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无数问号打在周鹿的心尖，什么Omega爸爸，他……怎么会有Omega爸爸？


    “……”


    “怎么可能。”


    护士：“真的，他们就在外面。”


    周鹿淡漠地瞳孔蓦的震了震，说话间护士已经走出了门外。看着窗外刚刚升起的太阳，鼻翼间猛的传来了一股不熟悉的信息素。


    “咔哒——”


    病房门被上了锁，不安的情绪令周鹿头皮发麻，隐隐作痛的手腕被常青藤的味道冲的不断颤抖，是霍清……


    周鹿强压着害怕的情绪看向霍清，这道威胁信息素让他忍不住呕吐，余光落下，在他的身边还有另一个Alpha。


    “小鹿。”霍清径直走到床前，瞧着他近乎‘残废’的身体，说不出来的痛快占据着内心。


    ‘仇人’之子如今落得这副惨样，嘴角毫不掩饰的猖狂夹杂着几分怜悯。


    周鹿不让他碰，十分抗拒的缩着身体。


    “有事吗？”


    霍清朝王栩恩递了个眼神，他就已经掏出了一管药剂。


    恶心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周鹿想起了当年那个夜晚，他怕得要命，嘴唇颤抖着避开Alpha。


    “霍先生，我没做错任何事。”


    “不，孩子，你是没有做错任何事。”霍清挑开眼帘正好撞见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出于愧疚让他的声音非常温柔。


    霍清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滚烫的温度让他一怔，望着这个差点毁掉他家庭的私生子，他多么想让他永远消失。


    但是，他的分化为周氏带来了转变，现在也一样，他同样可以拯救他的孩子。


    “小鹿，你爱你哥哥吗？”


    ！！！周鹿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从牙缝中哆哆嗦嗦的挤出一句话，“爱？是以伤害为前提的爱？”


    “霍先生，我不认为从小受到的歧视和侮辱会让我产生对敌人的爱意。”


    “包括你，还有周敦益，甚至是周维，周骞池，周家的每一个人我都不爱。”


    “你……为什么来问我？”


    从小委曲求全的私生子现在长出了一嘴獠牙，他当然知道周家没一个人爱他，来历不明的野孩子只配给他的儿子做垫脚石。


    霍清的笑意不及眼底，挑眉道：“你和池池都流着他的血，血缘上你是最适合的。”


    “小鹿，你最想要什么？爸爸可以满足你，一切都可以。”


    周鹿不信，巨大的不安裹挟着他。


    周骞池，他怎么了？


    “啪——”


    突如其来的巴掌让周鹿整个人都陷进了恐慌，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给他打。”


    霍清冷冷的下达命令，甩着打痛的手打开房门。


    周鹿被按着生生抗下了一针，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能看见一张病床被推了进来，带着呼吸机的周骞池浑身都是血。


    这一刻，周鹿意识到了自己的死亡，也明白了霍清恶魔般的嘴脸。


    他闻不到竹香，劣质的粗木味道不停歇的溢出，破烂的信息素如同腐败的泥土一般充斥着整个屋子。


    冷、无尽的冷意让周鹿止不住的颤抖，他感觉要被这眼前的黑暗给吞噬，没有任何前兆的出现，腺体仿佛被割裂了一般。


    他哭不出来，恐惧仿佛生了根。


    在周家所有孩子里，他是一个随时都能被抛弃的存在。当周骞池的病床和他紧挨着的时候，在他枕间大量的鲜血刺红了他的眼睛。


    “不可能……”


    死亡就像一张巨网将周鹿紧紧的包裹，奋力挣扎的状态像个疯子，在医生眼里，此时清醒的Omega也完全没有救治的必要。


    “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被人毁了腺体！”


    霍清发了疯对着周鹿拳打脚踢，用力扯起他的头发将他甩下床。


    “周鹿！！你为什么不替他死！！”


    致命的一脚踢中了心口，周鹿哑着嗓子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疼得缩成了一团，顺着床沿低落下来的血落在他的脸上。


    周鹿睁大了眼睛突然顿住，残酷的处境令他无法挣扎，他从没想过周骞池会以这种方式‘死’在他的面前。


    他还来不及报复……


    “霍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回响在房中，周鹿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烂……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疯狂，不顾一切的从地上爬来，霍清，一个爱子如命的Omega，他会为了自己的儿子来要他的命！


    他信，他信霍清。


    从小的打骂他受够了，他看着霍清，语音冰冷，“替他死？他配吗？”


    “周鹿！你怎么不和你那个肮脏的Omega母亲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


    “为什么一定要来破坏我的家庭！我的孩子，如果不是你得罪了沈氏，池池怎么可能会躺在这里！！”


    周鹿被霍清揪住领子不停的摇晃，他淡淡的看着为儿子发疯的父亲，“然后呢，让我抵命？”


    “霍清，你不觉得很可悲吗？”


    “周骞池被你养成这个样子，你不痛吗？你说你爱他，爱他就是溺爱吗？”


    “……”霍清一愣，在周鹿的眼中仿佛看不到对死的恐惧。


    霍清：“你也配谈爱？？”


    周鹿：“我……只有恨。”


    “我恨你们每一个人。”


    “如果有一天，我希望，周骞池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爱，你是他的父亲，他会因为你的爱而付出代价。”


    “灵验了，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暴力如今被你儿子尝到了，痛吗？疼吗？”


    “啪——”


    周鹿迎面接了一巴掌，赶来的周敦益气得浑身发抖，他握着发麻的手骂到：“他是你哥哥！你为什么要害他！”


    在场的医生无意关心周家的矛盾，此刻病床上休克的Omega还需要麻醉的时间，他们必须紧盯着。


    “我怎么害哥哥！！”周鹿勃然大怒，曾经让他幻想的父爱在此时烟消云散，丑陋的家庭，令人憎恶的环境！


    “害人终害己！！”


    “我凭什么要替他偿命？！你们用什么身份？你们也配！！！”


    周鹿挂在下颚的眼泪砸出了一片深渊，癫狂的状态让他感到麻木，什么都不会在乎。


    他笑着站起来，在所有人眼中笔直的站着，看着麻醉的时间倒计时，无数个难以入睡的夜晚席卷着风雪灌进发疼的胸口，闷闷地看不到未来。


    周敦益：“你再说一遍！”


    周鹿：“怎么了！”


    “你们就是不配！！”


    “爸爸，你从来不肯回应我。”周鹿哭花了双眸，“为什么呢？”


    “我也是你的孩子呀，为什么，你会放任他们欺负我，你不是承认了我吗？怎么又要把我丢掉？”


    周敦益脸色难看，“你不是我的孩子。”


    ！！！


    周鹿的眼睛闪烁着病态的光芒，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悲哀被无限放大，全身的血液顷刻间凝住。


    “是吧，没关系，不认也没关系。”


    “我没什么的，没关系的。”


    周鹿垂下头囔囔自语，捂着‘伤疤’独自愈合，“我不会给他换腺体的。”


    “永远都不可能。”


    周敦益：“由不得你做主。”


    “是吗。”


    医生：“时间到了，病人已经完全接纳他的信息素了！”


    ！！！！


    “按住他！！”


    “快！！”


    周敦益第一个擒住他的手臂无情的将周鹿按在手术床上，“乖乖听话，救你哥哥一命！”


    “可是，谁来救救我呢？”


    周鹿再也忍不住大声嘶叫起来，伤痕累累的脸上满是癫狂的绝望和仇恨，眼泪决堤，完全崩溃。


    “爸爸，你为什么不救救我呢？”


    “……”


    周鹿仰面朝天被强行按在床上，空洞的目光几乎失去了所有光亮。


    医生勒令让无关人员出去，打过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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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的周鹿浑身都透着倦怠，沉睡的腺体再刺激下注入了竹香信息素，相斥的味道开始在血肉里撕裂，漂亮的后颈爬满了青紫色的血管，肿胀的快要爆炸。


    “怎么办？他在排斥。”


    “没办法了，麻醉计量加大。”


    推入一支麻醉剂后，心脏监视器上的数值骤然攀升，不停的发出报警声。


    “快快快，病人心脏跳的太快了！”


    “病人排斥反应加剧，要不要停止剥离？！”


    “不行！他的腺体已经碎了，他的再不尽快剥离出来他将会永远无法再接受！”


    “滴——”


    “滴滴滴滴滴滴——”


    “腺体培育失败！病人麻药不耐受！！！请尽快停止剥离！”


    “滴滴滴滴滴滴……”


    “病人？”医生拍着周鹿的脸，只见他的眼睛一直都睁着，赤红的双目充满了血丝，鲜血顺着脖颈滴落在地板上聚成一滩。


    “快！！快给他打镇定剂！”


    “病人？！”医生再次蹲下来观察他的状况，湛蓝色的眼眸完全充血，脸色苍白的可怕。


    “快打呀！”


    “主任，他的血压太低了，这一剂下去，很可能会直接破坏细胞群的。”


    “他才刚刚接受蓝雪花信息素，骤然脱离，这个病人恐怕也活不成。”


    “怎么办，病人的腺体好像根本不接受竹香信息素。”


    “不是说融合比例86%？”


    “上级报告确认数值，但是病人不配合，十分抗拒并产生了‘自毁’意识，我们做不到。”


    “缝合！”


    “缝合！！”


    “快给腺体损坏病人戴呼吸器！不成了！不成了！”


    “滴滴滴滴滴滴！”


    “再试试，再试试，抽一管蓝雪花腺液来！”


    “这次手术上级盯着的，一定要稳住，他的Alpha和家人已经签了病危通知书，死亡通知也已经下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为什么……


    他的眼泪好像哭干了，不会再有人记得周鹿这个名字，这里、景城的一切都将会抹除关于他的所有。


    周鹿不要这破败的身躯，A级腺体如同一个魔咒种在身体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意义。


    这世上所有人都不会爱，爱里掺杂着利益。他这一辈子，在追求被爱的路上看过太多的阴暗，陌生的亲人可以一口将你‘咬死’。


    碎掉的心脏怎么可能拼凑得好，假如他有得选，他也不会来到周家，看着别人团聚而没有自己的位置时，他就应该明白。


    这一生被血浸泡的性命，遗忘在角落‘肮脏’的灵魂，宛如浮光泡影。


    他不需要爱，也不会让任何人再左右他的一切，来时可悲。周鹿悠悠的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在所有人还庆幸周骞池已经接受蓝雪花信息素时，巨大的破碎声震响了医院。


    玻璃划破脸颊，鲜血伴着大雪遥遥散落空中，耳边的飓风仿佛不断传来惊恐的呼喊声。


    二十一岁，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期盼得到承认，终于在这一天，全部变成了虚幻。独自沉浸了这么多年，一个人，一句话，如梦初醒。


    妄想改变自己的一生，自己也蠢的可怜。


    “周鹿！”


    “周鹿！！！”


    陆雲深……是他来了吗？


    “砰——”


    极速坠落的身躯陷进雪中，从口鼻中溅出来的血呛的他无法呼吸，他只觉得身体非常疲惫，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眼前，却永远只能记得那些伤痛。


    雪太大了，他看不清围观过来的人群……


    “周鹿！！！”


    日出灿烂，却照不见他破烂的人生……


    他看见陆净秋怀中的鲜花猛然掉落，怀中的那个漂亮Omega被吓得大哭。


    ……


    而陆雲深……他从来不会这么失态……


    “周鹿？！”


    “医生！！”


    “医生！！”


    好疼，如果可以，他希望再也不要和陆雲深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