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凃师联姻

作品:《炮灰竹马靠反派苟命

    机场的喧嚣像潮水一样涌来又退去,胡孟寻站在接机的人群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栏杆。


    电子屏幕上,从巴黎飞来的航班状态刚刚由“到达”变为“行李提取中”。


    五年了,他想着,抬头望向国际到达的通道口。那里不断有旅客推着行李车走出来,但还没有师萌的身影。


    五年前送师萌离开时,也是这样的夏天。


    记忆中的师萌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在安检口转身对他挥手,说“等我回来”。那时候他们都还是高中生,而现在,胡孟寻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感觉时间真是奇妙,无声而不可阻挡地向前移动。


    接机口周围人来人往,行李箱轮子在地面滚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先生,请往后站一点。”保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胡孟寻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贴在了隔离带上,他后退半步,整了整衬衫领口。手机显示15:28,按照流程,师萌应该快出来了。


    他盯着出口处每一个走出来的人,心跳越来越快。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事情,他不知道师萌变成了什么样子。最后一次视频通话是四个月前,那天师萌说巴黎在下雪,镜头里的他裹着厚厚的围巾,只露出半张脸,笑着说等春天就回来。


    人群突然一阵骚动,又一波旅客走了出来。胡孟寻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每一张面孔,然后,他看到了。


    师萌穿着浅灰色的长风衣,推着行李车走出来。他的黑色中长发蓬松且富有层次感,刘海恰到好处地轻覆额头,为眉眼增添了几分朦胧的文艺感,部分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露出轮廓分明的侧脸。


    五年的时光把他眉宇间的青涩打磨成了从容,但那双眼睛……始终没有变,是一双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睛。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两个人都愣住了。


    胡孟寻感觉喉咙发紧,他举起手挥了挥,看到师萌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小寻寻!”师萌推着行李车快步走过来,声音穿过五年的时光,依然清亮得让胡孟寻心头一颤。


    “穿友友,”胡孟寻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哑,他清了清嗓子,“路上还顺利吗?”


    “必然!”师萌放下行李,张开双臂,“不抱一下吗?”


    胡孟寻向前一步,被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包围。


    “你变壮了。”分开时,师萌上下打量着他,嘴角挂着胡孟寻熟悉的那种调侃笑容,“终于去健身房了?”


    “公司有健身卡福利。”胡孟寻接过师萌的行李车,“你倒是瘦了。法国菜不合胃口?”


    “哪能呀,特意减的。”师萌笑道,“你也是在这儿当起社畜了。”


    “没办法,系……要求,哈哈哈哈。时差怎么样?”胡孟寻伸手去接师萌的行李,手指碰到拉杆时轻微地抖了一下。


    “还行,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师萌松开手,任由胡孟寻接过行李车,“小寻寻你变化挺大的。”


    胡孟寻低头看了看自己:“西装革履的,不像以前那个穿拖鞋去上课的混小子了?”


    “不是这个。”师萌摇摇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你看起来…很稳重,这才几年,就成这样了,我可在这儿待了一共可有十二十三年呢,也不见多稳重。”


    “老了就直说,拐弯抹角骂我呢。”胡孟寻笑着打趣,推着车往出口走,“你倒是越来越像法国人了,这发型,这风衣……”


    “少来。”师萌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个熟悉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的时间壁垒瞬间崩塌,“我好饿啊!”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托你的福,王叔早准备好了,我就准备个嘴去。”


    师萌的眼睛亮了起来:“走走走!”


    胡孟寻看着师萌惊喜的表情,轻轻笑了笑。


    “小寻寻,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师萌突然说,声音很轻,但胡孟寻听得一清二楚。


    推着行李车的手猛地收紧,胡孟寻转头看向师萌,后者正望着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外。


    “那太好了。”胡孟寻说,“我车停在地下,走吧。”


    他们并肩走向电梯,五年的时光在脚下缩短成几步路的距离。胡孟寻偷偷用余光看着师萌的侧脸,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目光相遇,都笑了起来。


    “笑什么?”胡孟寻问。


    “没什么,”师萌摇摇头,“就是觉得,回家的感觉真好。”


    胡孟寻没有说话,却听师萌继续道:“凃与知……怎么样了?”


    “商业巨鳄,手段狠厉,作风果决。凃氏集团都建起了,我就是在他手底下做事,我可不敢惹。”胡孟寻欲哭无泪,“没办法,工作这事得听小西西要求。”


    “小西西,亏你几秒内给系统取这个名,”师萌掩面而笑,又道,“你安心做吧,师氏不垮就是你的靠山。”


    胡孟寻摆摆手:“放心吧,续作都没提这事,估摸着不会。不过我都怀疑凃与知是不是开小西西了,续作中七年摇摇一遍四年,总不能是被你逼急了吧。你说你这次回来还不走,要被凃与知抓到了……啧,凶多吉少。”


    “自己造的因自己食果呗,”师萌看开了,他开玩笑道,“要没你我八成就跑了,有你,我可不敢跑,怕再重来一遍,我小心脏真受不了了。”


    胡孟寻还在说着什么,师萌却只听见世界喧闹的声音。


    他的思绪早已穿过重重雨幕,飞向城市另一端。那里有他五年不敢联系,却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的人。


    他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戒痕,那里早已不再疼痛,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


    他这次回来,不是为了解释,也不是为了乞求原谅。他知道凃与知不会信,也不屑于听。


    他只是……想弥补。


    哪怕凃与知要折磨他,要践踏他,要将他曾经给予的痛楚千百倍地奉还,他也认了。


    这些年他查清了很多真相,铺好了他所能看见的路,甚至准备好了最坏的打算。


    无论结果如何,那也是他应得的果。


    痛苦也好,仇恨也罢,只要能让凃与知再看自己一眼,怎样都行。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师家别墅。


    师萌降下车窗,熟悉的青苔气息混着春雨后的土腥味涌进来。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老陈退休后家里换了新司机,那个总偷偷给他塞糖的老头,如今大概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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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个海边养老。倒是王叔还站在门廊下,花白的鬓角又添了几分霜色,见到他时眼睛一亮,下意识要喊“少爷”,仿佛时间从未流逝,他还是那个被家族保护得很好的小少爷。


    原来五年这么长。


    师萌抬头望向二楼窗口,原来可以看到他和凃与知打闹。他突然很庆幸当时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巴黎的五年像场漫长的梦,他跟着季阳穿梭在蒙马特高地的画廊间,表面是学艺术投资,暗地里却把许文心查了个底朝天。


    没办法,他只能从那里切入。


    权谋、算计、蛰伏,甚至是……隐忍。他从前活得太过肆意,以为世界不过是一场游戏,可直到失去凃与知的那一刻,他才恍然明白,这一世的复杂。


    王叔接过他的大衣,餐厅里飘来食物的香气。师萌站在楼梯转角,突然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五年,弹指一挥间。


    或许这就是他改变故事的代价。


    要失去最珍视的人,要尝过剜心之痛,才能在血泪中淬炼出真正的担当。


    师萌闭了闭眼,胸口泛起一阵钝痛。


    王叔推开雕花餐厅门时,水晶吊灯的光晕如水般漫出来。


    师萌看着长桌上铺着的饭菜,突然觉得饿了。不是生理性的饥饿,而是某种久违的、对“家”的渴望。


    他拉开椅子坐下,餐盘里蒸腾的热气熏得眼眶发烫。


    “特意吩咐按您从前的口味准备。”王叔的声音带着笑意,手指在胡桃木餐椅背上轻轻一叩。


    “哇靠!”胡孟寻一屁股坐在客位,筷子已经戳向晶莹剔透的龙井虾仁,“你们家有够讲究的。”


    “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胡孟寻抓起餐前面包狠狠咬了一口,又用另一只手往嘴里送了一只龙井虾仁,“你们家这位凃总……”


    “打住,我家这位?你这话被凃与知听到了,他能杀了你。”师萌调笑道,他夹起一筷莼菜,看它在灯光下泛着通透的碧色。


    “他现在还……”师萌喉咙发紧,“还去老房子看奶奶吗?”


    胡孟寻的刀叉悬在半空,奶油蘑菇汤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别老问他奶奶了,都说了是时间节点,他过不去了,未必你也过不去。”


    “算了……每月二号。”胡孟寻看着师萌仍自责的脸,声音突然轻下来,“雷打不动。”


    果然啊。


    师萌轻轻点了点头,抬眼时,看见王叔站在门口,向来挺直的背脊竟有些佝偻。


    管家的手指紧紧攥着一份文件,骨节泛着青白。


    “少爷……”


    王叔的视线扫过胡孟寻,喉结动了动。


    “没事,”师萌放下餐巾,丝质布料滑过指尖,“和我有关就直说。”


    空气凝滞了一秒。


    文件被颤抖着递到面前,烫金封面上“战略联姻协议”几个字在灯光下刺得眼睛生疼。


    师萌的指尖刚碰到纸页,就听见王叔沙哑的声音:“凃氏半小时前召开的临时董事会上,提出与您联姻。”


    “若不同意,师氏的股票会……”


    胡孟寻的叉子掉在盘子里,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