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话

作品:《巷妖往生铺

    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几个身着纹有海石竹图案的青衣男子从连廊另一侧奔来,在看到计双双时纷纷停下。


    待他们靠近时,他们腰间的海市阁玉牌与刀柄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但他们的刀柄翻转时并无计双双的玉佩碎片贴覆在上面。


    “计大人,阁主可是在里面?”为首的男子恭敬地行了个礼。


    “确在里面,但他似乎被……”她皱眉看了一眼蜷缩在玄修脚边的看客,斟酌了字句,“阁主无大碍,你们先将这些人带出去吧,待会我会遣人将阁主送回海市阁。”


    男子点了点头,两人一组搀扶着吓到腿软的看客有序地离开了。


    现在这诡异的连廊和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人。


    梧桐妖正探着那阁主的气息,计双双翻弄着里间被打碎的器具及染血的布帘,玄修倚靠在门框边一动不动,殷颜盯着那几名青衣男子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们借着挽手的契机,低声密聊着。


    “那几名男子,识出身份了?”


    “他们身上的玉佩应当是真的,若那衣裳上的海石竹印记不假,他们应当是这阁主的部下或者贴身侍卫一类的?”


    话音未落,她瞥见计双双正好转身,佯装难受地倒入玄修怀里,柔声却又清晰地说道:“感觉头还是很晕,要不先回往生铺吧,其余的事情……”


    计双双顺势接过话茬,“既殷姑娘受了惊吓,不如早些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处理便好。”


    殷颜悄悄地拍了拍玄修的脊背,眼神一递,动作一挥,他立刻紧张地说道:“如此甚好,就是麻烦计大人了。”


    他顿了顿,做出为难的样子,“就是这位阁主,还得计大人请个道士来为他做做法才行,否则……”


    “否则会如何?”


    玄修凝重道:“见这屋内的架势,定是有脏东西藏进了阁主的体内又被殷颜给打了出来,她的魂息被脏东西的邪气沾染,才会这般虚弱,阁主作为脏东西的容器,必定被邪气侵蚀得更多,只怕是那东西就算跑了也还会回来的。”


    说者有意,就是不知听者有没有意了。


    “既然还会回来,那倒不如来个万全的法子,将他一举杀了,不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蹲在阁主身侧的梧桐妖缓缓站起,建议的语句里透着冰冷。


    玄修:“晚公子说得对,只要请一个会做法的道士前来,将镇鬼符贴在阁主的身上,每三个时辰喝一次驱魔水,便能让脏东西不再入身。一日后将符纸撕下,符纸燃尽时指向的方向,便是那脏东西藏身之处。届时,再将它杀了便可。”


    计双双垂了垂眸,握住剑柄的手紧了又紧,束腰间似有异样的反应。


    “咳咳!咳咳!”殷颜装模做样地又接连吐出几口鲜血,妖血气息内还渡了些陨铁柄上的卫知灵气,虚弱地半睁眼间,她看到计双双腰间的玉佩缠上了几分黑气。


    那阁主体内跑出的东西,果然在此。


    假玉佩没有灵气压制,只能做一个掩盖不了气息的藏身容器,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浮于表面。


    思索间,殷颜正欲借着玄修的力往计双双身旁倒去,再寻个契机细探那黑气的来历,怎料梧桐妖竟在不知不觉间站到了她的身旁,还用充满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诡异的是,她与玄修均没有发现。


    “殷姑娘,若真撑不住的话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以免伤了身体本根,我看你这魂息的确是非常不稳。”


    一时辨不出他这句话的意思,殷颜干脆闭上眼睛将装晕进行到底,玄修将她打横抱起,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背后,似有两道审视的目光始终盯着他们。


    ——


    往生铺内,殷颜和玄修分别躺在棺木里,屏息凝神听着堂顶风铃清脆的响声,暗格里的银链机关微微地抖动着,戳得那账台两侧都摇摇晃晃的。


    窗棂外虚影渐显,红土重塑的断指正偷摸地戳着那软薄的窗页,一个个细小的窗孔形成后,根根淬着毒烟的长管从窗外伸了进来,不过片刻,堂内已被混着怨灵的毒烟浸满。


    毒烟内踏出无数个张牙舞爪的怨灵,正往二人所躺的棺木缓慢爬行,它们扭动着残破的身躯,连着腐肉淌着血水,尖利的指甲在地上来回摩梭,高亢尖细的声音使人头皮发麻。


    棺中,殷颜和玄修镇静地躺着,脊背的止灵符保持着滚烫的温度。


    “什么时候能出去把他们杀了?”


    “耐心些。擒贼先擒王。”


    殷颜翻了个身,无聊地拍着空无一物的内壁,困意渐显。


    也不知道第四卷第五卷话本还能不能找到,幽州的事情必定跟话本也有牵扯,若是能看到第四卷话本,或许就能快点找到咸阴山消失的入口了。


    她轻叹一口气,差点把毒烟给吸了进去,还好嘴捂得够快。


    玄修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小动静,他轻轻地笑了下,“在想你的话本吗?”


    “想啊。若是往常,我躺在这儿这么久,早就能将一卷看完了。”


    “你何时开始爱看话本的?”


    提起这个她可就不困了,“大概是在咸阴山的第……第两百个年头,与那些魂灵聊天时,它们总会说一些山下的奇闻怪谈,后来它们告诉我,师傅房中放着很多话本,话本里讲的就是这些故事,然后我就偷偷去看了。”


    她轻叩着内壁,有节律地敲打着,微响混着她语句的顿词缓缓地回荡在棺木里,“话本里的故事远比魂灵讲的更精彩,而且山下的人似乎很喜欢用情感去交换一切东西,有金钱有权势,甚至还有性命。”


    玄修:“你认同吗?”


    “我……”殷颜顿了顿,“其实我应该是认同的。”


    “可你说过情爱无价。”他的声音似乎在克制着情绪。


    心底里无名的叫嚣涌了上来,“情爱无价的前提是,许下诺言之人没有骗我。”


    那头的棺木没再传来声音,玄修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掀开棺盖的一条缝隙,锁魂链扒上了殷颜的棺木,温柔地提醒着:“他来了。”


    棺木外的怨灵已将两口棺木团团围住,棺盖上方的毒烟倾数灌入空洞的榫卯孔中,毒烟逐渐充斥在整个棺木内,在烟气与灵术的里应外合下,棺盖很快被掀翻,殷颜和玄修踏着内壁两侧跳出,轻松地跃至账台内。


    窗棂外,烛火映照的剪影将来者的身份展露无遗——


    聚拢的黑气凝成一颗庞大的头颅,头颅之下那张腐肉遍布的脸,还挂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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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溃的粘连伤痕,纤长的身影唯有一手一足,那断指如拔了根的莲藕,虚虚浮浮地荡在身侧。


    “神光鬼?为何要抓我们?”殷颜盯着窗棂外那道身影的移动,不紧不慢地将门推开,探出头无辜地问道。


    那张恶心的脸突然向前,在殷颜眼前急剧放大,虫蛆爬行的嘴一张一合:“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理由的。”


    “可……我还不想死呢。”殷颜惋惜地退后几步,轻蔑一笑。


    陡然间,窗棂上涌出八颗陨铁棺钉冲着那颗黑气缠绕地头颅上的眼睛、嘴巴、鼻子精准飞去,它缩了缩脖子将整张脸掩于黑气之下!


    锁魂链随即破出,暗红色的脉络印记封于黑气之上,骨节环扣截截张开,如同鬼魅獠牙般将黑气里的那张脸生生地撕咬出来,腐肉遇业火被燃了个干净,露出一张还算得上干净的脸庞!


    殷颜眯起眼,双指微弯时,棺钉虚点过那张脸庞的每一处,每一寸肌肤都被阴阳之力勘验过,阴气若有百分沉,阳气便有千分重。


    只是这阳气……倒像是吸来的。


    “死了这么久还一直吸阳气,你也不怕到了幽冥,会永堕地狱啊!”殷颜夸张地调侃道。


    玄修抖了抖锁魂链,那张脸连带着黑气立即被捆成一个紧缩的粽子一般,链条在他脸上留下道道划痕,一不小心还割下了那人的鼻翼!


    “手滑了,最近绑人绑的少,居然不太熟练了。”玄修学着殷颜的语气,似笑非笑地调戏着他。


    黑气周身的怒气忽然暴涨,强大的力量将玄修的锁魂链与殷颜的棺钉全部挣脱,他们沿着黑气的力量顺势跌到了梧桐树旁。


    堂内的怨灵与毒烟齐齐向他们二人奔来,瞬时间院落被乌黑之气所掩盖,风过无痕鬼过无声,只有遍地的断指残印在不断增生。


    殷颜与玄修默契地对视一眼,分别跳至两侧屋顶,以梧桐树为中心,将锁魂链和棺钉同时压制于叶片中,纷飞的叶片瞬间化作淬毒的利刃将那些断指残印钉死在青石板上!


    张张鬼印在细碎的月光下显露出清晰的掌纹,迸射的死前记忆照亮了它们的灵念,怨灵纷纷调转方向朝着黑气奔去,黑气大惊连连后退却被早就布下的傀儡丝捆制在原地!


    “撕下他的嘴!还原他的真面目!”殷颜愤怒地跳起来大喊。


    她一手抓着锁魂链,一手抓着傀儡丝,狠狠地往那人的嘴巴上刺去,下一刻,那张嘴巴被生硬地掰扯下来,血水淌了一地映出了他原本的面貌!


    白习忍不住惊呼:“你竟是计渺!”


    玄修很快反应过来压住白习因情绪波澜松动的傀儡丝,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团黑气趁着白习分神的间隙,以煞灵本体的气息强硬地突破了桎梏,逃之夭夭了。


    “对不起……我……”白习回过神来,愧疚地不停道歉。


    殷颜温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无妨,我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玄修严肃地说道:“白习,此事你无需再参与,回幽冥一趟,把计渺在生死簿上的记录给我调出来。”


    “好,你们……”他欲言又止,似是被玄修的眼神吓退了想说的话。


    殷颜看出他心中所想,笃定地向他保证:“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