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苏媚娘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每一件陶皿都用最烈的酒浸泡，再用大火反复蒸煮。方寒则亲自把关培养基的熬制，确保每一个环节都隔绝了空气中的“妖邪”。


    天，已经蒙蒙亮了。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照进这间奋战了一夜的实验室时，新的培养皿中终于长出了那片纯净的、再无杂色的青绿色菌毯。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喜。


    顾不上休息，他们立刻开始了最关键的提炼。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药香与霉菌发酵的独特气味，终于弥漫开来。一瓶浑浊的、泛着淡淡土黄色的液体，在苏媚娘亲手搭建的简易蒸馏器中，一滴一滴地被成功提炼了出来。


    它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恶心。


    但方寒知道，这里面，含有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虽然粗糙，但浓度绝对足够的，青霉素！


    “成功了……夫君，我们成功了！”


    苏媚娘看着那小半瓶救命的药液，再也支撑不住，娇躯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她望着方寒，喜极而泣，所有的压力、疲惫、紧张，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决堤的泪水。


    方寒小心翼翼地将那瓶“神药”取下，心念一动，一支在现代世界再普通不过，但在此刻却如同神器般的玻璃注射器，出现在他手中。


    他用最快的速度抽满了整整一管泛黄的药液，来不及去安慰喜极而泣的苏媚娘，转身就往外冲。


    时间！他需要时间！


    媚儿，撑住，我来救你了！


    然而，当他怀着万丈豪情与无尽希望，一把推开实验室大门时，迎接他的，却不是焦急的等待，而是一片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哀戚。


    “砰！”


    方寒的心，猛地一沉。


    只见柳如媚的房间外，白芷柔、白雪见、南宫云舒……所有人都了无生气地跪倒在地，哭声被死死地压抑着，化作了绝望的、无声的啜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纸钱燃烧的味道。


    “主……主公……”


    为首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医师，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出，看到方寒的瞬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悲痛与死灰，重重地对着他磕了一个响头。


    “主公……请恕老朽无能……”


    老医师的声音嘶哑而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方寒的心脏上。<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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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三夫人的脉象……就在……就在您开门的前一刻……彻底……没了……”


    “您……您还是……准备后事吧。”


    这几个字入耳，方寒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唯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晚了？


    自己拼尽全力，与死神赛跑了一整夜，最终……功亏一篑？


    阎王爷，刚好在最后一秒，叩响了门？


    方寒的脸，“唰”的一下，瞬间没了半点血色，惨白如纸。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巨大的脱力感与无边无际的黑暗，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管刚刚凝聚了所有希望的黄色药液，又看了看门内那死寂的景象，一股逆天的疯狂与不甘，从他眼底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滚开！”


    方寒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老医师，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闪烁着与天争命的疯狂！


    “我说过她不会有事！谁他妈都不准哭！”


    他死死地捏着手中的注射器，那狰狞的表情，仿佛要将整个天都捅个窟窿！


    “阎王要收的人，我也要从他手里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