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零四话

作品:《巷妖往生铺

    方才席间谈话,除了八卦几句成亲礼外,还聊了几句那堆异样的食物。


    阿语告诉他们,寒州多野兽,北啸作为都城拥有着寒州内最大的屠宰场,因而供给的食物种类也颇多,他们才得以尝到这珍稀。


    屠宰场吸引了玄修的注意。


    两三句套话,屠宰场的位置也就从阿语的口中顺出来了。


    此刻,他们正要赶往此处。


    屠宰场位于北啸城的北街郊外,行至那处时,天色已经暗了。


    尖刀排成一片扎实地悬在案台后的矮柱上,案台上还残留着微末肉渣,擦不去的脏污嵌在案台缝内与边沿,装着清水与血水的木桶分置两旁。


    空气中,凉意穿骨,更隐约浮动着一丝铁锈与血肉的腥膻气。


    像是无数野兽亡魂的味道。


    殷颜捏着鼻子深吸一口气,快速将鼻子放开又快速捏紧,迅速给出结论:“有血腥味,与那颗头颅出现时的味道一样。”


    “可闻得出是什么动物?”


    梅开二度,她皱着眉狠狠吸了一口气道:“狼,狐狸,马,熊,兔子,鹿,还有……好像还是马,但没有马的气味那么重,其他的没有了。”


    置于玄修掌心的清新符立即贴上了她的额头。


    闻味识物的搜索终于结束了,殷颜感觉又活过来了。


    玄修蹲在装满清水与血水的两桶旁边,来回照面。


    殷颜学着他的样子也来回摆动脑袋,水面映照的脸清晰得很。


    只是这血水浑浊,一眼看不到底,而旁边的清水干净清澈,一眼能看到桶底空无一物,莫不是血水里有东西?


    她长指轻点,棺钉自掌心跳出跃入血水中,钉尖刚碰到水面,微弹反覆,荡起阵阵波纹,随后水内卷起一细小漩涡,伴着棺钉下坠,血水底逐渐清晰。


    什么也没有。


    棺钉破水而出,湿漉漉的钉身上竟未沾染一丝血污。


    它抖了几下,安然地躺回殷颜的掌心。


    殷颜疑惑道:“有力量在水面固着,但不多,你试试?”


    锁魂链早已跃跃欲试,得到女主人的指令后飞速扒上装着血水的木桶,利爪像五指一样张开用力地拍在水面上。


    玄修顺势将清水桶踢过去,血水溅出来的时候正好晃了几滴到清水里。


    诡异的是,清水里也没有沾上血污。


    甚至连两桶之间的那条缝隙底下,也没有一丝水渍。


    殷颜蹲下来一模,指腹上不仅无水,连泥渍都没有,“干的?”她顺着缝隙一路往底望过去,所有的血水与清水都整齐划一地分置两旁。


    泾渭分明。


    思索片刻后,玄修给出了答案,“这血水是虚幻的,人族看到的是正常的血水,我们看到的是神力加固后的血水。虚幻的血水不相融,就跟白习的身体能穿透人身一个道理。”


    “神力?你的同族又在此处出现了?”殷颜警惕地看向四周。


    “不在此处。这血水只加固了一下,他应该只是想警告一下人族以外的闯入者,此地有神族在庇护。我们方才那番试探,说不定已经被知道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血水与清水齐齐开始翻桶,一排排倒下的水桶朝着他们滚来,还携带者臭气冲天的血污。


    玄修眼疾手快地飞出锁魂链扣在屋顶,另一只手揽着殷颜的腰飞速往上抓,血水与清水连他们的鞋底都未曾挨到,只得施施然地褪去。


    ——


    回到暖玉居时,玄修故意牵着殷颜从账台前穿过。


    风掌柜头也不抬地翻着册子,并未注意他们。


    走到上楼拐角处,玄修还故意留心了几分,那道审视的目光没有出现。


    关上门后,他仔细检查了门底缝隙里的药粉余量,亦没有变化。


    殷颜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猜测道:“那掌柜,与屠宰场伤我们的东西有关吧。”


    玄修挑了挑眉,懒洋洋道:“此话怎讲?”


    “我们回来时从她面前经过,她没有反应,可我们身上的腥膻之气与她身上沾染的,明明是同一种味道。”


    想起方才清新符摘下时那股骚气,殷颜就觉得腹中反胃。


    “她没有掩盖味道,不是不想,是来不及。即便她是神族,力量与你相当,所学踏灵术速度也不相上下,我们刚进暖玉居,她也才刚刚回来。能用幻香掩盖臭味之举的阵法已经被我们破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吧。”


    她说的后半句,让玄修赞许地笑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她知道我们怀疑她,将计就计放我们回房了?”


    殷颜幸灾乐祸地点了点头,“正解,她放我们回来必有后招,如今我们就像是那坛中的乌龟,逃不掉咯。”


    玄修无奈地纠正道:“是瓮中之鳖。”


    殷颜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是那意思。既然跑不掉,不如想想究竟是那处藏了那鬼邪,又或者说,是魂灵。”


    “木牌,裘绒,屠宰场。”玄修理出三个关键点。


    手上无实物,殷颜以茶水当笔墨在桌上涂涂画画,“木牌,上面刻有姓名与生辰八字,悬挂于红鸾堂的,还会有招夫招妻的喜好。”


    “若招到了,裘绒可以算是二人的定情信物,比如阿语和阿清。”殷颜在木牌旁画了个圆圈加多根触头,支节麻乱的像是白蚁。


    她把这东西比做人。


    “那日见到风掌柜送客,那位男子将木牌还给她之时,也有提到成亲之事,我们恰巧也要去参加阿语和阿清的成亲礼,到时不妨偷偷跟着他们一块儿还木牌,或许就能知道木牌交换时,是否魂灵也在此内交换。”


    “今日在红鸾堂拿起的那块木牌,我掂了掂,倒是没发现有魂灵藏在里面,你今日在另一头可有找到其他有古怪的木牌?”


    身旁久久没有回话传来。


    殷颜觉得有些背脊发凉,她缓缓摸向腰间的陨铁柄,回头之时欻地一下捅了出去——


    捅了段空气。


    玄修不知何时坐到了床榻边,离她两尺远。


    紧皱的眉头下那双眼睛害怕地看着桌上的“人。”应该说是,她画的白蚁类比的人。


    “你?”她的目光在玄修和“死白蚁”之间来回流转,难掩笑意地说道:“你……你居然怕白蚁?”


    “堂堂幽冥神使怕白蚁?”


    玄修立马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样子,强撑着端起了神使的架子狡辩道:“你这白蚁,画得十分瘆人,若看久了必会影响心神,我这是怕你看得走火入魔,离你远些好护着你。”


    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只有玄修能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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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颜哪信他这番说辞,捧腹大笑,“我原以为……我原以为神使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神使竟然怕白蚁,亏你还是幽冥的神使呢。”


    “白蚁喜蚀棺木,你之前从未见到过吗?”


    玄修嘴硬道:“拾魂无需见棺,就算有,白习捡魄时也会清除,还轮不到我来见它。”


    殷颜腹诽:还高贵上了,罢了罢了,谁让她宠男人呢。


    笑闹过后,她将“白蚁”擦去解释道:“是我画艺不精,我与这白蚁对的时间最长,想着以它代替想描述之物习惯了,我不是也跟你说过,我作画极差嘛。”


    这下轮到玄修疑惑了,“你何时和我说过?”


    她脱口而出道:“在如魮鱼的幻境里,你让我画牌匾样式的时候。”


    话说出口时,她突然感觉妖骨一疼。


    眼前的玄修,仿若在瞬间变了样子,但很快又变了回来。


    殷颜敛去心中异样,将话题绕回到正事上,“不说这个。方才问你呢,你在红鸾堂的另一头,看到的木牌可有古怪?”


    “没有,木牌上所刻东西一切正常,而且我刚走进去没几步,那群人就围上来了,”想到这里,他没好气道:“有人当时,还笑着看戏呢。”


    又醋了,像个气鼓鼓的小醋包子。


    殷颜走过去顺了顺他的毛,柔声道:“当时想着神使那么厉害,定有法子出来的,哪里需要我帮忙。倒是那个尹公子……”


    她故意停顿了下,瞧见他脸色愈发黑沉才捏了捏他的脸,“我觉着,我们还会再遇到,他身上有腥膻之气。”


    尹公子当时追上来后,她才闻到那股气味。


    “你当时怎么不说?”


    “你也没问啊,气得跟什么似的,气头上你能听进去?”殷颜无辜地应道。


    玄修温柔道歉:“我狭隘了,你方才说他身上有腥膻之气,若不是鬼邪,那就说明他应是跟屠宰营生有关?”


    殷颜点了点头,“没错。但屠宰场处我们已经打草惊蛇,暂时不宜空手去,只能先从裘绒处下手,不如把阿语和阿清成亲礼结束后的裘绒偷过来再送回去?”


    玄修噙着笑望她,“偷出来你打算如何?”


    “沾了水的裘绒重如千斤,又在一刻间恢复如常,不妨就拿屠宰场的水下手,泡一泡血水,再灌一灌清水,说不定裘绒里的东西就能显现了。”


    “若真有魂灵藏匿于内,他到底想做的是什么呢?”


    玄修慢慢将这一连串的事情联系起来,“你先前说,匣子是内阵可困魂灵,外阵是红鸾堂,外阵的作用是什么?”


    殷颜回忆了片刻,“外阵同样用于困住魂灵,不过因为外阵的位置处于人间,会吸收阳气冲撞阵法,所以必须得等阴阳相合之后,外阵困住的魂灵才能彻底扼杀。”


    “阴阳相合……”玄修喃喃着。


    “成亲礼!”


    “成亲礼!”


    再次共脑,殷颜兴奋道:“我明白了,外阵所束缚的魂灵需要等到成亲礼后,他们将木牌还给风掌柜,她再放入匣子中,阵便成了。所以木牌上确有魂灵,中间的传运者,便是那件裘绒。”


    殷颜还想再说些什么,玄修突然示意她噤声。


    门外忽然传来砰砰巨响,来人语气不善:“官差办案!速速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