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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太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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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个周末的夜晚,周总拿到成果之后迫不及待要回去给公司的人看。林虹岩便肩负起保护的职责,护送聂宇回宿舍区。


    聂宇起初觉得麻烦,校园里毕竟还算安全。但林虹岩坚持,她也只得接受。


    “连着霸占你好几个周末不能休息了,你家属会不会有意见?”走在路上,林虹岩笑着问。


    “还好,他工作也忙,回去也见不到面。”聂宇笑一笑,不着痕迹地保持着跟林虹岩的距离。


    林虹岩假装没看见,又说道:“说起你家属,我记得他是军人对吧?”


    “对。”聂宇点一点头。


    “那不知可否请他帮个忙?”林虹岩看向她,“最近我们学院准备开设一个知识讲座系列,想要请有实际相关工作经验的社会精英来主讲,不知道能不能有幸邀到你家属,给大家讲一讲军事方面的知识?比如国防态势之类的?”


    “讲座大概安排在什么时候呢?”聂宇没立刻拒绝,而是反问道,“我感觉他应该够呛,国防态势是多么宏大的一个议题,他只是个普通军官,可能做不到那么高屋建瓴。”


    话里话外尽是谦虚,好为接下来的拒绝做铺垫。但林虹岩也有他应对的招数,听她这样讲就改了口:“给大家科普一下简单的国防知识,讲讲部队的生活也行嘛。”


    林虹岩笑着说道:“时间大概在六月。”


    “那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空,他六月要去出差。”聂宇顺势说。


    “去哪里?要去很久吗?”


    林虹岩看上去像是顺口问道,聂宇微微一笑,说:“只说了去南边,具体地点和天数没告诉我。部队嘛,规矩很大,什么都要求保密。”


    话说到这里,基本能唬住大多数人了。但林虹岩这人心思很是缜密,能看出来聂宇是有意隐瞒。他没再多问,稍稍陷入了沉思:南边,那会是哪里呢?


    “那就算了。”过了会儿,林虹岩回过神对聂宇说,“那我让教授另找别人。”


    “抱歉啊,林老师。”


    聂宇乖巧地道歉,林虹岩笑了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


    回到宿舍之后,聂宇想了想,没把这件事告诉孟京阳。本来他对林老师就有些介意,再加上她已经替他拒绝了,就没必要再说出来引发不愉快。


    接下来几天,聂宇集中利用晚上时间进行收尾工作,按照周总收集的反馈意见做了一些细节修改。终于,在一个落雨的夏夜,项目经周总验收顺利完成,他不仅将尾款痛快地付给了聂宇,还提出请她吃饭,以便日后进行更多更长远的合作。


    通过这一次,聂宇也觉得周总这人可交,便答应了下来。他们还叫上了牵线人林虹岩,三人一起去科大附近的湘菜馆,要了几个菜。


    席间,周阔周总稍稍喝了一点酒,按着林虹岩的肩膀“数落”他道:“你说说你,当初让你跟我一起创业,你偏要听你姐的话考研深造。现在虽说当上了科大的辅导员,也算有个出路,但到底是死工资啊。虹岩,要不你跟我一起干吧,别犟了。”


    林虹岩不理会他,只说:“我学生还在这儿呢。”


    周阔看聂宇一眼,嘿嘿傻笑两声说:“小聂,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林老师以前风光着呢。当初我们那一届,他是最小的,考进来的时候才16岁,天才啊。”


    聂宇还真不知道,满是诧异地看向林虹岩。林虹岩冲她摆了摆手,然后又去劝周阔让他不要再喝。聂宇见状,只得先压下心中的好奇。


    局散后,公司那边来人将周阔接走了,林虹岩照旧负责送聂宇回宿舍。


    “林老师,您真是16岁就考上大学吗?那您毕业的时候应该才20吧?怎么——”


    走进学校内,聂宇没忍住开口问道。相比16岁考上大学,她其实更好奇林虹岩在他20岁毕业后到23岁读研前又去做了什么。总不能考了三年研究生才考上科大思政专业吧?那跟他的少年天才名头又不相符了。


    林虹岩当然能听出她的疑惑所在,笑一笑说:“别听周阔瞎说,我只是上学早,所以考学就早。毕业之后来燕城工作了一段时间,本没想着读研,但那是我姐去琛江之前的最后心愿,她希望我能考个更高的学历出来,回家乡当大学老师,所以——”


    “琛江?您姐姐在琛江?”


    聂宇忽然反问,引得林虹岩疑惑:“是琛江,怎么了?”


    “没事。”聂宇一摆手,“您继续说。”


    林虹岩却又看了她几秒,才说:“但当时开始准备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我读书的心也不够迫切,所以便随便选中了科大,又随便选了个专业,然后就成这样了。”一顿,“抱歉,这才是真实的我,你听了估计要失望了。”


    “不会。”聂宇笑说,“意外是真的,但不会失望。您随便考考就进了科大,还斩获了那么多奖励和荣誉,这说明您本身就是优秀的。而现在您马上就要毕业了,顺利转正的话就能留在科大了,这结果也正符合当初您姐姐对您的期望啊。”


    “是么。”林虹岩叹一口气,说,“我从小就是被我姐带大的,也是因为我,耽搁了她的学业,使得她不得不踏上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但我姐很坚强,从不喊苦,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不想让ta失望的人,那只能是我姐了。”


    “……”聂宇没有说话,但心里很能理解这种感情,恰如她和她的奶奶。


    在快走到宿舍区的时候,天又下起了雨。聂宇忙取出伞打上,目光扫向一旁,发现林虹岩仍淋着——他没带伞。


    “林老师,您也到伞下来吧。”聂宇忙招呼他道,现在这个关头,也顾不得保持距离了。


    “没事儿,雨不大,淋一淋也没关系。”林虹岩笑着婉拒,“这里人来人往都是学生,被熟人看到不太好。”


    聂宇没想到他竟明白她的顾虑,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也并非单身,所以不想惹麻烦上身。


    “那、那我把伞给您,您就别送了,直接回宿舍吧。反正我这边也快到了,淋点儿雨也没事。”


    聂宇说着要把伞往林虹岩手上递,而林虹岩作为师长自然也要拒绝。两人拉扯了片刻,正是聂宇占上风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声,回过头一看,竟是孟京阳!


    -


    看到孟京阳时,林虹岩也愣了下。回过神来之后,他将伞又塞回到聂宇手里,然后站在一边,竟有些忐忑地看着他向这边走过来。


    而聂宇,在孟京阳走到面前的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她看着他满是惊喜,脱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孟京阳的视线在面前这两人之间短暂地扫视了下,然后说:“我出差回来了,见你不在家,就过来学校看看你。今天周六,不休息吗?”


    “明天休,今天还有点事来着。”聂宇挤出一个笑,没当场告诉他合作的事。主要是当着林虹岩的面,说起来不太方便。


    “林老师。”


    孟京阳又向林虹岩示意,看上去是客气的,但语调听起来有些许冰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


    “小聂家属你好,听小聂说你去南边出差了,一切都还顺利吧?”林虹岩尽力让自己镇定应对。


    “多谢关心,挺顺利。”他说着,从聂宇手里拿过伞,又递给了林虹岩,“我开车接小宇回家,这把伞也用不上了。雨越下越大,林老师您拿着吧。”


    “……行。”盯着眼前这把伞,林虹岩最终松口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你也来了,我就把小宇交给你了。”


    林虹岩接过伞,转身离开了。倒是留孟京阳和聂宇两人,还在原地淋着。


    “回去吗?”孟京阳回过头问聂宇,“我是说回家。”


    “回,我回。”聂宇立刻说。


    -


    回去的一路上,聂宇都能感觉到孟京阳的情绪不大对。但确实如他所说,雨渐渐下的大了,她不好让他在开车的时候分心,便放弃了立刻解释。


    等到了家里,她想要说,孟京阳却赶她去洗澡,理由是淋了雨怕感冒。聂宇见他态度坚决,只得听从。就这样耽搁了快一个小时,等两人都空闲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聂宇一上床,就钻到孟京阳怀里,说:“不许生气,林老师介绍了一个他同学的项目给我,今晚是项目顺利收官,我们三个一起去外面吃了顿饭,回来的路上下雨了,所以才——”顿了下,聂宇越发放软了音调,“他是为了送我嘛,所以我也不好让人淋着呀,你说是不是?”


    孟京阳“嗯”一声,就算是回答了。聂宇趴他身上等了会儿,见没有下文,便不满地晃了晃他,说:“一个‘嗯’就打发我了?孟先生你是不是太冷漠了点?”


    “那你想我怎么着?”孟京阳垂眸看她,“心里确实不高兴,但又没有发火的理由,只能自己消化了。你这会儿别招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以及,“另外声明一句,我这份不高兴也不是仅针对你林老师,只要是个异性在这种情况下被我瞧见,我都不高兴。”


    聂宇充分理解了他的意思,倒是没生气。


    “那这么说,你相信我和林老师了?你现在这样,就是吃醋对不对?”若真如此,那她就换个哄法。


    孟京阳当然相信她,至于那位林老师,他却并不觉得他行事坦荡。在他向他们走近的时候,就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瑟缩,仿佛是有些心虚。这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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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找你做什么项目?好好的怎么想起做项目了?”


    没承认自己吃醋,孟京阳岔开话题道。


    “是他同学开了一个外贸公司,需要做一个管理系统,林老师觉得我水平可以,就找我试了试。至于为什么想起做项目——可以赚钱嘛。”


    聂宇移趴到一旁,掰着自己的手指说,“上大学以来我就没在外面兼过职,虽说现在在宋老师的实验室也能拿到一份补助,但是有机会从外面赚到钱我也不想放弃。”


    “你缺钱?”孟京阳又问,“我的工资不够花?”


    “不缺啊,但是谁能嫌钱多呢?”聂宇回答道,心里有几分虚。


    她和孟京阳的财务并没有分开管理,甚至因为他常年在部队花不了什么钱,所以卡和存折干脆都放在她这里,密码也都全告诉了她,等于是敞开任她取用。但聂宇做不到这么理所当然,特别是在她自己需求更重且价格也不菲的东西上,她更想由自己来支付。当然这话她是不可能对孟京阳说的,否则非气死他不可。


    孟京阳没有立刻回应。


    在一起久了,有些话不用她说他心里也清楚。至于生气,他也早过了那个时候了,并且开始理解起聂宇那点看似奇怪的自尊心来。因为他的妻子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如果想要磨合掉两人之间最后的这点棱角,就要充分尊重和保护她的这份心思,而非强行挑破和纠正。


    “好吧,你想做就做,但是不要太累。”孟京阳抬手撩了下她散落下来的秀发,聂宇趁机示好,脸贴向他的手心蹭了蹭。


    如此,孟京阳彻底没辙了,凑过去亲了亲她,而后又将人抱进了怀里。


    “你今晚什么时候到我们学校的?在楼下等了多久?”


    攻守转换,现在轮到聂宇来“审”某人了。


    “傍晚时分到的燕城,回家见你不在,就想着打你手机。手机没人接,我干脆直接来学校找人。”一顿,“大概等了半个多钟头吧,问过你们田班长,她说你有事出去了。”


    “手机我锁柜子里了,还说呢,你快把那个烫手山芋拿走吧,我们隔壁女寝刚出了一个失窃案,丢的就是手机。”聂宇咕哝着抱怨道。


    “那你不如随身带着,放到宿舍里反倒给了小偷机会。带着也方便你用,万一哪天真被偷了,也好过搁置着一点儿没发挥过作用强。”


    聂宇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个道理。她仰头看着孟京阳笑了下,说好。


    “睡吧。”


    孟京阳轻拍了下聂宇的背,说道。见她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不由轻哂。


    小别胜新婚,照理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但她脸上那疲倦的神色不是假的,想来这些天为了见缝插针的做那劳什子项目忙坏了。而他,经历了一天的长途飞行和这一晚的折腾后,此刻确实也没有足够浓厚的兴致。


    “聂老师要是不想辜负这美好的雨夜,咱们也可以做点什么。”所以说这就是体力好的好处了,老婆要是有需要,他怎么也都能满足。


    “睡,睡。”聂宇赶紧合上眼睛,假装睡觉。孟京阳垂眸瞧着她,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下,关掉了台灯,拥着她入眠。


    -


    第二天俩人都休息。先是去了趟干休所,在那里看过两边老人并吃过午饭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家,在卧室厮混了一下午,甚是愉快。


    当晚两人早早就休息了,第二天孟京阳送聂宇回学校,他则是回了部队。眼下距离第三轮演习开始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这是本次演习对他们全团来说最重要的一场,需得精心准备。


    然而在离开了安乐窝之后,那个早已浮上心间的问题又冒了出来,也就是关于那位林老师的。虽说这小半年来没再从聂宇那里听到这位林老师有过分之举,但想起那晚他的神色,孟京阳还是有些不放心。且聂宇是个惯于报喜不报忧的,他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过“听信”她的话。


    于是孟京阳立刻决定还是找人深入打听和了解一下这位林老师,不再拖延,且以合法的手段。可当他连人选都已经找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不晓得林老师的全名,这简直是大大的失策。孟京阳连忙拨通聂宇的手机,假作若无其事地问她林虹岩的全名。


    很幸运的,聂宇真的听他的话将手机带在了身边,是以一拨就通了。听到他还在在意林老师,聂宇有一点儿无奈,但还是告诉了他林老师的真名。


    “他叫林虹岩,怎么,你之前认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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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宇半开玩笑道,却把孟京阳听愣了。


    “哪个‘hong’和哪个‘yan’?”孟京阳追问道,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


    “彩虹的虹,岩石的岩,怎么啦?”察觉到有些不对,聂宇赶忙问道。


    “没事。”


    过了一会儿,孟京阳说道,又安抚了她两句,挂断了电话。


    林虹岩。在心中又默念了这个名字一遍,孟京阳知道自己不用再找人查了,他已经完全清楚了此人的来历——他应该就是林虹嘉的弟弟。


    当初跟林虹嘉在一起的时候,他知道她有个亲生弟弟,只是这个弟弟在一次意外后被过继给了自家叔叔,并随之离开了老家秦城。林虹嘉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是伤怀,于是他们也不常提及此事。再加上过后不久就发生了那件事,他根本没机会见到那个所谓的弟弟,只大概知道他的名字叫“hongyan”,甚至都不晓得是哪两个字。在当时,这个弟弟对他而言其实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甚至在那件事之后,他也想不到去关心或者调查这个千里之外的人。没想到,这个被他无意忽略了许久的人竟等在了几年后,出现在了他的爱人聂宇身旁。


    孟京阳开始在心里复盘,认为这可能是个巧合。据聂宇所说,是因为前任辅导员怀孕才换了林虹岩来,这个因素过于偶然,他不可能判断地那样准确并把握地那样及时,很有可能是来了之后才了解到这一切。还记得当初他让聂宇填过一张家庭情况表,应该就是这个提供了契机。


    纵观林虹岩“存在”的这一年,除了被他瞧见的那次“摘鸭绒”有些不合适之外,他并没有对聂宇做过太过分的事,否则他一定会知道。所以说,也许这个林虹岩根本就不知道他和他姐姐曾经的那段关系?亦或者说他知道了,但是已经把它视为过去,明白了这其中的曲折,并不打算有什么行动?


    无论如何,因为那一个雨夜在他脸上觑到的那些神情,孟京阳不敢过于乐观。但当下要不要采取什么行动,他也不太确定了,怕打草惊蛇,反生出什么事端来。最好是平安渡过这段演习期,等他忙完手头这点工作后,直接找林虹岩谈一谈,把一切都摊开在明面上。


    拿定主意之后,孟京阳又给聂宇拨了个电话。可等拨通了,他又不知该如何说。反倒是聂宇,像是明白他的顾虑一样,主动说:“好啦,你真的别在意林老师了,这个项目已经结束,我以后也不接他介绍的合作了,好不好?”


    孟京阳心里有几分失笑和惭愧。


    他想,他最大的错误不是太在意林虹岩,而是太不在意。如果他真的打算做什么,那眼下这段时间就是他的筹谋期和蛰伏期,或者干脆有可能他已经行动了,只是他们都未察觉罢了。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他注定无法原谅自己。


    “澄澄,下月初演习就结束了,到时候你也应该放暑假了,等一切事了,我们出去旅游如何?顺便,我也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聂宇好奇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孟京阳笑一笑,挂断了电话。


    -


    按孟京阳的判断,这短短的一个月林虹岩是生不出什么事的。事实证明他确实猜准了林虹岩的心思,按照他的计划,现在是他慢慢接近聂宇,降低她的戒备,取得她的好感,然后离间她和孟京阳家庭的阶段。说白了,他准备了一个漫长的计划,要破坏掉孟京阳现在幸福的生活,他认为他不配!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个雨夜他投过来的一瞥改变了,他的面目冷峻,看着他时怀着未经掩饰的警惕和不屑,语调也十分疏冷。那一刻林虹岩觉得自己被看扁了,就像他曾经对待他姐姐的态度那样,像一张用过的卫生纸一样,随手就抛到路边弃如敝履。


    然而他又有什么资格呢?林虹岩觉得自己为他耗费这漫长的时间简直太蠢了,不如干脆出击来个痛快。反正依他现在对聂宇的在乎程度,无论如何都能伤到他,不是吗?


    再一想到前不久他还去了琛江,去见了他的姐姐,林虹岩就更加觉得恶心。所以他不想再等了,打算直接找聂宇挑明。


    他给聂宇打了一通电话,聂宇在那头婉拒了他,理由是暂时不想接外面的项目了。林虹岩想了想,直说:“是另外一件事,关于你家属的。”


    如此,聂宇拒绝不得了,当即前往。


    两人还是约在了先前同周阔见面的那间咖啡馆,聂宇赶到的时候林虹岩已经落座了,并为她点了杯饮料。聂宇见状,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对我不好意思。”林虹岩说,“其实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是很愧对你的。”


    “?”聂宇不解,“林老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虹岩深吸一口气,微闭一下双眸,再睁开时,里面已经全无笑意。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有个姐姐,她的名字叫林虹嘉。”


    林虹岩特意停下来,想等等看聂宇的反应。但是结果让他失望了,聂宇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甚至还为他的停顿感到疑惑和不解。


    林虹岩不由笑出了声,笑自己的自大和孟京阳的无情。他们这对姐弟,在他们这对夫妻的世界里真是毫无存在感啊。


    “她是你家属的前女友。”


    林虹岩有些疲惫的丢出这一句,果然就见聂宇的脸色变了。她又是惊诧又是戒备地看向他,仿佛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意。


    “我知道他曾经和一个女孩儿处过一段时间,是一个专业游泳运动员。所以,她叫林虹嘉,是你姐姐?”聂宇反问。


    “没错。”林虹岩点点头说,“她是市队里很有前途的一位运动员,在跟孟京阳交往三四个月后被无情分手,而后又在一年后离开游泳队,被迫南下到琛江,至今不得回。聂宇——”林虹岩定定地看着她,“这些孟京阳都跟你说过吗?”


    自然是没有。但此时此刻,聂宇当然也不会顺着他的思路走。


    “林老师,您跟我说这些是想干什么?”她须得探清他的意图。


    “我是想说,其实我们本来已经认命了,尤其是我姐。奈何孟京阳不肯放过她,就在这个月,你所谓的他去南边出差,其实就是去见我姐了,不信你回家问他,看我有没有说谎!”林虹岩丢出一枚重磅炸弹。


    “不可能!”聂宇立即起身,“他、他早就不跟你姐来往了。”


    “你不用急着反驳我。”林虹岩说,“我也不着急,可以给你充足的时间回去跟孟京阳对质,看他去琛江到底做了什么。”


    “……”聂宇不吭声了,脸色发白,嘴唇也莫名有些抖。


    林虹岩看在眼里,心里起了一丝怜惜。


    “聂宇,所以我说愧对你,无论如何你是无辜的。”他轻声说,“但我这样做其实也是帮了你,免得你继续被孟京阳骗下去,不是吗?所以,别记恨我。”


    聂宇彻底无言。她冷冷瞪了他一眼,拿起书包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