去查看洛桑乡乡亲们的存粮情况,把脚都弄骨折了。”
刘素芬的表情有些夸张,“哦哟,这咋得了?将来还要嫁人呢,这么俊的姑娘如果跛了脚,那咋行啊。你们为了我们山里头的人真是操碎了心啊。”
钱小雁笑着,“婶,现在的人们,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开放得很,就是不嫁人,也是可以的,自己过也一样。”
刘素芬接过话,“姑娘,话可不能这样说。女人生成是要嫁人的呢,像在我们这山里头,姑娘大了,不嫁人,就会被人笑话的。”
钱小雁答道,“婶,找不到合适的人,过着也没意思,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你说是不。”
“婶不这样看,你们年轻人讲啥爱呀情呀,我嫁你韩大叔,到了韩家,才知道自己的男人是谁,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他们家以前也穷得叮当响,这个家都是我操持出来的。当年他们韩家看我生了三个女儿,差点就赶回娘家了,可现在才发现,三姐妹比男孩还强。男人,没有女人就不算是个家。”
刘素芬对着张敬民和普惠明说道,“两个领导,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敬民老实地回答,“大婶,我还不晓得。”
普惠明则说道,“大妹子,你说得太对了。像我这种长期在外面工作的人,家里没有个人守着,真就不是个家。年轻人,没有经历,还不懂家有多重要呢。”
韩三江看了刘素芬一眼,“我是请他们来喝酒还是来听你唠叨?不能话下酒啊,赶紧,一会儿菜都凉了。”
张敬民端着酒,说道,“我讲两句,借大叔大婶家的酒,感谢省上来的普领导,钱记者,你们都是我们香格里拉最尊贵的客人,我替乡亲们谢谢你们,在此新年之际,你们还在这里为我们奔忙,你们的努力,就是我们香格里拉的未来,真诚地谢谢你们。”
喝完杯中酒,张敬民喊道,“大叔,大婶,今天坐在这里这个普领导,比我们县委朱书记的职位还高呢,为我们修路,我们还闹个啥呀?”
刘素芬伸手就揪着韩三江的耳朵,“现在女儿们都能挣钱回来,我看你就是日子好过了,开始跳了。”
韩三江说道,“痛痛,痛,有话好好说嘛,动手动脚的,让领导们笑话。”
“你知道笑话了吗?我早就跟你说了,两个村的人都是家连着家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偏要去出这个头。如果不是领导们深明大义,先让你到‘班房’里蹲几天,那你们的韩家的脸,就让你丢尽了。”
张敬民又端起酒,“大叔大婶,我敬你们日子越来越好过。不过,有句话不知你们爱听不爱听。”
“你说,大侄子。”
“今年粮食一定会翻番。春耕我会过来帮你们。现在你们家有钱了,要想着带领乡亲们一起富。国家政策现在支持发展乡镇企业,养鸡场,养猪场之类的,那样滚动起来,你们的钱就会越来越多,就像我们冬天滚雪球,越滚越大。”
韩三江和刘素芬相互看看,“好主意啊,可是我们不知咋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