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杨小玲？”


    白媛枝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厌恶，她快步走到陆婉婉身边，伸手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当年为了彻底了解陆婉婉的过往，她特意派人查过舅舅家的事，杨小玲如何刻薄打骂婉婉的细节，她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万万没料到，会在这样热闹的庙会上撞见这个晦气东西。


    杨小玲咬着干裂的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方才被沈砚辞眼神震慑出的怯意，此刻全被心底的不甘压了下去。


    凭什么陆婉婉当年像条丧家犬一样寄人篱下，如今却能穿绫罗、戴珠玉，被男人宝贝似的护着？


    而她自己，却要抱着孩子跟着穷酸男人受苦。


    她抱着怀里哭闹的孩子，往前挪了两步，蓝色外套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糖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依旧带着从前那股子尖酸傲慢：“陆婉婉？好啊，你这个见死不救的东西……倒是过得滋润，穿得跟个娇小姐似的，忘了自己以前是靠什么活下来的了？”


    这话歹毒锋利，狠狠扎进陆婉婉心里。


    那些被羞辱、被打骂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她抓着沈砚辞衣角的手攥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沈砚辞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没有……不是这样的……你别过来……”


    “你敢再说一句？”


    沈砚辞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凌厉的声音陡然拔高，周遭原本喧闹的人声仿佛都被这股威慑力冻住了。


    他往前踏出一步，宽实的肩膀挡在陆婉婉身前，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冷硬的下颌线绷得笔直，眼底翻涌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吞噬。


    “当年你把婉婉锁进库房饿一天，把她的棉袄扔进水缸，这些事，我没找你算账，已经是算是仁慈。”


    他的目光扫过杨小玲怀里的孩子，却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彻骨的冰冷，“现在你还敢来招惹她？或者你想让我把这些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身边这位？”


    杨小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抱着孩子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磕在青石板上，差点摔在地上。


    怀里的婴儿被她的动作吓得哭得更凶，小脸蛋涨得通红。


    她看着沈砚辞那双冰冷的眼睛，只觉得浑身发怵，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被舅舅拿着棍子追打的日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好可怕……”


    她下意识地呢喃，声音里满是恐惧。


    一旁穿廉价夹克的男人也被沈砚辞的气势吓住，拽着杨小玲胳膊的手不自觉松了松。


    他原本还想着从这看起来有钱的一家人身上捞点好处，可此刻看着沈砚辞周身的气场，还有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眼里的贪婪瞬间变成了忌惮。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真要闹起来，他们别说捞好处，恐怕还得吃不了兜着走。


    “跟她们废话什么，赶紧走！”


    男人压低声音，拽着杨小玲的胳膊就要往人群里钻。


    可杨小玲却还不死心，被拽着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陆婉婉，眼里满是嫉妒的怨毒：“陆婉婉，你别得意！当年你要是肯帮我们家一把，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扫把星！”


    两道黑色身影从人群中悄然穿出，步伐沉稳利落，袖口若隐若现的黑色通讯器暴露了身份。


    正是沈砚辞早早就安排在庙会四周、暗中守护陆婉婉的保镖。


    他们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杨小玲夫妇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径直走到沈砚辞身侧，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先生，需要处理吗？”


    沈砚辞没有回头，手臂却更紧地圈住怀里仍在发抖的陆婉婉，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柔得能化开水：“婉婉，闭上眼睛好不好？乖，这些脏东西不值得你看。”


    他刻意放缓了语气，连尾音都带着安抚的意味，仿佛在哄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陆婉婉睫毛颤了颤，听话地闭上眼，将脸埋得更深，鼻尖萦绕着沈砚辞身上清冽的雪松味，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才稍稍褪去。


    直到感受到怀中人呼吸渐稳，沈砚辞才缓缓抬眼，看向保镖的瞬间，眼底的温柔尽数褪去，只剩下彻骨的冰冷，语气没有一丝温度：“把他们带远点，越远越好。


    我不希望再在婉婉面前，看到任何与他们相关的人和事，更不允许有半分麻烦牵扯到她。”


    “是。”


    保镖沉声应下，转身走向杨小玲和那个男人时，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凌厉。


    杨小玲见两个陌生男人朝自己走来，顿时慌了神，抱着孩子往后缩，尖利的声音划破庙会的热闹：“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抢人不成？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她一边喊，一边试图挣脱男人的手，可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凶，让她动作乱了分寸。


    可她的挣扎在训练有素的保镖面前，不过是徒劳。


    左边的保镖上前一步，稳稳扣住她的胳膊，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动弹；


    右边的保镖则看向那个男人，眼神冷得像冰。


    男人原本还想上前阻拦，被保镖冷冷一瞪，那眼神里的威慑力让他瞬间僵在原地，方才还想捞好处的贪婪，此刻全变成了忌惮。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真要动手，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走！”


    保镖冷声开口，架着杨小玲和男人就往庙会边缘的小巷走去。


    杨小玲还想挣扎哭闹，却被保镖压低声音警告：“不想让你怀里的孩子受惊吓，就老实点。”


    这句话戳中了杨小玲的软肋，她瞬间噤声，只能任由保镖拖拽着，踉跄地往前走，眼里满是不甘和恐惧。


    沈国立站在一旁，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直到看着杨小玲夫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里，才走到沈砚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严肃：“处理干净点，别留尾巴。咱们沈家的儿媳妇，轮不到外人来欺负，更容不得那些腌臜事打扰她。”


    他早就知道陆婉婉过去受了不少苦，如今好不容易让这孩子感受到家的温暖，绝不能让杨小玲这种人毁了。


    沈砚辞点头，他心里明白。一定要处理好，不能让小妻子再受半分委屈。


    陆婉婉需要沈砚辞疼入骨髓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