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员，卧室没人。”


    “卫生间也没有。”


    “衣柜检查过了。”


    一个脚步声停在了云桃刚才站立的客厅中央。“头儿，这里有张字条。”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短暂的沉默。接着是林恺压抑着怒火的冷笑：“哼，‘神秘人’？看来不止我们一方对她感兴趣。


    带走这束玫瑰，回去化验。她一定和这个人接触过。”


    “那我们还去聚会地点布控吗？”


    “去！为什么不去？”林恺的声音带着嘲弄，“万一我们的云桃小姐改变了主意，或者这位‘护花使者’自投罗网呢？留两个人在这附近盯着，她如果回来，立刻带走。”


    脚步声逐渐远去，楼下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被破坏的门窗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云桃在阁楼里又僵持了十几分钟，确认下面真的没人了，才浑身虚脱地瘫坐在积满灰尘的木板上。恐惧过后，是巨大的愤怒和茫然。林恺彻底撕破了脸，这里不能再待了。


    那个神秘人又一次帮了她。可他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她摸索着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字条和莉亚娜给的名片，还有那个星际商会的徽章。在微弱的光线下，徽章上的纹路似乎隐隐发亮。


    她必须离开，立刻，马上！但去哪？莉亚娜？


    不，莉亚娜背景复杂，未必安全。去找那个传话的学生？更不行，会连累他。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不是来电，而是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信息。内容极其简短：


    【巷口，灰色悬浮货车，车牌XJ-738S。十分钟。信任我。】


    云桃盯着这条信息，心脏再次揪紧。是那个神秘人？还是林恺的又一个陷阱？对方连她藏在阁楼都知道？


    她没有时间犹豫了。留在这里，等林恺的人杀个回马枪，就是死路一条。


    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活板门，确认楼下空无一人后，迅速爬了下来。


    客厅一片狼藉，她被翻了个底朝天。


    她没时间收拾，只抓起准备好的小背包（里面有钱、徽章、名片和少量必需品），看了一眼被破坏的门，毅然从后窗翻了出去，落入窄巷的黑暗中。


    她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向巷口移动。果然，一辆不起眼的灰色悬浮货车停在那里，车牌正是XJ-738S。车窗是深色的，看不到里面。


    就在她犹豫是否要上前时，副驾驶的车窗无声降下一条缝。一个低沉的、经过处理的电子男声传出：“上车。如果你想活命的话。”


    声音听不出年龄和特征，但奇异地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信的紧迫感。


    云桃不再犹豫，猛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内很暗，驾驶座上的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深色外套和帽子里，脸上似乎还戴着遮挡物，完全看不清样貌。


    车门刚一关上，车辆就无声地启动，平稳地加速驶入夜色之中。


    “你是谁？”云桃盯着驾驶座的身影，声音微颤。


    “帮你的人。”电子音回答得言简意赅。


    “为什么帮我？林恺是谁？星际联合会又想干什么？”问题像连珠炮一样从云桃嘴里冒出来。


    电子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进行某种判断。


    “林恺，表面是植物管理局督察员，实际为某个秘密组织服务，负责搜寻并控制‘特殊资源’，比如你。星际联合会想要你的技术，或者说，你的‘能力’，用于商业垄断和更深层的计划。他们都不是朋友。”


    云桃感到一阵寒意：“你怎么知道这些？还有我的能力。”


    “我观察你很久了，云桃。从你‘醒来’在那家殡仪馆门口，到你卖出第一株灵植。”电子音平淡地叙述，内容却让云桃毛骨悚然。


    “你知道我失忆的事？”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只以为是昏迷后遗症！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车辆在一个红灯前停下，司机快速瞥了她一眼，尽管看不清眼神，但云桃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你需要做出选择。跟我走，接受保护，但同时也会卷入更深的漩涡。或者，我现在可以放你下车，给你一笔钱，你自己想办法消失。但以他们的手段，找到你只是时间问题。”


    前方绿灯亮起，车辆继续前行，像是在逼迫她尽快决定。


    云桃的心脏沉重地跳动着。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夜景，想起莉亚娜的交易、林恺的威胁、陈董事的诱惑、前线等待救治的伤员还有自己这莫名其妙的能力和空白的过去。


    独自逃亡，提心吊胆，能躲多久？跟这个连脸都不敢露的人走，前途未卜，甚至可能更危险。


    她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那枚微热的银色手镯。


    车辆驶入一个偏僻的工业区，最终停在一个看起来废弃已久的仓库卷帘门前。车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这是哪里？”云桃警惕地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象。


    “临时安全屋。”电子音回答，“下车。”


    神秘人率先下车，按动了隐藏在墙上的某个开关，巨大的卷帘门无声升起。里面并非想象中堆满废料的肮脏空间，而是一个简洁、甚至带有未来科技感的起居室，灯光柔和，空气清新。


    云桃跟着走进去，卷帘门在她身后落下。她环顾四周，这里就像个小型避难所，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神秘人走到房间中央，终于脱下了兜帽和面部遮挡。露出的一张脸让云桃愣住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面容俊朗但透着疲惫，黑发黑眸，眼神锐利而冷静，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边眉骨处有一道淡淡的旧疤。他并非她想象中任何一副模样。


    “你是谁？”云桃再次问出这个问题，这次带着一丝不同的意味。


    “你可以叫我‘影’。”男人开口，“这是我的代号。”


    “影？”云桃皱眉，“你为谁工作？政府？军方？还是某个地下组织？”


    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一个控制台前操作了几下，墙壁上投射出数面光屏，上面快速滚动着数据和监控画面，其中有云桃花店周围的实时影像，还有林恺、陈董事等人的资料照片。


    “我不完全属于任何一方。我的目标是阻止某些危险技术落入错误的人手中，比如你的催化能力，以及它可能引出的东西。”


    影调出一份模糊的档案，上面有一个古老的符号，竟和云桃手镯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我的手镯？这到底是什么？”云桃急切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