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丧尸的嘶吼和人的喊叫混在一起，忽重忽轻，忽远忽近。余鱼鱼抓着丧尸和徐乐的脑袋，执着地把它们凑到一块。


    凑近，分开，再凑近…


    姜沂时不时往那边看一眼，十分欣慰，“真好，小鱼找到新玩具了。”


    谢珵侧目，修长的手指转着那把擦得锃亮的黑枪，没应姜沂的话。他探究的目光落在徐乐身上，眸色深沉。


    他没在徐乐身上感受到异能波动。


    但在原剧情里，徐乐是很少见的空间系异能者，在末世初期囤积了大量物资。他生性善良，时常分发这些物资，因此赢得很高的声望，在某种程度上，帮助了主角攻成为所谓的“救世主”、大英雄。


    是这个节点还没有觉醒异能吗？


    “谢珵谢珵谢珵，你在想什么？”


    姜沂的脸怼到谢珵跟前，他眨着无辜单纯的圆眼睛，还刻意又撑大些，“谢珵，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因为我之前没有发现那只三级丧尸，不仅没发现，还吵个不停。”


    姜沂的声音轻下去，记起谢珵的话，比出三根手指，“我已经深刻反省过了，绝对不会再这样放松警惕。”


    “这种事，你和我道什么歉？”


    姜沂轻声嘟囔，“我就是想在你眼里做个非常非常非常靠谱的人。”


    谢珵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姜沂清清嗓子，“其实我也不是放松警惕，我是真没想到会有高级别的丧尸独自出现。”


    注意到谢珵耐心倾听，姜沂接着说下去，“如果丧尸已成为一个新的种群，那么它们之中的阶级意识已经成形了，高级丧尸的出现，肯定会有很多低级丧尸聚集追随，闹出不小的动静。”


    在此前，余鱼鱼并没有感知到。


    谢珵大概理解了姜沂的意思，“你觉得，这种三级丧尸的出现很奇怪。”


    姜沂咧开嘴，拼命点着头。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姜沂挎下脸。


    谢珵的后背靠着竖起的石块上，拍下身侧的地面，让他坐着，方问道：“你在什么情况下会脱离队伍？”


    “嗯…”姜沂认真思索起来，“遇到了危险，不想连累其他队员。”


    “还有呢？”


    “遇到了没见过的大宝贝，再不去追就追不到了。”


    谢珵随意开口，“那你觉得，这只丧尸会是哪种情况？”


    “呃…”


    “如果丧尸已成为一个种群，那遵循的规则一定是弱肉强食，我并不觉得它们会保护自己的同伴。”谢珵说。


    “大宝贝！”姜沂脱口而出。


    他的身体开始扭来扭去，倏尔变亮的眼睛一寸寸地扫过每个角落，嘴里嘀嘀咕咕，“是什么样的大宝贝？”


    谢珵瞥了他一眼，“不用找了。”


    姜沂仰起头，“嗯？”


    “我。”


    ……


    姜沂去把那只三级丧尸揍了一顿。


    拳拳到肉，丝毫没有之前“和丧尸原本是同类”的难过惆怅的情绪。


    谢珵十分不解。


    这只三级丧尸的出现，忽然让他意识到本体为花的麻烦有多大，这具身体像是天然的大补之物，对丧尸的吸引力足够大。


    所以他叙述的本意是让姜沂重新权衡利弊，究竟还要不要跟着他这个麻烦。


    但…姜沂恍若受到了天大的刺激，气势汹汹地朝着丧尸走去，一脚碾上丧尸的半颗脑袋，拳头就砸了下去。


    偏偏他红着眼睛，紧紧抿着嘴角，委屈之意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不是，他在委屈什么？


    莫名其妙。


    谢珵拽了拽打结的几缕头发，扯着头皮了，疼得他皱起眼睛。可他依旧没什么耐心，手指卡在打结的地方，索性用力一扯，硬生生扯下几团头发。


    几声倒吸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谢珵抬眸，对上完完整整五个人。


    ——余鱼鱼怀里的布娃娃也算一个。


    几人扭扭捏捏，互相碰着肩膀，最终还是年纪最大的老钱站出来，深吸口气，说：“队长已经和我们说了。”


    说了…


    说什么了？


    说他能吸引丧尸的事情？


    通常情况下，一般人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会离那个大麻烦远远的…


    “你别难过。”


    谢珵：“？”


    老钱说完，其余几人明显放松下来。


    蒋水抓着红头发，随后胳膊举起来，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对啊，你也不用太悲观，区区丧尸而已。”


    唐菱递上把崭新的蝴蝶刀，“新打的，给你防身。”


    余鱼鱼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布娃娃塞到谢珵怀里，过了会儿才出声，“布拉拉会保佑你，让你每天晚上做个好梦。”


    “哈哈哈…”老钱尬笑几声，摸摸鼻尖，“那什么，我们正愁找不着丧尸提高异能，你来得太及时了！”


    其余人鼓起掌。


    谢珵：“。”一群傻子。


    一群傻子说完些乱七八糟的话就离开了，打完丧尸的傻子大王很快出现。


    他湿漉漉的手里捧着颗晶莹剔透的晶核，一个箭步冲过来，在谢珵面前及时刹住脚，语气软绵绵的，“谢珵，给你。”


    谢珵没拿。


    姜沂的语气更矫揉造作，“已经洗干净的，我洗了好几遍。”


    “你挖了那只丧尸的脑袋？”


    姜沂绷起张脸，显得有些严肃，“谢珵，你说得对，我们和丧尸不是同类，遇到它们，要痛下杀手。”


    “…倒也不用这样…算了，随你。”


    说完这句，谢珵稍稍抬起手，很快就有个毛茸茸的脑袋蹭过掌心。他低下头，略有迟疑地在姜沂的头顶拍了下。


    被拍的姜沂脑袋晃来晃去，叼起那颗晶核，以怪异的姿势跪到地上，忽而脑袋一歪，枕在了谢珵并拢的膝盖上。


    谢珵膝头忽地一沉。


    垂眼时，先前打了结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拂过姜沂的额角。


    这人自顾自寻了他的膝盖当作枕头，两条胳膊虚虚拢着他的腿，轻眨着眼，一派理所当然的安然。


    谢珵微微怔住。他惯常是从容不迫的人，此刻却罕见地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撞了一下心神。


    他有些排斥这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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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


    “起开。”


    “我就趴一会会嘛，打丧尸好累好累的。”姜沂软着嗓音撒娇。


    啪嗒——


    那颗晶核掉在了谢珵腿上。


    礼物。这是谢珵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词，像是摇着尾巴的小狗出去一趟，就会给自己的主人带回他认为最好的东西。


    有点乖…


    “可不可以嘛？”姜沂迟迟没等到谢珵的回应，脑袋不情不愿地离开他的腿，仰头去看他的脸色。


    带着点试探和谨慎，目光自下而上地攀援。谢珵的面容沉静，情绪极淡的眼睛看过去，姜沂的耳尖一下红了。


    唔，仙子好美。


    姜沂的呼吸不自觉屏住，悄悄低回脑袋，继续喜滋滋地去枕谢珵的腿。


    很美的谢珵还是没说话，但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他并未动弹，任由银白长发停留在姜沂的脸上，如同无声的纵容。


    ……


    【系统，给我一把小刀。】


    深夜，趁着所有人熟睡，姜沂四处巡逻的时候，徐乐睁开眼，唤醒脑海里沉睡的系统——末世求生系统。


    【一把小刀，贡献值10。】


    徐乐咬紧牙关，他身上有多处肿青，是躲避丧尸时留下的。想到这些，他眼里的恨意溢出来，【买。】


    【抱歉救世主1号，您的贡献值余额不足，请尽快获得贡献值。】


    徐乐想起来了，之前为了逃出那栋大楼，已经花完了所有积分。可他现在被困在这里，身上又没物资，去哪弄贡献值。


    【先赊账。】徐乐吐了口气。


    【抱歉救世主1号，本系统暂时没有这个功能。】系统冷冰冰回应。


    【那你说怎么办？】


    系统顿了顿，【救世主1号可以用健康值或者美貌值换取贡献值。】


    【换。】徐乐趴在地上挣扎了下，【用…用健康值换。】


    系统没有劝说，换取的过程也没有提醒。徐乐只觉磕碰到的地方发痛，片刻后，手里就多了把平平无奇的小刀。


    刀面很锋利，轻而易举就隔断了粗绳。徐乐松了口气，心里暗骂了几句姜沂小队的人，踉踉跄跄爬起来。


    夜风很凉，吹过时还会发出近似呜咽的声音。徐乐来回擦着胳膊，轻着脚步往外挪去。


    清冷的声音无征兆地响起。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暴露自己的底牌。”


    粘稠的黑夜猛地扼住徐乐的脖颈，他听到这个太过熟悉的声音，身体无意识地颤抖起来，牙齿也发出磨动的声音。


    时间凝滞了会儿，良久，徐乐僵着身体转过身去。


    微风掠过，扬起谢珵颇为凌乱的长发。他悄无声息地立在那里，身形颀长，新换上的白色衬衫很是宽松，衣摆垂下来，隐约可见有力的腰腹。


    他的肤色很白，是那种近乎透明的冷白，在所有的光亮聚在一处，衬得眉眼愈发深邃。此刻他静静盯着徐乐，带着种令人心悸的审视。


    谢珵散漫地转着手腕，“告诉我，你刚刚在和什么东西说话？”


    空气中弥漫开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冰冷刺骨。


    徐乐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