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奇·沃斯，是哥谭中最普通的一个小人物——并非纯白，亦非纯恶。


    他拥有属于普通人的情绪与家人，每天也努力地工作，只为养家糊口——虽然他效力于小丑帮，是当中最为普通的小卒。


    米奇没有办法，他只能选择这个，在哥谭，普通人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呢？韦恩固然慈善，但岗位从来都不是无限的，他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小丑固然可怕，但在米奇看来，这远不如无法养活他的妻女可怕。


    和绝大多数哥谭人不同，米奇有一位他很珍视也很珍视他的爱人，还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这便是他最大的幸运。


    只要能和他们组建家庭，无论他去做多么危险的事情都可以。


    可是麻绳总挑细处断，莉拉生病了。他的妻子莉拉是化学工厂的工人，因为长期接触有害物质，莉拉患上了职业病，而雇佣她的工厂也因此将她开除了。


    莉拉的倒下，家庭收入来源也削减一半，而他们的女儿米娅如今仍在上学。


    顿时给这个尚算在温饱线上的温馨小家带来了一个沉重的打击。


    莉拉让米奇放弃自己，但米奇不愿意。原本的米奇在小丑帮非常惜命，从不好奇什么，也离小丑远远的。但接下来，米奇却一反常态地什么钱多就去干什么。


    自然而然地，他得到了上司的注意，上司表达愿意帮助他，借他钱，虽然是高利贷。


    高利贷或许会把他们一家打进更为绝望的深渊，但米奇已经没有办法了。彼时一心给妻子治病的米奇并不知道，他上司看着他签下合同的时候露出了恶毒似的笑容。


    他之后才知道这份合同还是一个阴阳合同，他上司的主意打到了他那青春靓丽的女儿身上。但等他知道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他本来以为他凑够了还高利贷的钱就可以让全家回到过去温馨的小日子里。可那个该死的上司却说，他还要他的女儿，他要把他的女儿送给他的上司。


    小丑是个恐怖的家伙，他手底下的小丑帮自然也是危险至极，变态更是数不胜数，上司的上司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米奇不敢想象如果米娅过去了她会遭遇什么，所以愤怒冲垮了他的理智。当米奇恢复理智后，他便发现，他的上司已然倒在了一片血泊上。


    这让米奇非常恐慌，他的上司虽然只是小丑帮里最普通的一个，但那也不是他可以对付的。


    米奇可以想象到，他杀死上司的消息传出去后，他们一家将会遭遇什么——绝对会是如狂风骤雨般的报复。


    不，不行！绝不能出现这样的未来！


    于是米奇将上司分尸，清理血液，花了一天时间将碎尸分开丢到哥谭的垃圾桶里。


    之后米奇一直惶恐不安。


    哥谭人从不信神明，但此刻，米奇只能把一切都寄托于神明身上。


    “上帝、宙斯、蝙蝠侠，无论谁都好，请保佑我的事情不要被发现。”


    可惜，一切止于他们家的门铃被按响。


    他打开门，站在最中间的那位白发青年张嘴便是：“请问你就是米奇·沃斯吗？”


    “我，我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米奇看着那高大的白发青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的名字是白厄，请相信我们没有任何恶意。”白厄向米奇点了点头，直接开门见山，“我们为小丑帮某小头头被分尸一事前来。”


    什么！？


    米奇最后一丝的侥幸也被打碎了。


    他几乎下意识地把门关上了，后退了几步，脑袋嗡嗡的，脑海里几乎只回荡着白厄的那句“我们为小丑帮某小头头被分尸一事前来”。


    他暴露了，他要被发现了，他完了！


    至于白厄话语中的“没有恶意”，自然而然地被米奇忽略了，哥谭人从不相信所谓的“没有恶意”。


    “小白……好像搞砸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米奇先生。”白厄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里带着愧疚，“非常抱歉吓到你了，我们和小丑无关，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帮助？和小丑无关？


    米奇可不会相信这些话语，哥谭人谁不知道小丑的恐怖？更别说，他只是一个小卒子，谁又会专心把他从泥潭中捞出来呢？当然这当中并不包括蝙蝠侠，但蝙蝠侠有那么多事要忙，他怎么可能注意得到他？


    而这时，门外响起了女生的声音：“看起来只能砸门了。”


    “别这样暴力，我可以帮你们把它撬开。”新的声音响起。


    米奇悲伤地想：他怕是要完了。


    很快，他的大门被撬开了。米奇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以引颈受戮的姿态等待着他的终局。


    可很快，他仿佛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绝望悲伤的情绪抽离，令原本快乐的情绪覆盖了他的内心。


    “现在再试试？”白厄旁边，一位灰发少女双手抱胸示意白厄继续。


    “你……还好吗？”白厄看着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米奇挠了挠头，过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如果我们对你有恶意，现在找上你们的可就不是我们了。”


    “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的。”白厄认真地看向米奇。


    “还有我。”灰发少女双手抱胸，“我，银河球棒侠——星，最喜欢帮助他人了。”


    “你们有什么目的？”米奇看向白厄、星和提姆三人，眼神里都是质疑。不过虽然质疑，但一开始的抗拒却已经烟消云散了。


    提姆挑了挑眉，米奇态度的转变毫无疑问和星有关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刚星似乎摆了一个特殊的手势，随后米奇的态度就改变了。


    虽然依旧质疑，但却没有敌意和抗议了。


    类似于火星猎人的心灵能力吗？不过看起来能造成的影响并不大，如果这种能力能将一个哥谭人变得可以马上和刚认识的人就信任起来的话，提姆恐怕还要警惕起来，但这种程度的能力，并不足为惧。


    当然不能排除对方在藏拙的可能性，不过提姆认为，以星的性格，不大可能。


    “目的？”白厄一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哈？”米奇挑了挑眉，“没有要求却说要帮助别人的事情，这种事情在哥谭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这种人真的会存在吗？就算存在，怕不也是个傻子。”


    “我明白了。”白·傻子·厄点了点头，“若非要说我的目的的话，恐怕便只有这便是我的开拓之路了。”


    “为了开拓，我选择帮助你。”白厄认真地看向米奇，他把手放在胸口上，神情肃穆，“请告诉我你有什么困难，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刻法勒永志不忘！”


    看到白厄这个模样，原本只是跟在白厄身边的星忍不住看了看白厄，又看了看米奇，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小白，这真是太好了。”


    这个模样的白厄，提姆从未见过，但他感觉此时的白厄非常沉重与认真。


    只是……为什么呢？


    提姆不明白，为什么白厄会这么想要帮助米奇。


    在今天之前他们只是陌生人不是吗？


    米奇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他不知道刻法勒是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沉重与认真，对方把他，又或者说帮助他看得很重。


    但他何德何能，能得到他这样的重视？


    他的气质干净阳光，一看就不是蝙蝠侠，甚至可以说他完全就像蝙蝠侠的反面，反而和隔壁城市那个整天傻乐的外星佬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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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开拓……是什么？”米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开拓啊……”白厄并未回答他，说话的是星，“以自己的意志，向着未知与未来前进，便是开拓了。”


    “这是我们身为无名客最重要的精神。”星此刻也正色地看向米奇，“他是我的后辈，目前他正在自己的开拓之路上探索，他选择了你，践行他的开拓之道。”


    “这是他第一次开始践行开拓之道，这……于他，于他的同伴们来说，非常重要。”星一脸真诚，“无论小白接下来想做什么，至少我会拼尽全力帮助他的。”


    这可是自从那场令使大战后，白厄第一次并非为了背负他人的愿望，仅因为自己的意志便做出的决定。而不是肩负着他人的愿望，在无数轮回中踽踽独行，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一切燃烧殆尽。


    别说星了，这个消息哪怕传递到翁法罗斯，恐怕刻律德拉他们会第一时间向地球发出建交申请。


    毕竟，白厄可是为了翁法罗斯得以来到真实的明天，不惜徒劳燃烧三千万世，直至将自身，将自我都化作救世之火的薪柴的救世主啊！


    若无白厄坚持，翁法罗斯也等不到开拓的到来。


    星看着自己的搭档，如今开拓的后辈，忍不住感慨，他们列车，还有翁法罗斯将这位救世主养回现在的模样可真不容易啊。


    星还记得，当初大战过后白厄的姿态——幻视、幻听、幻触。强烈的PTSD令他不能接触他所深爱的世界，不能看到甚至听到有关翁法罗斯的一切。


    并且他还不顾自己脖子以下都已化作碎裂的苍白石膏，裂隙处甚至还有金血流淌其中的状况，还要冲出去与反物质军团，与绝灭大君大战，直至自己燃烧殆尽，化作一堆灰烬，偏偏每次……因为毁灭赐福，他都会从灰烬中重生。


    循环往复，不死不休。


    那样的姿态，那样的精神状态，黄金裔们只能将其送到列车上，远离“刺激源”，并以星这位“灰白黎明”的愿望束缚，令他不会不管不顾地去找毁灭爆了。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他们的小白已经从萨摩不耶被重新养成萨摩耶了。


    “这样么？原来你们是理想主义者啊。”米奇的声音打断了星的追忆，“怎么跟蝙蝠侠那个疯子一样？”


    “这座无可救药，早已沉沦在绝望当中的城市到底哪里有理想的存在余地？”


    “抱歉，我并不熟悉蝙蝠侠，但同样被你称作理想主义者的他本身，恐怕便象征着这个城市并未彻底沉沦于绝望当中。”白厄摇了摇头，他虽然和蝙蝠侠有过一面之缘，但对于他本身依旧所知甚少，“只要他不放弃，这座城市就永远都有希望存在。”


    米奇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也不知道是不是哥谭人均蝙蝠厨的缘故，米奇并没有再质疑白厄了，反而把他们迎进了自己家。


    “不知道你们知不道我的情况……不，既然你们能查到我的住所和名字，知道我的近况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米奇摇了摇头，“我的妻子，莉拉最近的病情虽然稳定了下来，但……依旧需要长期吃药。”


    “而因此她无法承担高强度的工作了，但哥谭……轻松且要求不怎么高的工作，就只有……”后面的话，米奇并没有说出来，但想来也是非常不体面的。


    “这个简单，能拿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星嘴角上扬，一副相当不在乎钱的模样。


    米奇挑了挑眉，沉寂在无数穷人心里的仇富心情骤然升起：“你难道是什么神秘富豪吗？”


    星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为米奇解答：“我只是不缺主动给我花钱的人罢了。”


    这什么回答？


    米奇不理解，但提姆却了然，显然某人又双叒叕被当做钱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