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集训的日子，片区地下城的人都对诸葛茵十分不舍，好像金水才是那个外乡人。但金水并不嫉妒，她知道诸葛茵帮了大家很多，受到喜爱是正常的，她也喜欢她。


    临行前，林叔把金水单独叫出来说话：“金水，袁工不在，叔叔也就托大了，趁你走之前嘱咐几句。年轻人不愿意听就当叔叔没说过。诸葛小姐，是个贵人，出门在外，和家里不一样了，多有点眼力劲。人家平易近人，是人家的素质高，咱们要心里有数，可能我们的老话让年轻人看不上。金水，你是个能干大事的孩子，但能干大事的人，往往也会犯下大错，一切小心为上，不要冒进，踏踏实实的。行了，说这么多，你也烦了，回去吧，明天还要坐地铁赶路呢。”


    金水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回家睡觉了，虽然不是很明白林叔的意思，但金水知道他是好意。


    因为噪音等问题，地铁距离生活和工作区很远，所以金水她们订了一辆摆渡电车。很多人都来送她们，直到要上班了才离开。人群散去后，刘文超突然又跑了回来，他对金水说：“袁金水，等你一起离开地球。”金水点了点头，与他挥手告别。


    摆渡车开动，很快就跑了很远。诸葛茵笑容打趣：“他喜欢你，那个刘文超，真让人羡慕，青梅竹马啊。”


    金水红了脸：“才不是，讨厌。而且刘文超也挺讨厌的，今年才好点，像个人样了，之前跟个没进化好的野猴子一样冒失，说话还难听。”


    诸葛茵看金水嫌弃的表情和语气，笑着摇了摇头，这是襄王有梦啊，金水还没开窍呢。


    两人坐上地铁，向北迈进。中华区地下城总体格局是一个标准的正方形九宫格，原来并不是这样的，因为大部分民众都移民了，所以资源都集中在了中部地下。地铁上的人都是工作人员，他们工作是就是保持路线的畅通。而这条线路自从8年前陆上出了大事故，就没什么人过来了，难得看到新人，他们都很热情，送上了乘车的最高礼仪，黄瓜。从有火车开始，黄瓜就是最招风的食物，大概是因为平时不稀奇，但在空气稀薄的车上，黄瓜的清香带着某种力量惹人着迷。而在作物生长不比从前的变异时代，让黄瓜在本就减产的远途中虽不说稀少，但也是好东西。大姐热情地推销着自己带的黄瓜：“吃吧，吃吧，这可是张骞严选呢，汉武帝时候从西域带回来的，西域也不是黄瓜的原产地，黄瓜的原产地在印度。”另一个大哥说：“黄瓜是从西域传过来的，所以一开始不叫黄瓜，而是叫胡瓜。因为那时候把外族人都叫胡人。黄瓜是绿的，为什么叫黄瓜呢？那是因为成熟的黄瓜是黄色的，种子也是黄的，但人们发现黄瓜成熟又酸又涩，不好吃，而是在绿的时候好吃。所以有句歇后语叫做，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在一路说说笑笑中，金水她们到了集合地点，她们到的最早，一出地铁，就感觉到了温度的不同，这里更阴冷一些，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刚才在车上有温控，感觉不到气温的变化。


    过了一个多小时，又一趟地铁从南部而来，这次下来了很多人，而且不像金水她们乘坐的那辆，除了她俩都是工作人员，这次下来的人就是整个关队探险队的成员。


    队员都是女生，比扎克答应的女性队员多还要方便一些，金水和诸葛茵笑着交换了个眼神。


    队员们下车后，都有条不紊地开始搬运设备、仪器等，一派训练有素的样子。最后下车的是与金水素未谋面的关芳芳关队，金水只在电子报刊上看到过对方的照片。


    两人上前报道，但和金水预想的不同，关队对她们态度很冷淡，让她有些胆怯。她才发现这些队员看她们的眼神都很奇怪，她才想起来，自己是一个关系户，如果没有扎克，她根本没有资格和这些人成为队友。


    这时，队里的拾荒者来汇报：“队长，训练场巡查好了，没问题，可以入住。”


    关芳芳点头，大声道：“列队跟上，我们上去。”


    金水和诸葛茵走在最后，诸葛茵对金水安抚的笑笑，金水回以勉强一笑。


    大家都登上电梯，到达陆上。没走多远就来到一个学校一样的地方，这里应该是给她们准备的训练场。她们之前应该已经分好住宿了，关队一声解散，都有序散开，各干各的。


    诸葛茵正拉着金水准备去找关芳芳问她们要做什么时，副队长赵芸芸走了过来。赵芸芸女生男相，眼睛是狠戾的狭长，有点像金水初中时的学校大姐头，一副不好惹的匪气。赵芸芸开口也是阴阳怪气：“我是副队长赵芸芸，给两位带路。”


    一楼是食堂和仓库，一排排统一规格的无人机和机器狗在走廊充电。二楼是会议室和办公室，三楼是宿舍。诸葛茵被分到的宿舍是楼梯口第一间，只剩下靠门位置的一个床铺。赵芸芸坏笑：“委屈了，诸葛大小姐。”


    诸葛茵笑意不达眼底：“这里条件很好。”


    赵芸芸收起笑容，对金水很不客气的说：“跟上。”


    金水的寝室在最里边，这大概是队里的配置，清洁者在外，拾荒者在内。金水有些后悔她为了图省事把行李和大吉都放在小黄背上，她现在急需背个包来缓解这种陌生和不适。


    一路上赵芸芸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把金水带到寝室后，很轻蔑地看了出厂于20年前的小黄一眼。金水把大吉放在她床边的柜子上，然后解放小黄，铺好床后，把行李放在床底下。金水的寝室不像诸葛茵她们住的是八人间，而是一个双人间。隔壁女生不在，但她那边放满了各种型号的无人机和电子仪器，都是金水在拾荒者特刊上看到的最高级的。


    室友回来了，金水本来想打招呼以示友好。谁知对方看到大吉，十分不高兴，声音尖利地叫到：“怎么把动物放进屋里，你懂不懂规矩？真是讨人厌。”


    隔壁的女生听到声音，过来看情况，明显站在室友这一边，对金水横眉冷对。金水作为后来者，不好破坏规定，忍着委屈问：“请问，战宠应该去哪？”


    在金水以为这些人不会理她时，从隔壁过来的其中一个女生说：“你去最里边的寝室问吧。”


    金水低声道谢，提着装着大吉的大鸟笼，向最里边走去，她能听到身后几个女生的嘲笑声。


    和其他寝室的热闹不同，最里边的寝室非常安静，带着一股丛林气息。金水不明白她怎么会想到丛林，她并没有去过丛林，只在无人机的摄像头下看到过那里的景象。


    金水敲了敲门，很久一个编着漂亮麻花辫的漂亮女生开了门：“有事？”女生的声音很冷，仿佛带着回音。


    金水礼貌地问：“请问，战宠休息室在哪？”


    漂亮女生突然生气了：“你没事找事吧！”然后，金水就看到从漂亮女生漂亮的头发里爬出了一条蛇，而更可怕的是，从女生微微张开的漂亮嘴唇里，爬出了一只大蜈蚣。


    金水急忙后退，慌乱中跌倒在地。蛇和蜈蚣已经离她很近了，这时，大吉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自己打开了笼子，挡在了金水身前。金水在女生和蛇眼中都看到了轻蔑，那是对大吉的自不量力。


    一声喝止住了蛇和蜈蚣的进攻，“住手！”来人是队长关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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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尤，我不是说过禁止对队员使用巫蛊吗？”


    被称作阿尤的女生撇了撇嘴，但还是听话地吹了吹口哨召唤她的伙伴，但显然长途跋涉让蛇和蜈蚣都饿了，它们忍不住想吃大吉这只送到嘴边的黑鸟，平时它们还看不上呢。


    阿尤见它们不听话，也急了，这时，一只巨大的公鸡冲了出来，把蛇和蜈蚣都吓退了。


    这只大公鸡太威武了，两米多高，它的尾巴非常漂亮，像金色的孔雀尾羽，好像凤凰的羽毛，它好像神话传说中的昴日星官啊。


    大吉也被其威严所震慑，但大公鸡并不凶，反而很友好的带着大吉一起走。


    关芳芳露出了金水看到的第一个笑容：“我带你去战宠休息室。”


    走到金水的寝室，里面冒出了滚滚黑烟。关芳芳上前查看，里面三个女生很狼狈。原来是金水的室友想捉弄金水，被小黄阻止，室友就用无人机和小黄斗，然后无人机直接被小黄一头撞过去，在她那边爆炸了，还撞坏了好几个仪器。


    三人还想告小黄的状，却被关芳芳一句话怼了回去：“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撩者贱？”然后金水的室友不仅要自掏腰包补偿队里的损失，外加其他两个人还要去外面罚跑操。


    金水开始时怕关队更向着老队员的，松了口气，关队还夸奖了小黄：“45级09，真不错，好东西是经得起岁月锤炼的。我也有一个，没有你这个保存的好。”处理完这件事，关芳芳继续带着金水走。关芳芳走到走廊尽头。很多人都传金水第一天来就和室友打架了。


    尽头是诸葛茵的寝室，她也听说了，看见金水和关芳芳，上前说话：“我们初来乍到，会努力磨合，适应队里的生活的。”


    关芳芳冷笑了一声，不复对金水的友善：“需要磨合的是你，她是合格的。反倒是你，诸葛大小姐，你不过是来镀金的，但我的队伍不需要漂亮的吉祥物。是骡子是马，咱们明天训练见分晓。”


    金水有些被这种气氛吓到了，诸葛茵对她安抚地摇了摇头。关芳芳带着金水和大吉去了四楼的战宠休息室，这里有很多麻雀、喜鹊和大黄狗等动物，而且让大吉惊喜的是，这里也有变异乌鸦。


    关芳芳退去了刚才和诸葛茵见面时的剑拔弩张：“刚好需要训练一批适应气候的小同盟们，大吉可以和这些小家伙们一起。大黄们是我一直带着的，各个都是好样的。”


    金水一直对中华田园犬慕名许久，这种狗是中原最早被驯化的动物之一，聪明、有灵性、忠诚。但地下城因为空气流通等问题，大家都很自觉地不养宠物，“我哥留给我的机器狗叫小黄，就是根据中华田园犬大多叫大黄来的。诸葛茵是一个好人，她不是来做吉祥物的，你不会后悔选择她的。”虽然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应该别提顶头上司有意见的人，但金水觉得她还是要替诸葛茵说一下的，但她也有些害怕关队生气。


    好在关芳芳并没有生气，也没接这一话题，而是和金水介绍了她的私人战宠，就是那只酷似卯日星君的大公鸡：“他叫司晨，我当时选择他时，很多人都不看好，包括我爸爸，认为鸡随处可见，不够威武，还有些特殊职业的污名化。但鸡本身是很厉害，鸡震五毒，不惧有毒的蛇虫鼠蚁，日出而鸣，就算是家畜也能给人提供营养。还有，他的尾巴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是慢慢在战斗中进化而来的。我欢迎任何一个选择走出舒适区、愿意经历风雨历练的战士，希望我们能彼此成就，成为更好的自己，所以，欢迎加入，袁金水队员。”


    金水微笑：“这是我的荣幸，关芳芳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