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唤来心腹暗卫，将纸条上的内容一一交代。


    暗卫领命而去后，沈梦华连忙问道：“皇兄，我还能做些什么？”


    “你多去看看如玥，她现在独自在府中，我担心她。”沈泽封望向窗外，眼中满是担忧。


    沈梦华点了点头：“皇兄放心，我会照顾好嫂子的，你也要小心。”


    沈泽封颔首应下。


    不过两日，此事便有了结果。


    沈泽封生怕方如玥会时时刻刻惦念着，便将事情全都告知了沈梦华，叫她转达。


    等她再来到摄政王府，方如玥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


    沈梦华直接开口：“嫂子，兄长查到了，劫走乌伦王子的那伙人使用的**箭头，经暗卫比对，其锻造工艺和独特制式，竟与二十年前刺杀贤亲王的那批刺客所用，完全相同。”


    “你猜想的不错，这些人就是同一批人。”


    方如玥瞳孔微缩，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确凿证据，心还是沉了下去。


    沈梦华继续道：“还有更惊人的，暗卫顺着这条线深挖，发现沈煜的那位启蒙先生，根本不是什么寒门儒士，他是当年贤亲王麾下一位重要门客的孙子，隐姓埋名，精心策划多年才接近了瑞王府。”


    “果然如此。”方如玥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的时候，整个人更加冷静，“梦华，你必须立刻将这些禀告母皇，沈煜如今就在宫中，随时都有可能动手，母皇和泽封的处境太危险了，必须让他们早做准备。”


    沈梦华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嫂子，你不怪母皇那样处置你和兄长吗？若不是母皇将你们软禁，那些人或许还不敢如此猖狂……”


    “一开始，自然是怪的，觉得委屈、心寒，但这几日静下心来想，母皇身在其位，面对那般铁证，她却是将泽封留在宫中，名为软禁，实为保护，避免他在外冲动行事落入更深的圈套，将我禁足府中，加派护卫，何尝不是在混乱中为我划出一方相对安全的天地？”方如玥轻轻摇头，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小，“她承受的压力，未必比我们小。”


    “梦华，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总要互相体谅才是，又是身处皇家，总要比旁人更要团结一心。”


    沈梦华听得眼眶微热，重重点头：“嫂子，你放心，你的话，我一定一字不差的带给母皇！”


    说罢，她便立刻进宫


    御书房内。


    女皇听完沈梦华的禀报，脸色阴沉。


    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朕知道了，只是眼下并不是给他们脱罪的时候，朕会加派绝对可靠的人手，暗中保护泽封，你王府那边也会增派人手。”


    “没想到，他们的手伸得这么长，藏得这么深……”


    “母皇，既然沈煜身边如此危险，是否要立刻将他移出宫中？”沈梦华急切建议。


    女皇却摇了摇头，眼中锐光一闪：“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打草惊蛇，反而会让他们狗急跳墙，隐藏得更深，朕要借此机会，看看还有哪些牛鬼蛇神会跳出来，必须拿到他们勾结作乱、构陷泽封夫妇的更确凿证据，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你也要万事小心，近日若无必要，少在宫中走动。”她看向沈梦华，语气凝重。


    沈梦华正欲点头称是，殿外突然传来内侍的通报声：


    “陛下，煜世子前来向陛下请安。”


    女皇与沈梦华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女皇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恢复成平日里那般威严，扬声道：“让他进来。”


    沈煜小小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殿门口。


    今日他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更显得唇红齿白，乖巧伶俐。


    “煜儿给姑祖母请安。”他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起身后，他又转向沈梦华，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梦华姑姑也在，煜儿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说话？”


    知道了如今的这些事儿，沈梦华并不能跟从前那般看待沈煜。


    她勉强笑了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哪有什么时候不时候的，不过是些家常话，你来了也是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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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煜儿真是孝顺，日日都来给母皇请安。”


    “先生教导，孝道乃人伦之本。”沈煜应答得滴水不漏、


    他走上前几步，目光纯真的看向女皇，“姑祖母，煜儿今日在读《左传》，读到郑伯克段于鄢一节，心中有些疑惑，不知能否请教姑祖母？”


    女皇凤眸微眯，心中冷笑，面上却温和道：“哦？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沈煜歪着头，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书中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可是有些人做了错事，是不是只要隐藏得够好，就不会被人发现呢？就像共叔段，如果他一开始没有那么贪心，是不是就能一直安稳下去了？”


    这话听起来是童言无忌，但在深知内情的女皇和沈梦华听来，却如同惊雷炸响！


    这哪里是在问历史，分明是意有所指，甚至带着几分试探。


    沈梦华袖中的手悄然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这哪里是什么孩子，分明是谋士。


    她看向女皇，只见母皇神色不变，只是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淡淡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精妙的伪装，也终有被揭开的一日，煜儿，你要记住，为人处世，当以‘正’字为先，歪门邪道，或许能得一时之利，却终将反噬自身。”


    “姑祖母教诲的是，煜儿记住了！”沈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岔开话题，说起了今日在御花园看到的蝴蝶。


    神态自然，仿佛刚才那段对话从未发生。


    又坐了片刻，沈煜便乖巧地告退了。


    看着他消失在殿外的背影，沈梦华的声音止不住颤抖：“母皇，他……他刚才那话……”


    “看来，我们这位乖巧的世子，比他表现出来的要知道得多得多，他那位先生，还真是功不可没呢。”女皇放下茶盏，眼底带了些许的杀意。


    她沉吟片刻，对沈梦华道：“你立刻去告诉你兄长，调查重点放在那位启蒙先生身上，务必撬开他的嘴，还有，让我们的人盯紧沈煜，他的一举一动，朕都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