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凛有些失望，看来从他这里并不能得到关于奶奶的什么信息。她现在得赶紧解决这个污染区的危机，离开这里。


    “这是什么鬼东西！”王碧莹的尖叫声从门外传来。


    大概率是蜗牛男在追她，季凛发现这个卡片有点好用，既能够牵制住对方，也不会在短时间内造成很大的伤害。慎重一点考虑，王碧莹是陈景的母亲，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季凛担心陈景会做出意料之外的事。


    陈景趁季凛不注意，拉开门跑了出去。


    蜗牛男挡在王碧莹身前，半是追赶，半是阻拦，把王碧莹拦在季凛所在的房间之外。


    王碧莹从认知上还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她不知道丈夫寄生在自己的后脑勺那里，同样的，老陈清醒的时候也不知道妻子在自己的背后。他们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被牢牢锁在一起，却永远不会再见面。


    陈景冲上去抱着王碧莹，哭着说：“妈妈，你不会离开我吧？”


    王碧莹一边看着那只巨大、诡异、缓慢移动的蜗牛，一边安抚他，“你放心，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陈景的脸色大变，他着急地问：“你是真的要走了？”


    王碧莹手里还拿着那份离婚协议，她没办法再和老陈过下去了，虽然她感觉老陈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但还是时不时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恶心。她想，只有离开才能得到解脱。


    “对，我要离开。”她斩钉截铁地说，“老陈，你过来签字吧。”


    这场家庭大戏季凛真的不想再参与了，她没办法救出他们任何一个，现在唯有自保离开这里。


    见季凛无动于衷，王碧莹以为她反悔了，她带着哭腔对着季凛说：“你放我走吧，你放我走吧，我受够了。”


    季凛觉得她很可怜，她已经被丈夫亲手杀死了，还要被儿子永远囚禁在这个永远轮回的死亡之日。季凛抬起手臂，指着浴室说：“你想逃出去，那就去浴室看看。”


    王碧莹以为她在敷衍自己，绕过蜗牛男，走近季凛：“求你了，放我一条生路。”


    季凛不敢看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很久没洗澡了？每次你想要洗澡的时候，这一天差不多就结束了，对吧？”


    王碧莹愣住了，那种熟悉的感觉袭来，把洗澡、上厕所和睡眠关联在一起，仅仅是提到洗澡这两个字，她就感到非常困。


    季凛指着浴室的门，说：“你自己去看。”


    王碧莹仿佛被人催眠了一般，呆呆地看着浴室的门，缓步走了过去。


    “妈妈，别过去，那里很脏。”陈景拉着她的胳膊，怨恨地回头看季凛。


    王碧莹觉得好奇怪，她那么爱打扫卫生，竟然感觉有很近没有进过浴室了。她闻到自己的身上臭臭的，这个味道让她感到陌生。她拉开了那扇门，血水从中涌了出来，漫过她的脚踝。


    另一个她躺在浴缸里，浑身是血。那个她痛恨了很久的男人紧紧抱着她，至死都在表演着荒唐的深情。


    王碧莹全都明白了，她早就死了，死在了好多年前。


    她扭头看向洗脸池的镜子，她看起来丑陋得有些可笑，像是自己的骨骼上罩上了老陈的五官和皮肤。她发狠似地拉扯着自己的脸颊，恨不得把这张面皮割了去。


    忽地，她从侧面看见了那个虚弱的、孱弱的脸，突兀地立在她的后脑勺上。几乎是立刻，她知道了那是老陈。那个她避之不及的蛆虫此时正栖息她的头上。


    王碧莹捡起地上的匕首，猛地向那张脸扎去，连扎数刀，灰色的血液喷涌出来，老陈那张干瘪的脸彻底失去了生机。


    “枉我生你养你一回，你好狠的心。”王碧莹扭头冲陈景喊着。


    陈景吓得有些双腿发颤，他太习惯那个温柔的妈妈了，这个歇斯底里的妈妈他根本不认识，也无力招架。


    “我要一把火烧了这一切，我要你们父子俩一起下地狱。”王碧莹发疯般冲向厨房。


    季凛赶紧闪开了，心想：“你烧了他们，可不能烧我了。”


    陈景抱着王碧莹的腰去拦，王碧莹一巴掌就把他扇到了地上。据季凛判断，作为污染源，陈景的能力绝对超越王碧莹，可是他就像一个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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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被母亲抛弃的孩子一样，双腿蹬来蹬去，仰在地上哇哇大哭。


    王碧莹一把打开燃气管，又点燃了火，一股浓重的天然气的味道迅速充满了整个房间。王碧莹把她亲手缝制的裙子甩到火堆里，冷眼看着地上的陈景，无动于衷。


    季凛推了推大门，完全无法打开。


    王碧莹彻底恢复了理智，她对季凛说：“你走吧，我不杀你。我谢谢你。”


    季凛：我也想走啊，但是哪里有出口啊？！


    她跑进主卧，趴在窗边往下看，这里是3楼，虽说不算高，但跳下去肯定会骨折或者内出血。


    “喂，季凛！这边！”


    楼下，叶念柏手里拿着发光的信号棒，朝季凛挥舞。她跑到一辆车边，打开了车灯，示意季凛往楼下看。


    那里安放着一个几米宽的求生气囊。


    季凛望向衣柜顶上那个监控摄像头，平时并未亮起的红光对着季凛闪了闪。


    “喂，系统，蜗牛男该怎么办？”季凛在脑内问系统。


    系统：【主人，它会自己回收自己的，您直接离开就好了。】


    季凛对蜗牛男挥挥手，想要往下跳，但是发现身前挡着一层无形的障碍物。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等房子爆炸的时候。


    王碧莹在厨房狂笑，轻盈地跳跃着，陈景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孤独地伸出手，但王碧莹并没有回应她。


    火光蔓延，逐渐遮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请注意，倒计时后准备往下跳。”盖娅冷静的声音传来。


    “3。”


    “2。”


    “1。”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传来，季凛纵身一跃，坠入安全气囊中。


    301室火光冲天，无数爆炸的碎片纷纷落下，叶念柏用挡板挡在季凛上方。


    早已被疏散的居民聚集在空旷地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最开始叶念柏上门劝说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还不相信，直到看到叶念柏的警徽才勉强愿意配合。


    “你没事吧？”叶念柏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