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珑“呵”一声，嘴皮子开小炮，“大少爷，这不是你家公司年会。你收钱干活签了合同，服务品牌金主在工作范围之内，手不握合照不想拍，这就是不敬业，有没有点职业素养？”


    可驳的点太多，穆江辞抠字眼道：“出席活动合影互动，这是我的工作范畴，没履行吗？合同没写明要跟每一位客户握手，我有权拒绝可能招致风险的要求。”


    能言舌辩，乔司珑听得一愣一愣，又困惑问，“什么风险？”


    穆江辞望着她，不咸不淡道来，“你那两位‘朋友’，去年品鉴会我听到一耳朵，她们追星购买和艺人同舱的座位。这行为属于你们说的‘私生’吧？拒绝跟私生频繁互动，表明立场预防越界行为，是我的合理权益。”


    听起来很有道理，乔司珑几乎要点头，消化两秒，表情一转道：“什么私生啊，你可别在品牌那乱说，没证没据的。刘潇潇不是善类，她要是投诉到总部整出点什么幺蛾子，咱们的代言就黄了。穆少爷，我知道你放不低身段，自我意识不用这么强。国际巨星也得讨好金主妈妈金主爸爸，你爸那么成功也要交际应酬。你坐着就能把钱挣了，三生有幸好嘛！多笑一笑又不会少块肉，外面那些富婆富姐也不会真吃了你们。”


    穆江辞满眼不爱听，他抵触这类场合，更不想若无其事“服务”那俩假姐妹花。乔司珑下令道：“出去主动握手合照，管你心里想什么，面子工程要做好。”他不做声，乔司珑喋喋道：“往后代言接得多，活动晚宴也会越来越多。是谁说的，名利是把双刃剑，有两面性，不可能事事顺少爷你的意。刘潇潇她们虽然讨厌，但也只是讨厌而已，现在不能随心所欲。要赚大钱，就要向你爸学习，抛弃道德……”


    闻听这话，穆江辞加倍烦躁，硬邦邦打断，“谁都行，跟她们合，不可能。”


    不懂好赖是吧，乔司珑提声强迫，“怎么不能合？必须合！”


    “不合。”


    “就得合，必须合！穆江辞，我是你经纪人，我说的话你就要执行，没得商量！”乔司珑咄咄逼人，就差拿把刀架穆江辞脖子上。他转开眸闭唇按耐，乔司珑上手扯他，“回去！尽你的义务漂漂亮亮做好本分。”穆江辞重心极稳半步未动，还反拉她回来。新烦旧闷满溢而出，他垂目牢视她，压抑着声调道：“乔司珑，你可以当我是商品，是大金鸡，但别当我是冤种、傻子。”


    眼瞳似幽寂结冰的湖泊，湖面如镜透视出乔司珑的内心，心虚无所遁形。她怔怔与他对视，伶牙俐齿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的呼吸对撞融合，在静谧环境里存在感尤为强烈，凝重的瑟缩的，似乎有形有情绪。穆江辞仅用眼神画牢将她禁锢，他眸里交织多种情感，终而面无表情散着春寒之气转身撤离。乔司珑回过神下意识抗争，“你什么意思啊，我没拿你当冤种！我只当你是工作伙伴，我们就只有劳务关系！等我找着男朋友，大家就不会再误会，你也不会再有误解！”


    不说“男朋友”还好，一听这词，穆江辞气冲上头。他迅急抵在乔司珑身前，左手带风撑隔扇门，紧钉她咬碎后槽牙道：“男朋友，你找一个试试。”乔司珑感觉身前的空气被他抽干，氧气稀薄胸闷气短，但她不服软，伸长脖颈道：“试试就试试！不只一个，还会有二个，三个，四个，永不断档……”


    每一个字都更深一层激怒他，穆江辞的理智被冲击得零零散散，他伸出右手拦在她肩上方，双肘微曲脸至她眼前压迫。乔司珑合嘴收住声，他穿冷灰法兰绒钉珠西装，青果领交叠，低俯身白金镶钻吊坠悬空闪啊闪，衣领撑开春光强行闯入她的眼帘。穆江辞目光深幽，一字一顿发出侵略前的信号，“你敢试，我就敢亲。”气息含香似轻薄热浪呵向她的唇，乔司珑心脏停跳一下，怕他做出格的事，又好像另有禁忌之想。她呆滞数秒，猛地使力推开他，斥道：“你脑子坏了吧！我找男朋友你凭什么指手画脚不允许！难道我认识了你，就不能谈男朋友！”


    穆江辞凝眉视着她，泠然一点头，“能谈。”他靠近她侧颊，一双眸子半秒不离，像往她脸上戳红印章，掌控欲极强地说，“但人选，只能从我这考虑。”


    乔司珑有过多任对象，但身边没出现过这种类型。神，经，病，她几乎招架不住。


    “放屁！”她词穷，只喷出两字。


    穆江辞不理会，视线冉冉爬过她的脸继而全身而退。乔司珑傻了会，待缓神，对着空气补骂，“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宇宙中心魅力无限啊！只能考虑你？等你花期结束，我半秒不犹豫把你送去精神病院治幻想症！”


    痛苦！刚刚没发挥好！乔司珑双手在身前胡乱挥打几下，懊悔不已。不行，大少爷出去别惹祸。她赶紧回至内场，满场宾客推杯换盏，好些人三五成群谈笑Social，穆江辞归入Echoes，坐那行若无事用餐。乔司珑回到墙边，站久了脚疼，得亏穿的是平底鞋。刘潇潇望望穆江辞，热脸贴了冷屁股，去找乔司珑出气。她端杯移动，章蕾像影子跟随。乔司珑没一点好心情，刘章二人盛妆浓饰近前，她笑都懒得笑。刘潇潇不怀好意，降低声道：“大家只知道你和穆江辞在品鉴会认识，你和经纪公司老板共同发掘他。但他们不知道，穆江辞第一次见面就给你送衣服表示好感。你俩暧昧的新闻传疯了，要是爱可丝得知内幕，她们会踩死你，用最恶毒的方法诅咒你吧。”


    塑料姐妹花皮笑肉不笑看乔司珑，巴望她跳脚出丑。乔司珑面色平常道：“穆江辞递衣服是给我解围，你别揣着明白当糊涂，那不叫有好感，是尊重女性的绅士行为。你不妨一字不漏说清楚，怎么讽刺我，又怎么泼我红酒。要是你不懂传播新闻，邑星可以帮你宣传。噢，你俩追那谁谁谁追上飞机，也扩散一下？”刘潇潇变色挂相，乔司珑继续道：“我给‘好朋友’留面子，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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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我想隐瞒什么吗？我乔司珑立得正不怕影儿歪，你们呢，光明正大不惧被挖吗？”


    章蕾偏脸看刘潇潇，她是反动派纸老虎，不禁吓唬。刘潇潇是那种当明星，会被人挖出一身黑历史的人，若被挂上网成为网暴年度人物，精心营造的千金人设破灭崩盘。塑料花嚣张气焰大减，乔司珑回归主场，“今天这场活动以你们的身家，想进来也要点门槛。甩出不少钞票吧，章蕾是你刘大小姐带进来的？”


    刘潇潇倨傲点下巴，在这找回盛气凌人。乔司珑与人为善道：“花大价钱升级参加晚宴，不就是图个开心吗。宾主都要尽兴，两位美丽的朋友，你们应该去和美的事物合影留念啊。”


    “美的事物？”刘潇潇亮眼露出大问号。


    乔司珑颔首，看向Echoes，“我的技术不比官方摄影师差，要不我帮你们拍几张？”


    绕半天就是想找补回颜面，乔司珑顺当满足心愿，刘潇潇美美享受被捧。乔司珑带她们到Echoes跟前，视线带上穆江辞道：“两位好朋友想跟你们逐个合照，我也展示下技术，关关先来吧。”


    关北珩最是忠顺热络，他开两句玩笑说要收小肚子，动作表情又极度配合，刘章笑逐颜开。下一位小柒，他使出招牌笑容和爱心手势，再自然发送赞美，刘章喜盈盈。巫殊也卫隽皆合格交卷，穆江辞坐那没起身的意思。乔司珑举着刘潇潇的手机延捱，朝穆江辞传达最后的命令，而他从容进食丝毫不受影响。卫隽像块背景板，站了大几分钟还要继续，他睨向穆江辞施加压力。一只扇贝被妙手精美摆盘，金贵静置柑橘酱中，穆江辞节奏优然，清空美食。卫隽受不了，眼尾上勾微笑令人如坐春风，“换门面。”


    这是他在社交场合对待女士的惯技，外表妖孽傲世再来一反差，不知多少Lady中招。刘章被哄得心花开放，穆江辞只需收尾，可他还像太爷一样安坐。乔司珑压心头火，出奇沉静召唤他，“穆江辞。”她做好跟他较劲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话音还未落，他放下刀叉拿餐巾印嘴，接着平和站起身。乔司珑又被他的反套路给套路了，铁齿铜牙还未上阵呢。穆江辞走近，虽是一贯的姿态，但礼仪周到问，“哪位站中间？”


    刘潇潇肆意提要求，“你站中间，再跟我们分别拍。”


    穆江辞忽变有求必应，“好。”


    乔司珑举起手机寻找最佳构图，取景框里穆江辞背手笔挺站立，和左右人隔着天然屏障。她困惑极了，耍的什么招式，教人雾里看花。穆江辞见她拧眉，深藏思绪的眸子里露出些许笑意。一轮专享待遇下来，刘潇潇脸上有光，她擎杯要跟小柒卫隽多聊几句。乔司珑支走他们，打量姐妹花的造型道：“Lwell超配你们的气质，明天订货会两位多多消费，奢侈名品因你们而恒久闪耀。”说罢献出完美而灿烂的假笑，转过身偷偷吐舌，乔司珑，为了钱途大业你舍弃了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