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玥很快就想出了办法。


    ——匿名信！


    她最擅长也最常用的办法。


    方如玥一面将女皇陛下明面上安排的任务，誊抄好，盖上私印，让人送入宫中。


    至于手上这封匿名信，就说是接到下面官员匿名举报，被人投递到自己府上的信箱里的！


    方如玥觉得自己这招当真是聪慧无比！


    她可真是太聪明了！


    ……


    皇宫，御书房。


    女皇昨晚便看过方如玥送来的密函。


    对方如玥提出的建议非常满意，已经原封不动地送去了尚书省。


    而今日在早朝上，女皇看着那封匿名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方如玥的行事作风。


    真以为冠一个匿名信的方式，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她不就一眼看出这是方如玥的笔迹了？


    不过这份敏锐和低调，的确让女皇发自心底的欣赏。


    朝堂上就需要如玥这样，不张扬，不为自己树敌太多的人。


    她再一次在心底感叹，若是如玥没得那社恐的毛病该有多好。


    若没得那毛病，这朝堂上她们母女联手，便能肃清整个李朝。


    “你们都看看吧，朕竟然不知道，歌舞升平的江南，竟然藏着这么多的蛀虫！”


    下方的大臣闻言一愣，急忙从太监手里接过女皇手里那封匿名信。


    众人越看越惊。


    不少女皇的心腹在看完后便迅速回过味来，至于这“匿名信”是出自谁手还用猜吗？


    几位女皇心腹对视一眼后，默默站了回去，直到女皇再次开口：“都看完了吧，这匿名信上的内容，诸位觉不觉得惭愧？”


    “好好的一个江南，让你们给管成什么样子了，从前的事情朕不想追究，但这些人，该处置还是要处置的。”


    “诸位大人该好好管管自己的手下了。”


    朝臣瞬间明白女皇敲打的意思：“臣等定档严谨约束他们。”


    女皇知道，这件事情不好明面上赏赐方如玥什么，夸赞过后，又开始询问朝堂诸位大臣昨日尚书省颁发的江南新法与商业模块调整方案。


    朝中大臣能说得上话的都看过那份文书，知道可行性强，真执行下去，整个李朝绝对要被推上一个崭新的高度。


    ……


    方如玥坐在帘子后听政。


    她其实今早被叫来听政的时候还没睡醒。


    如今听着下面的朝臣夸赞自己熬夜书写的方案，第一次心中没有了恐慌，她盯着自己被墨水染的微微发黑的手指，这种模糊的参与感让她有一点点兴奋。


    她似乎，不再只是一个外来者……


    她似乎和这个王朝已经有了关联。


    这种兴奋让方如玥完全忽略了朝臣们议论的声音，甚至连什么时候散朝的都没有发现。


    沈泽封在散朝后便担心方如玥的身体会吃不消，也担心她参加朝会会社恐发作。


    因此才散朝后，他顾不得与那些大臣们寒暄，便快步去找方如玥。


    见方如玥安静地坐在纱幔后，脸色是健康的红润，唇瓣也是粉嘟嘟的颜色。


    此时她嘴角微微上演，黑黑的眸子带着浅笑。


    她这般反应让沈泽封狠狠松了一口气。


    见方如玥手指带着墨色，沈泽封转头看向架子上放着的铜盆，他将上等的棉布打湿，让婢女退下，自己坐到了方如玥面前，拉住方如玥那只染上墨痕的手温柔的替她擦拭。


    方如玥被沈泽封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沈泽封抓她抓的很牢。


    “别动，你这样带着一手墨迹去见陛下，小心被人看见又要参你。”


    方如玥不动了，任由沈泽封将她手指上的墨迹一点点擦拭干净。


    两人之间没有交流，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这让方如玥很不自在。


    可她又很清楚，这份不自在不是因为社恐。


    “说起来，我们离开边城好久了。”


    沈泽封给方如玥擦拭手指的动作一顿，他没敢抬头，怕吓到方如玥。


    她自从生病后，便甚少主动与他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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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了一口气，沈泽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是啊。”


    “那边的百姓……怎样了？”


    沈泽封倒是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情：“知府给我来过几次书信，说是两边互市后，百姓们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的边城人人都住的起青砖房，当地的百姓都很感激说，说要不是因为你，他们至今还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竟然有一天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


    “年前的时候，有两队货商路过京城，当地百姓知道他们会路过京城，托他们给你带了好多东西。”


    这话倒是让方如玥愣住。


    沈泽封见她好奇，故意卖了个关子：“那会儿你在宫中，没法回府，我就让管家收拾出一个院子，专门放他们送给你的东西，今日回去我带你去看看。”


    沈泽封说到做到，见过女皇后，便带着方如玥回府，去了那个专门装边关百姓送来的礼品的屋子。


    屋里的东西很多，却一点都不杂乱。


    有香料，有皮草，还有草药，很多都是当地的独有的特产，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手工制作的小礼品。


    像是竹编的小框子。


    沈泽封拿起小框子，对方如玥道：“百姓们想你可能会养猫养狗，便编了这么个小筐子，说是给你的宠物做猫窝，因为不知道你有没有宠物，宠物又有多大，他们就把能想到的尺寸都编了一个。”


    方如玥震惊地看着一些手工编织的筐子，她又看向一旁的罐子，里面已经空了。


    “这怎么放了个空罐子？”


    “这里原本放的是干果，前几日你还说过爱吃，就是他们送来的。”


    “还有这些。”


    沈泽封拉着方如玥穿过一个个货架，看着琳琅满目好像杂货店一样的屋子，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些……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少银子，我不能白拿他们的。”


    “我知道，在收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就让管家给他们封了一个大红包，不会让他们吃亏的。”


    方如玥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