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官显然能听懂他在说谁，通讯里的声音透露出不满：


    “您是在说您要用夜息香？我相当质疑利用夜息香的决策，她显然没有丝毫安全性可言。”


    “甚至我想提议，保险起见，可以先处理掉她，再从其他地方找三足机械的突破口。”


    “目前不会考虑这个提议。”何子诫懒洋洋地回应，把手上的笔盖子合上，将笔掷回笔筒里。


    随行官显然是一位阅读理解大师，再一次从何子诫简洁的回答里读懂了什么，咽下嘴边的话，客气地做了一个收尾。


    “……既然您有其他计划，那我也不会多质疑。祝您早日康复。”


    何子诫却微妙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应允这个收尾。


    随行官没等到他日常会有的客套，意识到他有话想说：“还有其余事务吗？”


    “你之前有老板遇到过信息素契合度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人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颇为郁闷。


    “……”随行官无语了，“又是夜息香？”


    “这是个常识，但我还是再提醒您，信息素高契合度对双方都会产生影响。从她的举止来看，似乎没有行为异常。”


    何子诫也没因这番暗含讥讽的言辞而愤怒，只是垂下眼睛，低声疑惑着：


    “这就是奇怪之处所在，她似乎对信息素尤其迟钝，不单单对我的信息素，包括穆格里娜和z实验体，甚至她自己的信息素。”


    随行官奇怪道：


    “您究竟是在跟我咨询情感困扰，还是在分析对方身份可疑？”


    “都有。”


    他又长长叹了一声。


    廖轻青本人这几天都在训练场。


    恰巧有几个下午没有排课，她常陪高纤来这里逛逛——矢歌一听是来训练场，死活拉不出来，现在在寝室装死。


    训练场已经有挺多人了，人流聚成几团，分布在训练场不同位置。


    离两人最近的人流在围观一个B2班的学生对战模拟D+级异种。


    经过前几周那近乎要被室友厌弃的恶补之后，廖轻青终于对异种有了一个及格线上的认知。


    首先，异种分为三种：动物变异、植物变异与无机物变异。


    不是所有异种都具有攻击性，动植物变异而来的异种会基于变异前的生物特性，出于扩张与繁衍的本能存活。


    比如，动物异种就比较容易进行对活物进行攻击，会吞噬融合别的异种。


    而植物异种往往会具有别的破坏性，比如生长撕裂墙体，压垮高楼。


    虽然器官随着变异而转移到身体不同地方并且厚度加强，但攻击头、胸、脖颈仍然是致命概率最高的。


    而无机物变异则情况更为复杂，无机物异种没有精神核心、没有致命器官。


    它们诞生在废弃垃圾场和严重污染地区，一般要找到整体的驱动核心，使它卡死，或者把整个异种彻底打散，才能使它停运。


    训练场上最常见就是动物异种，相比其他几种接触频率也更高。


    比如她们眼前这个，就是个速度不慢的动物异种，有意在躲闪射击。


    B2班的学生射歪了好多枪，整个异种脑袋都快烂成筛子，最后两枪才打中致命部位。


    “有帕金森可以不要玩枪。”高纤挑剔地评论。


    嘈杂的讨论声混成一团。


    “已经很可以了，这异种速度很快，又不是固定靶，没看着这么简单。”


    不是所有人都畏惧高纤的家族权势，有硬气一些的学生不满于她的刻薄，回嘴道。


    高纤轻轻一笑，没计较，只是略过这块训练区域。


    训练场另一边响起一片惊呼声，似乎是一个Beta要挑战C+级异种。


    高纤显然对强者兴趣更高，拉着廖轻青凑进围观人群里头。廖轻青小心避让着肢体接触，最后她们在靠里的一个角落停下。


    视线中心是一个熟悉的金发身影。


    C+级异种比低级异种大了整整一圈，有一层楼高，庞大阴影笼罩着训练场中央的小人，金发Beta毫无畏惧，自信地笑着，手上耍酷转着枪。


    高纤挑起眉毛惊讶：“我们金色的小波斯猫什么时候能打C+级了。”


    廖渺缈听到她的声音抬起眼睛看向这里，挑衅地用枪指了指她。


    紧接着，C+级异种缓缓振动，尖锐的口器狠狠刺来，廖渺缈竭力闪避，险险成功。


    高纤忍不住开口：“没这个本事就不要转身朝我哈气啊。”


    巨大的异种形似蜜蜂，使用细长的口器进攻，翅膀扇起的波动使移动与射击变得艰难。


    起初廖渺缈只能不停闪避，往往隔十几秒才能射出一枪，身体狼狈地在场地上磕碰。而后她逐渐适应这些干扰，动作变得干脆而准确，枪枪射入异种张开的喉管。


    异种受伤的血腥气在场地上蔓延，风波忽然狂躁，压制着场地气压。


    廖渺缈近乎动弹不得，身体磕在地板上，那条尖锐的口器直直冲来。


    她不得不在地上滚了半圈，而后艰难睁眼，抬高右手，射出最后一枪。


    “砰！”


    高纤吹出一声口哨：“漂亮。”


    异种像小山崩塌一般倒下，训练场周围一片哗然。


    “她好拼啊……”


    “这是哪个班的……B9班的？”


    “廖渺缈是谁来着？我怎么没有印象她的队伍。”


    “她之前只留过C-级别的记录，还在第九队。”


    这些议论声廖渺缈充耳不闻，从训练场上爬起来，拿枪指了指缓缓消散的异种，朝高纤嘚瑟一笑，嘴巴一张一合：


    到。你。了。


    这是宣战啊。


    高纤摩挲着个人终端，翻身上台，把金发伤员从训练台中心推下去，被台下的廖轻青扶住。


    她的声音远远传来，留给两人一个张扬的背影：“让小波斯猫好好看着。”


    这下围观人群炸开了，因为有一半多都认识她。


    “Omega1班的高纤？？？她不是有个把来学期没打模拟训练了吗？”


    “知名pvp爱好者。”


    “她一般喜欢到隔壁训练赛去揍人吧……”


    “上次她留下的成绩是啥来着，好像也是C+级，她这次要打啥？”


    “C+级不是和前面那个Beta一样吗？”


    “这哪能一样！高纤是Omega啊，而且那成绩是半年前留下的。”


    高纤显然是一个习惯并享受聚光灯的人，她不屑于与观众互动，只是挺直脊背站在中心，自如地操纵着个人终端。


    红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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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浮现在面前：B+级异种。


    场地上传来惊呼：“草。”


    大地上传来振动，如同巨蛇的异种缓缓浮现，尾部甩动的能波拟真得让人忍不住恐惧，人群围观圈子往后退了几米，剩下廖轻青、廖渺缈和零星几人站在前排。


    高纤手上小小一枚的戒指猛然长出一大截，变成一条长而细的剑。


    这剑的组成肉眼可以的不简单，表皮上闪烁着层层鳞片般细碎的光泽。


    “用专属启能武器，有钱人，耍赖。”廖轻青听到身边的廖渺缈嘟哝着。


    是啊，看样子主材料还是高端形变能金做的，廖轻青忧愁起自己的新单子来。


    蛇张开血口，如同离弦之箭，只一瞬就到高纤眼前。高纤的速度也快得不像话，并不闪躲，而是退后两步。


    手上的细剑向前一甩，组成细剑的机械鳞片灵活甩动，又变成一条细长的鞭子，将异种的口腔缠住，向下一摔！


    B级以上异种外壳坚硬，即使近身启能武器也无法直接破坏。


    而高纤顺势跳起，那鞭子又收缩成剑，随她自上而下狠狠一剑——刺穿异种头颅中央。


    蛇似乎仍想挣扎，甩动身体扭转，却被死死钉住。


    随着“嚓”一声，缓缓消散。


    廖轻青太熟悉那是什么声音了，那是精神核心破碎的声音。


    蛇身没了，踩在上面的人影自在地落地，红发扬起，在耀阳下如同火烧。


    高纤见闻很广，似乎对这个异种本身行为模式和弱点分布都十分熟悉。


    整场战局行云流水，不到一分钟。


    模拟异种没有真实血迹，高纤悠闲甩了甩手，剑缓缓收回成戒指。


    同一个想法在围观学生的脑子里闪过：这成绩都能跨级去下一届了，现在隔壁alpha班有几个能打她的？


    只有廖渺缈脸上似乎有点淡淡的失落，廖轻青在旁边听到她轻声呢喃：“我好像总是还不够。”


    天生的焦点结束了表演，高纤自聚光灯正中央向他们走来。


    她好像能看出廖渺缈的失落，伸手揉了揉她的脑门，把柔顺的金发揉成鸡窝。


    廖渺缈把她的手拍开，为了回避她的视线，转身窝进廖轻青怀里蹭来蹭去。


    “你很厉害啊，alpha班的人打得过你吗？”廖轻青感慨道。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alpha天生的战斗优势还是没法否认。”高纤不情不愿地撇过脑袋。


    “他们的学初测试是C+异种，班里一半以上都能杀B级异种，不过嘛……”


    她抬起眉毛：“alpha1班一半以上的人我都揍过，其中很多都打不过我。”


    战绩傲人啊。


    “新朋友，你不上去玩两圈？”高纤似乎对她的保留有所不满。


    廖轻青冲她眨眼睛，缓缓回抱着怀里的廖渺缈，直截了当地说：


    “我就不了，我准备在宋枳一队伍里混混。”


    不赚钱的白工，她不爱干。


    央大很大，廖轻青能在学校里偶遇廖渺缈一般是极少数事件，更多时候她们相聚是要靠约定，尤其是周末。


    但是这周比较特殊，她得找借口回一趟二十七区。


    廖轻青同两位室友打完招呼，转身就在寝室门口捡到一只蹲着的廖渺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