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怒瞪着苏晚晚，“好，我会凑够的！”


    眼看着周明生气离开，王秀芬埋怨道，“晚晚，他要是真的凑齐了两万块钱，我就真的离婚吗？”


    苏晚晚恨铁不成钢，“你想想现在凑齐两万块钱多难，他费尽心思也要凑够钱跟你离婚，说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秀芬姐，你这样坚持，孩子跟你还有他都不会幸福的！”


    王秀芬心酸地落下了眼泪。


    “妈妈，要是爹跟你离婚，你还要俺吗？”周亮小心地拿出一块手绢给王秀芬擦了擦眼泪。


    王秀芬搂住周亮嚎啕大哭起来，周卫国也连忙跑上前抱住了他们，“妈不哭，哥哥也不哭！”


    苏晚晚心里将周明骂了一百遍，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两个孩子谈离婚啊？


    王芳要跟她哥闹离婚，周明也要离婚。


    好男也人有女的不珍惜，好女也有渣男不疼惜。


    苏晚晚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这辈子就交过林晓晓一个好朋友。


    林晓晓大大咧咧的性格跟陆远初有的一拼。天大的事情到她跟前，那都是小菜一碟。


    每次遇到事情，她以为她会很难过，可她却头发一甩，扔出一句，“多大点儿事儿啊！”


    然后拉她去大吃大喝。


    她记得，她苦追了大学校草四年。


    临毕业时，校草招呼都不打就出国了。


    可是，林晓晓一副没事儿人似的教育她，“切，这种不知好歹的男的就应该扔到垃圾堆里。苏晚晚，看男人千万不要只看脸。


    我要不是被他美色所误，我也不至于还要参加补考才能拿毕业证！”


    可惜啊，在这个年代大多数的女人无论过得多么糟心也是不愿意离婚的。对她们而言，结了婚就是一辈子。


    “秀芬姐，”苏晚晚蹲下身，扶住王秀芬颤抖的肩膀，“哭解决不了问题。眼泪流干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王秀芬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绝望地看着她：“晚晚，离了婚，带着两个孩子，我怎么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们娘仨！”


    “怎么活？”苏晚晚眼神锐利，“有手有脚，有脑子，怎么不能活？


    唾沫星子？你管别人说什么！日子是自己过的！周明铁了心要离，你就算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回心转意！反而让他更看不起你！


    与其这样，不如想想怎么为自己和孩子争取最大的保障！”


    她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却更显分量：“你们已经是他的累赘，是必须摆脱的过去！


    这样的男人，你还留恋什么？秀芬姐，你得立起来！为了亮亮和卫国，你也得立起来！让他看看，离了他周明，你们娘仨能活得更好！


    但凡那些人有心，她们也不会背后说你。该被人指责的是周明。”


    王秀芬被苏晚晚的话震住了，眼泪挂在腮边，怔怔地看着她。周亮怯生生地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妈，晚晚阿姨说得对，我们不靠爹，我也能帮您干活！”


    王秀芬看着儿子稚嫩却坚定的脸，再看看怀里懵懂却依赖着她的卫国，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猛地从心底涌起。


    她猛地一抹眼泪，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对！晚晚说得对！离了他周明，老娘还不吃带毛猪了！两万块！一分不能少！少一分，这婚我就不离！我拖死他！”


    苏晚晚松了口气，知道王秀芬这是被逼到绝境，终于开始反弹了。


    她安抚了几句，又逗了逗两个孩子，才带着满心的疲惫和烦躁离开了周家。


    她刚走到自家胡同口，就撞见了匆匆赶来的陆远初。


    “二嫂！可找到你了！”陆远初一把拉住苏晚晚的胳膊，脸上带着急切和央求，“快，跟我走一趟！”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晚晚看她神色紧张，心里一紧。


    “不是坏事！”陆远初连忙解释。


    “是谢明琛！


    他今天有事情去市里开会，可他妈妈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他妹妹又正好去外地了，家里没人照顾。他急得不行，我就自告奋勇说我去照顾朱阿姨！”


    陆远初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可是......二嫂你也知道，我......我没干过照顾人的活啊！


    煮个粥都能糊锅，我怕把朱阿姨照顾得更糟了，所以，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你细心，又会照顾人，有你在我就安心了！”


    苏晚晚一听是这事，松了口气，但随即就笑着摇头：“远初，这不太合适吧？那是你未来的婆婆，你去照顾是应该的。我去算怎么回事？这不合适。”


    “哎呀！二嫂！你说什么呢！什么婆婆？！”陆远初抱着苏晚晚的胳膊摇晃，开始撒娇，


    “朱阿姨人可好了！再说了，就是搭把手，陪我说说话，指导指导我就行！求你了二嫂！我一个人真的心里没底！主编走的时候可担心了......”


    看着陆远初可怜巴巴的眼神，想着谢明琛之前帮过自己不少忙，那枚至关重要的右手镯也是他给的，苏晚晚心里一软，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就这一次啊。说好了，主要是你照顾，我在旁边看着点。”


    “太好了！谢谢二嫂！”陆远初立刻眉开眼笑，拉着苏晚晚就往谢家走。


    谢明琛家住在军区大院深处一栋安静的小楼里。


    敲开门，开门的正是谢母。


    她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素雅的棉布褂子，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温和。


    看到陆远初，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远初来了？快进来。”目光落到苏晚晚身上时，带着一丝询问。


    “朱阿姨，这是我二嫂苏晚晚，她听说您不舒服，特意跟我一起来看看您。”陆远初连忙介绍。


    “朱阿姨您好，打扰了。”苏晚晚礼貌地问好。


    “不打扰，不打扰，快请进。”谢母将两人让进屋，招呼她们坐下，又给她们倒了茶。


    陆远初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坐下没两分钟就开始问谢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想不想吃水果，忙前忙后，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那份真诚和关切显而易见。


    苏晚晚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搭句话。


    谢母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苏晚晚放在膝上的手，瞧见了她的手腕上戴着的镯子......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谢母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指着苏晚晚的右手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那......那镯子......怎么......怎么在你手上？！”


    苏晚晚和陆远初都被谢母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


    “朱阿姨，您怎么了？”陆远初连忙扶住她。


    苏晚晚也下意识地抚上右手腕的镯子：“朱阿姨，这镯子是我跟谢同志买的，有什么问题吗？”


    谢母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但眼神里的惊悸和悲伤却怎么也藏不住。她看着苏晚晚，又看看那枚镯子，声音低沉而哀伤：


    “这镯子......不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