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晚回忆想做什么


    就让它做什么


    搅乱我叛逃的自我


    让我快乐或难过皆可


    ——《可以走了吗》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让林裴征不高兴后，祝巧颜立马松开了手，退后一步赶紧解释。


    “我最近打算参加一个歌词比赛，但不知道哪种更好一点，我想如果是你，应该能选出最好的那个。”


    “怎么选。”他的视线往旁边一偏，轻吸了口气。


    祝巧颜的理解是他不耐烦了。


    于是她快速亮出自己的手机屏幕给他看。


    “很简单，在这四首歌名里选一首出来就可以了。”


    林裴征同一时间收到了她给他发的信息。


    歌名分别是《同路》，《在偏航》，《WU我》和《争夺》。


    他的指尖在第三首歌名上停留。


    “什么意思。”他言简意赅。


    祝巧颜点开备忘录，兴致勃勃的念给他听。


    “啊，这是中文拼音里的wū，wú，wǔ，wù，以表达“我”的四个状态——诬我、无我、忤我、悟我。”


    “从一开始的别人眼里的被污蔑、误会、诬告的我自己，到看不见自己的无我。”


    “再到自我意识觉醒后忤逆之前的我的“叛逆我”，最后是终于和自己和解的领悟我。”


    说完这一大段后，祝巧颜再度抬起头，满怀希冀的看着林裴征。


    林裴征沉默半晌，蓦然发动灵魂一问。


    “写的出来吗。”


    “我不太清楚，因为还在构思阶段，要尝试去写一下才能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祝巧颜的兴致突然间减了一半，眼里装着担心和忧虑。


    一首歌如果想要表达想法，如果主题太特殊晦涩，其实不太容易会人产生共鸣，很难同时抓住大众性和艺术性，也更难写，对词作的能力要求很高。


    祝巧颜当然知道这并不容易做到。


    但在她喜欢的事上，即便知道可能会失败，她也一直勇往直前，越挫越勇。


    “这里面有你喜欢的歌名吗。”她接着问。


    “只看歌名不好判断歌词会如何，最好是能看到副歌部分，单看名字——”他略微抬眸，盯着她的眼睛，“是《在偏航》。”


    “多谢——”她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拍一下林裴征的肩膀，结果手举的不够高，差点拍在他心口上。


    刹那间，一幅画面从她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熟悉的就像是才刚发生过一样。


    那一瞬间，祝巧颜的身体很快就给出了反应，抬起的手转了方向，直接就把门给关上了。


    突然间就被关在门外的林裴征：“……”


    关上门后，祝巧颜闭上眼，试图在放空自己后想起来更多的东西。


    昨天，她坐着林裴征的车，同他一路回到了他的家中。


    在他换好衣服后，他们就出门了。


    那外套是……


    紧接着，又一幕画面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我喜欢这件外套。”祝巧颜站在衣柜门边上，半倚着柜门，身体时不时向后倒。


    她指了指衣柜里的外套，笑的很开心。


    “原来你的衣柜里不是只有黑色的衣服啊，我记得这件外套你在演唱会上穿过，你可以换一下吗，我找找……”


    人物的感觉。


    “不换。”林裴征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低下深邃的眼眸，没有看她。


    祝巧颜忽然间轻笑了声，伸出手就要拉他的胳膊。


    “你害羞了对不对，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林裴征冷着脸避开她的手，同时抬起手捋了下遮挡眼睛的发丝。


    她已经完全醉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动作，特别的帅。”她突然间惊呼了两声，伸出右手食指挡在唇边，用左手抱住握成拳的右手，“你能再做一遍吗，我录个视频……”


    码字之前看一眼，就能加深对人物的刻画和描写。


    她说着就在林裴征的面前解锁了自己的手机屏，点出了相机，作势去要去拍林裴征。


    此时林裴征的发型乱了一些，被风吹过后，有一种随性和洒脱的感觉。


    祝巧颜就这样举着手机拍了十秒，后知后觉的拿开手机问他：“你怎么不做啊。”


    林裴征猝然抬眼看她，冷冷开口。


    “做什么。”


    “就……”她一边说一边捋了下自己的头发，忘了自己还在拍视频，“这个动作啊。”


    林裴征最后一点耐心也被她耗尽了。


    “你该走了。”


    “我不走。”她委屈的摇了摇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除非你把这件外套给我。”


    林裴征别开眼，轻叹了口气，手臂轻松一抬，去摘那件外套。


    祝巧颜突然就来了句：“我好睹物思人。”


    林裴征手上动作一顿：“……”


    “不过，睹物思人好像不是这么用的。”祝巧颜自言自语道。


    下一秒，她的身体往后压得更狠了些，彻底从柜门脱离，失去了重心。


    见她就要头后仰着地，林裴征本想去拉她的胳膊，因为距离变远，却握住了她的手。


    而他没有时间思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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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稍稍用力，把她带回了自己面前。


    同一秒，祝巧颜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祝巧颜被吓得不轻，她努力睁开眼，正好看见悬在衣架上的外套要掉落下来。


    她想都没想就倾身上前一步，接住了掉下来的外套。


    那一刻，她几乎是要扑倒林裴征怀里去。


    林裴征瞬间就放开了手。


    祝巧颜压根就没再想起来林裴征，她把外套穿到身上后，又捡起地上的手机，自然的走了出去。


    林裴征跟着她走到门口，想要关门的一秒钟，又觉得她会在别的地方磕到碰到。


    几秒后，他沉步走到沙发上坐下，目送她回到房间后才收回了视线。


    一阵风顺着窗户悄然掠过。


    回想起这一切后，祝巧颜快速的打开了“视频”软件，结果还真的找出了这段视频。


    祝巧颜：“……”


    真是疯了吧。


    视频的开头是林裴征冷峻的侧脸，他眼帘半垂，发丝随着风上下轻动，面无波澜的注视着一个方向，神情很空。


    祝巧颜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铺垫进来，都没让他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的动摇。


    他的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这是祝巧颜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盯着他看，仔细到可以留意到他眼睫的晃动。


    画面里的林裴征配合上祝巧颜的声音完全达成了两个极端，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看到这一幕，祝巧颜想要删除视频的心有了一瞬的动摇。


    她不禁想，那一刻林裴征是在想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去想。


    从前在舞台上的他，像是难掩锋芒的初升太阳，尽情的散发着光和热，如同永不落山一样。


    而此刻，他安静的像一颗星，依旧在发着光，却只敢把自己埋藏在夜里。


    这两副截然不同的模样，却都是真实的林裴征。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祝巧颜决定推翻之前的想法，慎重的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下了〔夜行星〕这三个字。


    即便此时沉寂在夜晚中，但终有一日会前行到白昼的边界线，重回到阳光之下。


    与此同时，林裴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轻手关上了门。


    “怎么去了那么久？”慕时归坐在矮椅上转圈，“你该不会是不想回来了，故意把我们晾在这里的吧。”


    纪封站在窗边，只是抬了抬眼，什么都没说。


    林裴征走到窗边，弯身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看到了一条来自成鹰的消息。


    成鹰：[这件事你办的不错，你的母亲让我转告你，她很高兴，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