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836年


    今天金水上班打卡后，遇到了新入场的一批劳改罪犯，这次的两个罪犯身份特殊，她们都是曾经的上层人、超能者、而且都很年轻，和金水差不多大。可能因为年龄相似的因素，主管把这两个人交给金水负责，让金水教她们怎么干活。


    金水从来独来独往，一时很拘谨，只能机械地告诉二人怎么干活，然后自己忙活起来，以让她们看清楚的名义。两个新来的女生人生地不熟，只能笨手笨脚地照着金水的样子干活。一上午下来，两个女生都累得不行，尽管她们的工作量是正常员工的三分之一。


    金水带她们去食堂打饭，然后自己去组长那里询问这两个人的情况。原来她们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犯罪，而是，邪教罪。她们都来自拥有300年历史的组织魔眼。随着魔眼组织高层的邪恶入会方式、献祭仪式等恶行被揭发，魔眼组织从一个高层次的会员制、世袭制组织，沦落到臭名昭著且锒铛入狱的地步。而那两名罪犯米雪和杜莎，不过是老会员的女儿，到生日按规章入会，她们并没做过什么，然后就被打上了邪教的标签送来改造了。金水把这理解成，她们是古代罪臣的后宅家眷，有点倒霉在了。


    金水有些同情她们，所以下午干活时，对她们更耐心些，对于她们累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给予无声安慰，因为她不太会说安慰的话。尽管如此，两人一天下来也被累得脸色苍白，尤其是那个叫米雪的高大女生，金水相信她们确实曾经是上层人了，她从没看过那么娇气的皮肤，虽然米雪很胖，但粗糙硬实的工装像小锯子一样磨坏了米雪的皮肤，这无意增加了她工作的难度。


    晚上金水特意去药店用联盟币买了药膏，准备给两个女生送去。找到她们的住处，金水刚好听到那个叫杜莎的女生的抱怨，说地下城这不好、那不好、呼吸不畅、人粗鲁……反倒是明显更水土不服的米雪在安慰她。白天这个杜莎还挺健谈的，没想到对这里意见这么大。这就是金水不喜欢交流的原因，人性太复杂多变了，表面这么说，私下又是完全相反的说辞，她实在搞不懂。


    那两个女生看到金水都很尴尬，金水把药膏递过去，简单说了药膏的用途和用法，就离开了。金水走出劳改住宿区，被追上来的米雪叫住了：“对不起，小袁师傅，杜莎没有坏心，有些人就是喜欢抱怨，恰巧杜莎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杜莎贬低这里实际上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因为她以为我还有什么门路能离开这里，但事实上，我并没什么门路，她愿望要落空了。”


    金水有些不好意思被道歉，有些憋闷的心情一下子飞走了，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说：“工作服太硬了，可以在里面穿一件纯棉的衣物，化纤的衣服摩擦起静电，对皮肤是不太好，我有几件旧衣服是纯棉的，如果你不嫌弃我明早可以带给你。”金水说完有些后悔了，她不确定对方的想法，会不会看不上还不好拒绝。


    好在米雪很高兴地再次感谢了金水，两人说好提前来搬砖室的更衣室换衣服。


    金水带了四件棉质旧衣服，分别是她的、袁妈妈的、她哥的和袁爸爸的。杜莎能穿金水和袁妈妈的。米雪比金水还胖、人也高，好在能穿袁哥哥和袁爸爸的。两人都向金水道谢，说穿上后真的舒服了很多，金水暗暗松了口气。


    午休时，杜莎郑重向金水道歉，主要是怕金水把她的话和这里的领导层说，那她可就完了。金水原谅了杜莎，说自己不会传闲话，甚至都不怎么喜欢说话。


    经过一个礼拜，杜莎终于了解到米雪没有什么门路了，于是对金水更加殷勤，很有目的性地打探厂区的人，主要打探领导层。米雪被冷落只是淡然一笑，让金水对她本就萌芽的好感加深了一层。对于杜莎的有些市侩，金水也很淡然，杜莎有些像金水看到过的一些很积极向领导表现的先进个体，这些先进个体一般不会待在同一个位置太长时间，但多数都会升职。可杜莎的问题在于，她是罪犯哎，虽然她是有些无辜，但始终是罪犯，她要怎么升职呢？当宿舍的室长吗？厂区领导也管不到劳改区啊，只有发布任务和监管职责而已。


    事实证明，金水还是目光短浅了。杜莎很快被调到了一个很轻松的工作，不仅是因为她嘴甜，还因为她是超能者——人才，果然金子到哪里都是发光的。


    超能者的数量与普通人的比例是1:40000，大概杜莎确实能力突出，所以领导们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超能者米雪。他们一致认为好钢要用到刀刃上，不拘一格降人才。但可惜的是，米雪的超能力不太充足，几乎完成不了任何与超能有关的任务，所以领导们只能遗憾地摇着头离开了。


    高人一等的杜莎很快和搬砖室这边，尤其是她唯一的同乡米雪割席断交了。所以形单影只的人从金水一人增加到了两人。虽然对米雪的遭遇感到抱歉，但金水觉得还不错，她和米雪遇到会点头、打招呼、问好，颇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境咧。


    去年淘气的那些坏小子也有时在搬砖室挨罚，他们把目光投向了看起来很好欺负的米雪，但他们很怕金水去告状，所以只在私下里讨人厌。因为趋利避害，让米雪为求自保和金水接触更多起来，米雪很不好意思，但金水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开心。


    今天金水心情不太好，她的线上拾荒者考试没及格，没及格就不能做线上任务，她总是记不住复杂的书面衔接流程，唯一擅长的无人机驾驶考试也发挥失常没考好。下午工作时，她看到几个男生坏笑着围着米雪恶语嘲讽。金水本就心气不顺，冲过去挡在了米雪身前：“你们要在这里闹事吗？”


    围起来的男生们看到金水，胆怯地向后退去，但仍然嘴上叫嚣：“袁金水，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终于找到比你更像肥猪的人做朋友，能让你看起来更好看点？”那人说完，周围就响起了搞怪的大笑。


    这些人中早就看金水不顺眼的领头人刘文超没退后，反而正面挑衅金水：“姓袁的你有什么可牛的，你父母都不喜欢你，看他们给你哥和你妹取的名字，再看看你？再说你不就是靠你哥给你留下很多装备吗？没有这些你算个什么东西？有本事打一场。小丫头片子心比天高，还想当拾荒者，不过是浪费联盟的资源而已，我呸！”


    米雪脸色惨白，她拉着金水，却被金水一把甩开。金水怒气上头，也有些被戳中心事，“这么喜欢打，怎么不去参加清洁者甄选？我们是伟大的劳动人民的儿女，这里是搬砖室，我们要比就比谁搬的多！”


    刘文超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他就是无聊招猫逗狗讨人嫌，但金水用大道理激他，话赶话的让他也来了劲，他讨厌金水那种和他们不一样的冷静和早熟：“好，我输了此后一周的工资都给你，你输了就老老实实工作，别做拾荒者的春秋大梦丢人显眼了。”


    金水憋着一口气，十分爽快的大声应好。


    比赛开始，金水上来就上强度，一次搬了20块。刘文超本来拿了10块跑在前面，转身看金水这样，第二次也开始20块20块地搬。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文超越搬越慢，而金水的速度一直是匀速的，渐渐地，偶尔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来的刘文超体力不支明显起来。这场比试以刘文超跌倒，摔碎了很多块砖为结果。


    金水继续搬，汗水湿透了衣背，她仿佛进入了忘我状态，目标明确，把砖从A运到B，周而复始的机械运动，周围的坏境仿佛被屏蔽了一般，都是寂静无声的。当下工铃声响起，金水才停下手里的工作，或者说比赛，起身擦了擦额头。而迎接她的是周围的叫好声，有一起的同事，甚至还有隔壁厂房的员工和领导，认识金水的人都对金水大加夸赞，说金水不愧是工人子弟，有钢铁般的力量和韧劲，能打败强壮的小伙子，给袁工（金水爸爸的工作称谓）长脸等等。金水很少被夸奖，面对这些人的热情，不知所措地红了脸，不过看明显被训了的刘文超那些讨厌鬼，她心中暗爽起来，表面上嘴角微微向上勾了勾。


    第二天，金水在更衣室遇到了不知道来了多久的米雪。金水有些尴尬，她昨天甩开对方的手那一下子很用力，而且把人家推上了风口浪尖，有些冲动了。谁知米雪看到金水，笑得弯了眉眼，她拿过来一个大纸箱推到金水面前说：“我昨天才知道你要当拾荒者，我上学时的教材现在也用不到，刚好拿来可以给你做个参考。”


    金水看了看里面的书，才发现前辈之前给的信息真的很准确，米雪的学校是陆上最好的城市圣都的最好的超能学校，教材和她哥的课本材质都不一样，连封面都是欧式复古烫金的，抛开华丽的外在，里面的内容也不同，语言更加明了、步骤更加具体。金水拿起一本就被迷住了，上工铃声响起才回过神来。金水赶紧放下书，和米雪一起进入搬砖室。金水一边干活，一边和米雪小声说话：“我不知道这些书多少钱，你不要不好意思，很谢谢你给我书。”


    米雪也低声笑着说：“旧书就是废纸钱，没什么的，你把刘文超打赌输了的钱给我吧，可以让我改善改善伙食，我的工资不够吃高油高糖的好吃的，嘿嘿。”


    金水本来不想要那个刘文超的钱的，但现在一想，凭什么便宜那个讨厌的人，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中午刘文超来道歉时，金水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刘文超的赔款。


    因为这件事，让金水和米雪的关系拉近不少。金水有看不懂的内容，会找米雪问，虽然米雪多数都不会，但一起研究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米雪能帮金水背书。


    期间发生了一件新鲜事，那就是杜莎和她去的厂房领导的儿子谈恋爱了。杜莎挺高调的，金水受不了这种炫耀方式，她庆幸米雪不是这样的。中午杜莎看金水和米雪在研究圣都的课本，过来嘲讽一笑：“袁金水，你和她研究不出什么的，她在学校是吊车尾。不如，你求求我啊，书上的内容我都知道。”


    金水没理杜莎，拉着有些失落的米雪去她家吃饭了，她家离食堂和工作的地方都很近。杜莎被无视了个彻底，脸色很难看，但谁管！


    米雪对金水的家很新奇，她想用金水的厨房做饭，自己做更省钱，而且同样的钱，能吃到的更多。金水欣然同意，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金水发现米雪和刘文超居然有说有笑的，周围的原住民觉得这两个大城市来的女生都挺聪明的，很知道借力。难道米雪也谈恋爱了？金水有些憋闷，但她尊重米雪的想法，什么也没问，她决定如果刘文超欺负米雪，她就带着小黄天天半夜砸他们家玻璃。


    2个月后，金水再次参加了线上拾荒者的考试，这次她通过了考试，虽然不是联盟官方的组织，还需要自己出无人机等设备，但金水不仅可以线上接单，而且有非居民区的自由飞行权，这正是金水所需要的。于是，在米雪的提议下，两人去了正规的餐厅庆祝。


    虽然多了一份收入，但金水的生活质量并没有提高。因为金水工作之余，经常去野外飞行，无人机维修甚至消耗量不小，所以反而经济上有些捉襟见肘，但金水志不在此，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这天送米雪去住宅区的路上，她们居然在门口遇到了蹲守着的杜莎。杜莎眼睛红红的，一看到米雪就冲上来哭诉。原来在金水忙碌的这段日子，杜莎发生了大事。那个和她恋爱的领导儿子劈腿了另一个领导的女儿。那个女生是那个地方的领头人物，以正牌女友自居，欺负、辱骂杜莎，让杜莎备受言语和精神上的伤害，风评被搞差，还有真正财物、人格上的霸凌，弄得杜莎这个外来人有苦无处诉。


    这种事真的很难说清，对女生名誉上的危害还挺大的。金水倒是可以脸大的求一求领导，但她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而且她也并不想，因为她不喜欢杜莎的为人，也质疑她的人品。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道别后转身离开了。杜莎则选择和米雪挤一挤。杜莎到别区工作后，就搬离了监控区，当时离开的有多高调，现在回来的就有多狼狈。


    今晚对于外来人米雪和杜莎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而作为本地人的金水也是辗转反侧，她在想怎么拒绝米雪而不得罪人的措辞；在想禁不住米雪哀求后，找领导的措辞，睡不着口渴，口渴就会喝水，一个晚上跑了好几次厕所，连给小黄充电都忘了。早上离开前，金水一边道歉，一边给小黄充电，匆匆出了家门。


    来到更衣室，米雪并不在，也没有打卡，金水有些失落，毕竟这几个月她们经常一起的。到了搬砖室，金水才知道米雪并不是没来，而是在和搬砖室的领导交谈。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米雪，条理清晰、态度谦卑恭敬、却不唯唯诺诺、低人一等。金水很是惊奇，她一直以为米雪和她一样不善言辞。


    和米雪交谈的领导虽然态度亲切，实际上心里也很惊奇，因为他一直以为米雪和金水一样是一个笨笨的却踏实木讷的孩子，虽然工作做得慢，但大家还是很理解的，毕竟是女生，和金水这种要强的女生不同。


    米雪和领导聊完，对金水笑了笑就离开了。然后再见面就是金水午休去吃午饭。金水看到米雪又和另一个更高层的领导在交谈，看样子他们谈的很好。


    再见面就是第二天的午休，米雪带着穿着本区电路工服的杜莎出现在了食堂。很多高层和有影响力的长辈都对米雪很友善，甚至刘文超那伙人也和米雪很要好的样子。杜莎倒是拘谨、小心翼翼了起来。


    刘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金水身后，他低声说：“金水啊，多和你新认识的朋友好好学学，不愧是大城市来的，真是后生可畏啊。”


    米雪带着杜莎，在簇拥中打完饭后，坐在了金水这桌。期间刘文超又过来一回，和米雪友好交谈，甚至还送了金水一瓶商店卖的饮料。


    米雪坐在金水对面，挺直的背瘫了下来，开始低声和金水讲她这两天做的事。原来杜莎的处境真的很恶劣，她完全在那边工作生活不下去了。米雪就决定当一个说客，把杜莎再调回来，所以她才没去工作，而是频繁和领导交涉。米雪喝了口水，接着小声说：“虽然杜莎确实有些小毛病，但这件感情的事真的不怪她，而且杜莎是超能者，那里不想用她，那不如回来给这里做贡献，要不然太可惜了。我们这里的风气真的超级温暖，超级棒。我们向领导保证杜莎会认真工作，领导就同意了这次调度。当然，杜莎这次被伤害的有些胆小了，她会好好的。你们的话怎么说来着，吃一堑长一智。（出自明·王阳明）当然，那边那个女生真是相当的霸道，领导都不太能约束的了的样子，不过好在我一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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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文超那伙人和平相处，他们也愿意帮忙，因为他们其实对你很愧疚，但又不好意思和你说话，这是占了你的光了，金水。所以平安交接，杜莎又回到我们身边啦！”


    杜莎连连点头，讨好的把自己没动的肉菜夹给金水。金水嘴都微微张开了，她真没想到米雪这么厉害，这和不善言辞真的毫不沾边，她可不认为刘文超认识愧疚这两个字，他们那些男生讨厌极了，能请动他们，完全是米雪的本事。


    金水以为米雪现在这么受欢迎，还有杜莎马首是瞻，应该不会再和自己那么好了。但是第二天，米雪仍然低调礼貌地上班，和前两天的风云人物风采完全不沾边一样。大家都觉得米雪是个很沉稳的女孩，对她态度更好了。金水也很高兴，她还能和米雪一起玩。而且杜莎真的变了很多，还主动帮金水修无人机，给她节省了不少钱。而刘文超那些人也不调皮捣蛋了，见面还很友好的来打招呼，这点让金水多少有些不自在。


    金水还在继续准备考试，这次还要加上体测、心理和答辩，因为她的目标是成为陆上的拾荒者。杜莎低头瘪了瘪嘴，她一定是想说什么，但她现在正是谨言慎行的时候，所以什么也没说。米雪则很支持金水：“你能坚持走下去是对的，超能者毕竟是少数，还是需要很多普通的卫兵的。”


    金水被支持很开心，开始说起考试的事，“没想到还要考口才，感觉和我没什么关系，”


    米雪眨了眨眼睛：“如果做将军，必然要通过沟通管理士兵的，要有判断、协调、调度的能力。”


    金水被说愣了：“将军？我是普通人，还是女的，怎么可能？”


    米雪笑着摇了摇头：“新星球面积更大、环境更复杂，军方用人只多不少。不要妄自菲薄，你虽然是普通人，但身体素质和实践能力都很好，起码比我这个超能者厉害多了。”


    金水脸红了，急忙摆手，“我没有口才和沟通的能力。你和人说话不会胆怯吗？我很怕和长辈还有陌生人说话的。还有刘文超那些人，以前一直说嘲笑人的话，我都不想理他们。从小只有优秀、漂亮的人讨人喜欢，才有发言权，我说什么想什么都无人在意的，渐渐就不想说话，也不会说话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轮到米雪惊讶了：“你觉得我们不够优秀、漂亮、可爱，所以自卑？”对于金水红的快要冒烟的脸，米雪并没生气，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优秀、不漂亮、不可爱也有表达和交朋友的权利啊。如果我做错了，我承认，而且会接受惩罚。但如果我没错，我当然要尽我所能的为自己辩白，无论结果会怎么样。至于讨厌的人是不是要交流，金水啊，你们的话不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出自明·唐寅）吗？而我们的话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出自19世纪英·帕麦斯顿勋爵）。也许交手过的友谊更牢固呢？不要总停在以前，要向未来看。确实有很多人以貌取人，但我们的话是sowhat,你们的话是那咋了？联盟那么多人，刚好筛选出不适合做朋友的人，不是很好吗？自信起来，金水。”


    没参与谈话的杜莎先笑了起来，然后是金水，最后是米雪。


    三个月后，米雪的服刑期结束了，米雪和杜莎为了节省租金，租了一套多人合租的公寓。金水想邀请她们合住的，但米雪觉得好朋友也要有各自生活的空间，就没同意。


    因为要准备考试，米雪也换了一个更轻松的工作，金水就也不去搬砖室了，开始把工作重心全部转移到线上，业余时间用于系统科学地锻炼身体。


    杜莎专攻业务，让在重点观察她的领导们都很满意，隐隐有业务骨干的趋势了。


    而米雪则是有了些烦恼，因为她让杜莎帮忙计算时发现，以她现在的收入，到了离开地球的7840年，她根本存不够船票和到新星球的花费。虽然可以贷款，但还贷款的压力太大了，会对生活质量造成很大影响。米雪尝试换工资更高的工作，但她确实胜任不了那些高工资工作，折腾了一段时间后，很低落。


    金水倒是可以把自己攒的钱借给米雪，她可以选择向父母借钱过度，到了新星球，她也可以住在父母家，没有住房压力。但米雪只是感谢了金水，并没有接受这个建议，而是做了一个决定。


    “你要去圣都？你家里能借钱给你？”金水惯性思维，尽管她从没想过米雪从未提过自己的家，也从没见米雪与家里人联系。


    米雪表情有些落寞，笑得勉强：“我家的钱都被交我爸的罚款了，有钱他也要自己花天酒地的。而且他还有个私生女，不在乎我的死活。”


    金水有些抱歉，提起了米雪的伤心事。但米雪又高兴起来：“但我有很多朋友，他们应该可以借钱给我的。”于是米雪高高兴兴地开始准备起了外出的行李。临走前，米雪来找金水，给了金水一枚胸针，这是一枚银色镶钻胸针，上面雕刻着署名：米雪·B。


    金水瞪大眼睛：“你姓B？”26个英文字母姓氏是西方那边一群很古老的大家族联合起来的同盟姓氏，所以米雪确实出自很大的家族，抛开曾荣耀三个世纪、现在却臭名昭著的魔眼组织，米雪的家族至少辉煌过一千多年。


    米雪不好意思起来：“你也知道B？还以为你们东边这里的人不会知道。是有些家族历史，血统什么的，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有出息的子弟，家族没落很容易，字母联盟中很多家族都是如此。是也有长盛不衰的，但我们家肯定不在其中，我们家几百年前就没落了。”


    金水觉得这胸针肯定很贵重，开始推拒：“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米雪拦了下来：“不贵重，根本不是古董，只是属了名的小饰品，我只有这个，还有一个是我的印章。我本来打算送给和我一起的杜莎的。但虽然杜莎现在老实了，可我不聪明却也还是会看人的。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好朋友，所以当然给你了。再说你这么照顾我，我回来后也有很多事要麻烦你，去了新星球也是，我这个胸针给你不亏的。”话到这里，金水只能收下了胸针。


    金水和杜莎一起去送米雪上飞船。米雪在飞船缓梯处向她们招手。虽然金水觉得米雪这个风风火火的计划有些不靠谱，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微笑送行。她没想到，这次见面，会是她和米雪见的最后一面。此时金水只是很舍不得米雪，虽然她们才认识半年，但米雪已经成为金水很重要、甚至是最重要的朋友了。


    从机场回来，金水以为杜莎会找自己的圈子了，她和自己在一起完全是因为米雪从中融合。但没想到尽管米雪不在，两人的工种并不相同，但杜莎仍然有空就来找金水吃饭聊天。


    金水吃饭时问杜莎：“米雪的朋友真会借给她钱吗？你见过她们联络吗？”


    杜莎摇了摇头，但嘴里嚼着饭说：“没有，但可以一试。”看着金水渴望的询问眼神，杜莎咽下饭道：“米雪在学校的朋友都是富家子弟，他们都是字母联盟的人。所以米雪这次去可能一无所获，白跑一趟，但还有50%的可能借到钱，那时候米雪可就衣食无忧了。所以我说，可以一试。”金水这种工薪家庭的人不太认同这种要看概率的情况，她觉得不够稳定，有赌的成分，而赌太危险了，但米雪现在估计都到了圣都了，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