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盛星辰给傅寒声发了条短信：【晚上我陪林薇薇逛街，晚点回哈。】


    然后立刻打车去了和林薇薇约好的地点。


    两人碰头之后，又转了一趟车才到龙泉湾路段。


    天色已经有点黑了，这段路果然很偏僻，车不多，路边稀稀拉拉有些树和田地。


    她们沿着路边慢慢走，仔细看着每一寸护栏和地面，希望能找到一点车祸的痕迹。


    可是好几年过去了，路早就修得平平整整，护栏也重新刷过漆，什么也看不出来。


    “好像白跑一趟。”林薇薇有些泄气，踢了下路边的石子。


    盛星辰没说话，目光望向对面一家看起来旧旧的汽车修理铺。


    店门口坐着个摇蒲扇的大爷。


    “去问问。”盛星辰拉着林薇薇穿过马路。


    “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盛星辰问，“您这几年一直在这开店吗？”


    大爷眯着眼打量她们：“是啊，十来年喽。”


    “那您记不记得，大概三年前，有没有在这附近见过一场车祸？下挺大雨的晚上。”


    大爷摇扇子的手慢了下来：“车祸啊，这路边出过不少事哦。下大雨的晚上……三年前……”


    他突然“哦”了一声：


    “好像有那么一回！动静挺大，撞得砰一声！我出来看的时候，雨大得哟，就看到一辆黑车，贵着呢，车头都撞瘪了。两个人在车外边吵，哎哟，吵得那叫一个凶哦，男的吼，女的哭，淋得透湿……”


    盛星辰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男的女的？长什么样？您还记得吗？”


    “那哪看得清啊，雨那么大，天又黑。”大爷摆摆手，“就记得那男的个子很高，穿着西装，女的好像穿个浅色衣服吧？哎哟，过去太久了，记不清喽。后来警车救护车都来了，乱糟糟的。”


    就在这时，盛星辰包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傅寒声打过来的。


    她看了林薇薇一眼，深吸一口气才接起来：“喂？”


    “你在哪儿？”傅寒声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跟薇薇在逛街啊，不是跟你说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在哪条街？外面好像有点吵，不像在商场里。”


    盛星辰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看了眼空旷的马路和偶尔驶过的货车：“就在步行街这边嘛，在路边买小吃呢，当然吵。怎么了？有事？”


    “……没事。”傅寒声的声音低落下去，“大概几点回来？晚上好像还要下雨。”


    “逛完就回，不会很晚。”盛星辰匆匆说完，“先挂了啊，薇薇叫我了。”


    挂断电话，她和林薇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小紧张。


    “他是不是发现我们没在逛街了？”林薇薇小声说。


    “嗯。”盛星辰攥着手机，手心有点冒汗。


    回去的车上，盛星辰一直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没说话。


    到家时，天空果然下起了雨。


    盛星辰推开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


    傅寒声坐在沙发上，没有看电视，也没有看书，只是那么坐着，听到开门声，他才抬起头看过来。


    他看到盛星辰，眼神沉沉的，好像藏了很多话，但最后只是低声问：“回来了？淋湿没？”


    “没有。”盛星辰换下鞋，避开他的目光朝卧室走去，“有点累，我先洗澡了。”


    “好。”他应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又转头看向窗外的雨。


    灯光把傅寒声的侧影照得有点孤单。


    浴室里，水汽氤氲。


    盛星辰闭上眼，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


    大爷的话、傅寒声反常的反应、那本笔迹可疑的日记、还有梦里雨水和争吵声……


    所有这些记忆在她脑海里反复盘旋。


    她关掉水龙头，抹开镜子上的水雾，看着镜子里自己迷茫的脸。


    大爷说，车祸后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


    那一定会有记录。


    ……


    公司新项目要启动了，傅寒声明显忙了起来。


    盛星辰她们组也被调进来做核心部分，和傅寒声的工作接触避也避不开了。


    等开会结束，众人疲惫地收拾东西离开。


    等开完会，大家都累得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盛星辰留在后面整理笔记，一抬头，却看见傅寒声还坐在那儿，一只手按着胃，眉头皱得紧紧的，脸色发白，额头上一层冷汗。


    这是……胃病犯了？


    盛星辰记得林薇薇说过，十个总裁九个胃病，还说傅寒声肯定跑不了。


    不会这么巧吧？


    她想着，回到工位从抽屉翻出一盒没拆封的胃药。


    这是林薇薇硬塞给她的，用来以备不时之需。


    回到会议室时，发现傅寒声还保持着那个姿势，闭着眼极力忍耐着不适。


    盛星辰走过去，把药和温水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傅寒声睁开眼，看到桌上的东西，愣了一下，随即抬眼看向她，目光里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诧异。


    “吃点药吧，看着挺难受的。”


    “会议纪要我晚点整理好发您邮箱。”


    傅寒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从她脸上落到那杯温水上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盛星辰说完，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带上了门。


    第二天午休，盛星辰在茶水间冲咖啡，听到两个资历较老的同事在一旁闲聊。


    “……是啊，那阵子可真少见，傅总居然连续请了好几天假，电话都联系不上。”


    “可不是嘛，听说那段时间他状态特别差，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会议上都见不到人，好几个重要项目都推迟了……”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问他秘书也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盛星辰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住了。


    几年前？状态差？缺席会议？


    她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