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烟花回到家，连漪趁着刚洗完澡还精神，拉出皮箱收拾行李。


    额前微湿的发梢在低头整理衣物的时候总是和睫毛打架，他找来奶茶外卖送的柠檬发卡胡乱别上，不经意一抬头，看到单岸站在衣柜旁边看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看我做什么？”他问。


    “没看你。”单岸说，“看这个别致的发卡，怪适合你的。”衬得连漪很秀气。


    “头发长了，前两天应该去理发店剪一下的。”连漪说，“大过年的剪头发好像不太吉利，等年后都能扎起来了。”


    “你扎起来应该也好看。”单岸说。


    连漪抬手将额前的头发全部撩起，身子一倾斜，看衣帽间的全身镜，马马虎虎。


    “还行吧。”松手之后，他的头发更加凌乱，但想了想现在这个样子也就单岸看到，便没顾及太多。


    他问：“明天……今天几点的飞机？你还没告诉我。”


    “下午。”单岸说，“失眠不足被迫醒来，做什么事都很糟心。”


    连漪：“……我上次睡不够的时候，你，做的事情，很糟心吗？”


    单岸轻笑一声：“那道没有。”


    连漪：“难道今晚我就能睡饱？”


    单岸笑得更明显：“也不一定。”


    连漪或许也有想过他和单岸以另一种方式度过零点，但既然已经被烟花占去了时间，只好推迟推迟。


    连漪的膝盖被折到胸前时，单岸怜爱地吻了吻他的眼睛，可惜这份怜爱在下一秒便换了另一种方式表达。


    连漪克制地哼了一声，想抓住身边的东西却使不上劲，退出后空落地长舒一口气，再次冲破时，就只剩叫唤。


    连漪手指的指甲刚剪不久，挠在单岸的后肩，也只是指尖微微压进皮肤，留不下痕迹。


    迅速动作后的停顿，连漪似乎不太满意，听到单岸的轻笑，原本疑惑皱眉的他也没绷住，跟着笑起来。


    连漪谴责地叫了单岸名字：“别太过分了你。”


    “哪过分了。”单岸无辜地说，“怕你叫得太累，歇会儿。”


    “你……”连漪久久憋出一句，“别停。”


    “嗯？你说什么？”单岸不紧不慢地问。


    连漪：“你是不是不行？”


    “你应该很清楚我行不行才对。”单岸弯下身直勾勾看着连漪的眼睛，抚掉对方额头的细汗，单岸那眼神平静中掩藏着贪心，只需连漪目光稍加对视，便会发起狠。


    连漪恼火：“赶紧的。”


    这是他后半个小时里最后一句咬字清晰的话。


    从他和单岸发生过关系到现在，他匮乏的词典里能找到对单岸的形容只有一个——离谱。


    单岸有着他这个低能量人士无法理解的旺盛精力，他想不通为什么在快动作之后短暂停息，紧接着还能再重复前面的流程，难道不应该结束吗，为什么一遍又一遍，望不到尽头？


    就连最后的最后，都是单岸施舍给他的休息时间，而不是对方的最终点。


    连漪又洗了两次澡，第二次从浴室出来便昏到了床上，单岸靠近，想要伸手抱他，他牢牢控制单岸的手，哑着嗓子警告：“别再想了，不可能。”


    单岸轻松挣开双手，揽过连漪的头：“睡吧，很晚了。”


    连漪：“原来你知道很晚呢。”


    单岸笑：“没关系，还能睡很久。”


    连漪：“大年初一睡到下午才醒，合适吗？”


    单岸：“合适的。”


    连漪没力气再斗嘴，喃喃说了点没逻辑的话便睡去，也忘了单岸还说过什么，好像提过他们要去哪儿玩。


    ——


    大年初一的下午，连漪被单岸完整地带到了机场。三小时后，两人落地另一座城市。


    连漪在车上接到段澜打来的电话，不过是单岸帮忙接听的。段澜本想数落连漪一番，但听到是单岸的声音，只好半纠结半客气地让单岸多照顾连漪。


    挂断电话后，连漪表扬单岸：“看来你和我妈沟通很有一套。”


    单岸：“我把你带走的，给他们个交代也比较好。”


    连漪：“你还挺好用的。”


    单岸：“指哪方面？”


    “和长辈沟通……”之后意识到单岸问的不对劲，“你在给我挖坑。”


    单岸：“这是个正常问句。”


    连漪：“你想听我回答什么，白天好用，晚上也好用？”


    单岸轻轻挑眉，给了个“很显然是这样”的眼神。


    连漪：“是，行了吧。”


    过年市区难得清静，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到时霖千和季落铭家里。


    “连漪，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季落铭递给连漪一个红色的礼盒。


    “谢谢落铭哥。”连漪道谢双手接下，打开一看，是一只银手镯，克数还不轻。


    “这……”他为难地说，“太贵重了，我还是不要了吧。”


    不过他很快被单岸劝阻：“收着吧，他们的礼物不管多贵都不用客气。”


    “这没什么贵重的，收下收下。”季落铭看见连漪手上没戴意见饰品，意味深长道，“原来第一个送你首饰的人不是单岸，而是我啊。”


    单岸听懂了季落铭的意思，说：“我有要送礼物的时间。”


    季落铭：“是吗？看来已经准备好了。”


    单岸笑着点头：“对，在他的生日礼物里。”


    “哪有人送生日礼物提前说的，没惊喜了。”连漪嘴上这么吐槽,心里听到单岸为自己准备礼物还是会很开心。


    单岸：“我准备的又不只有这个。”


    连漪：“那谢谢就不提前说了，等我收到的时候再说。”


    晚餐是时霖千在准备，季落铭在一旁帮忙，连漪坐在桌前吃水果，边吃边和他们聊之前单岸带他去米其林餐厅用餐的事。


    单岸坐在沙发上逗猫，插嘴一句：“那家米其林餐厅之前去过，挺好吃的，但上次点的东西比较一般，可能是菜品更新太快了。”


    时霖千备菜间隙也说：“有些餐厅确实不好吃，以后遇到不好吃的不要勉强，直接把他们的主厨叫出来，当面点评。”


    季落铭笑着应和：“没错，就该这样，谁让他们一份水果沙拉敢卖300。”


    连漪听完笑了许久，不知下一次吃米其林是什么时候，他真该试试时霖千说的办法。


    晚餐是传统的中餐，但和连漪家的有些不一样，时霖千用的食材和配料更加讲究，像是从食谱上高度复刻出来。


    饭桌上顺便讨论了自驾游的事，车不是问题，钱也不是问题，所以怎样尽兴就怎样玩。


    但其实到现在，连漪还是没知道他们要去哪儿玩，他想的一直都是只要这个春节过得和往年不一样，他就会很开心。


    “也是短途旅行？”他问。


    “今年不是短途哦。”季落铭笑着说，“我们向西行，去草原。”


    连漪没在多问，知道旅行的方向后，开始想象西北的风景。


    “戈壁，草原，湖泊……嗯，应该也有雪山。”


    单岸说：“能去的地方很多，只是有些景色没有到最佳观赏期。”


    连漪：“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出去玩。”


    季落铭应和：“就是，只要风景和这里的不同，就都是新鲜的。”


    “出门游玩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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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不需要太明确，随心所欲才是最放松的。”时霖千手指轻敲桌面，说，“那就明早出发吧。”


    ——


    连漪一大早和单岸去公司的车库取车，家里的车库只放了两辆跑车，不适合自驾游用。


    时霖千去年刚给季落铭换了一辆新的跑车，最先买的那辆跑车转手出去了，时霖千现在开的是季落铭开腻的那辆。


    这没什么，无论哪辆跑车，开出门回头率还是很高。


    “好拉风，要不是现在天气还没转暖，开敞篷会不会更加酷。”


    单岸：“会吧。”


    从公司车库把跑车换成高底盘的大越野车开回来的时候，连漪又爱上了坐越野车，减震好，视野宽，车座空间还很大，坐在副驾驶随便往窗外一瞥都比别人视线高出一截。


    “越野车比跑车拉风。”


    单岸：“你见一辆爱一辆，以后不同类型的车轮着开。”


    连漪认真问：“可以吗？”


    单岸：“为什么不可以，都是我们家的车。”


    连漪：“你家真有钱。”


    单岸：“嗯，确实。”这点不需要否认，时霖千和季落铭很有钱，他，现在也很有钱。


    把车开回家后，四人把行李搬上车。季落铭招呼大家出发前拍张合照，时霖千靠在驾驶座一侧的车门，单岸和连漪站在另一侧。


    “来，都看我手机镜头。”季落铭说。


    剩下三人摆好姿势表情，等着季落铭按下拍照键，但动作静止五秒钟后，季落铭还是没反应。


    “拍了吗？”连漪疑惑。


    单岸瞧见季落铭手举着不动，合理怀疑道：“录视频呢？”


    季落铭计谋得逞，大笑着保存刚才的视频。


    时霖千换了姿势，双手抱在胸前，看向连漪和单岸，叹了声气，无奈笑道：“被耍了。”


    季落铭再次举起手机：“再摆一次动作，这次是真的拍照！”


    时霖千带头重新摆姿势：“来吧。”


    越野车开出了市区，四人都还精神，放着音乐有说有笑，过了两个小时，说话频率逐渐减少。出省界后，单岸和连漪在后座，头相互挨着睡了。副驾的季落铭状态不错，陪开车的时霖千说话提神。


    好在最后看到不同的风景，解了所有人旅途上的困意。


    夜晚，四人在小县城留宿休整。季落铭不知上哪找到一间很有格调的木屋民宿，贵是贵了点，但大家都很满意。民宿老板是本地人，家就在附近，所以过年民宿也开着，没什么不方便，顶多家里忙的时候早点下班。


    木屋只有两层，总共就五间房，上面三间，下面两间，但今晚只有他们四人入住，整个木屋都是他们的。


    坐了一天的车，四人吃完民宿老板送过来的晚饭便早早回屋休息。连漪睡不着，躺在床上睁着眼发呆，对于第一天的旅途，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自己的精力没有想象中能时刻保持充沛，甚至觉得自驾游有些枯燥。


    “怎么了？”单岸身子侧躺，看着连漪问。


    连漪：“我好像还不太习惯自驾游的节奏。”


    “我也没习惯。”单岸说，“是不是觉得整天都坐着车，哪也去不了，人容易困倦？”


    连漪：“有点。”


    “大部分人第一次自驾游都会有这样的心理。”单岸说，“换个角度想想，我们只是还在旅途中，没看到目的地的风景而已。”


    连漪：“是这样没错。”


    单岸：“没关系，这才第一天，你该相信这趟旅程会填满你所有的期待。”


    “好吧。”连漪翻了个身，把单岸的手臂当成抱枕，“来都来了，当然要玩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