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上掉下个小皇子11
作品:《死遁后男主黑化成反派了》 皇宫,夜。
烛火摇曳,萧瑾瑜盯着军报上的朱批,指节叩在案上,一声比一声沉。
“匈奴左贤王残部已与乌洛兰部汇合,欲断我军后路。”
兵部尚书低声道,“单将军虽勇猛,但兵力悬殊,恐难久持。”
萧瑾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冷锐。
翌日,朝堂。
萧瑾瑜决定御驾亲征。
“陛下不可!”老丞相颤巍巍出列,“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萧瑾瑜冷笑:“那丞相的意思是,让朕眼睁睁看着边关将士送死?”
群臣噤声。
退朝后,萧瑾瑜回到寝殿,原以为季凛会拦他,或是闹着要跟去。
却不想那人只是替他理了理衣领,轻声道:“早去早回。”
萧瑾瑜一怔,心底那点疑虑也被季凛坦然的目光抚平。
系统:宿主演技见长啊。
出征当日,寅时。
天还未亮,萧瑾瑜披甲佩剑,临走前又折回榻边。
季凛蜷在被子里,呼吸均匀,睡得正熟。
他忍不住俯身,在那人眉心落下一吻,这才轻手轻脚离开。
城外,大军开拔。
队伍末尾,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跟着队伍。
“兄弟,你是不是站错地方了?”
旁边的大胡子兵狐疑地打量他,“昨儿点兵时没见你啊。”
季凛面不改色:“我是刚被调来的辎重营伙夫。”
大胡子也没多想,还和季凛攀谈起来。
行军途中。
季凛很快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他给伤兵换药手法老练,帮厨子生火又快又旺,夜里还能讲些稀奇古怪的江湖故事。
“小林,你这包扎手艺比军医还强!”断臂的老兵拍他肩膀。
季凛笑嘻嘻递过水囊:“老家开药铺的。”
系统:你老家不是乱葬岗吗?
季凛:滚……
---
黎明前的山岗上弥漫着潮湿的雾气,季凛蹲在战壕里搓着冻僵的手指。
他混在先锋营已经三天了,身上那件不合身的皮甲蹭得肩膀生疼。
远处乌洛兰部落的营火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群嗜血的萤火虫。
“都给我听好了!”
满脸刀疤的百夫长压低声音训话,“待会冲锋时跟紧老子,掉队的就等着被草原狼啃骨头吧!”
周围的士兵发出压抑的笑声,季凛悄悄活动了下手腕。
虽然这具身体不如他巅峰状态,但那些刻在灵魂里的战斗本能还在。
冲锋的号角突然划破寂静。
季凛跟着队伍跃出战壕,冰冷的空气瞬间灌满肺叶。
第一支箭擦着他耳边飞过时,他条件反射地矮身翻滚,顺手捡起地上掉落的盾牌。
“小心右翼!”有人嘶吼着提醒。
季凛转头看见三个乌洛兰骑兵正冲向一个落单的士兵。
那年轻人腹背受敌,铠甲已经被砍出一道裂口。
季凛想都没想就抄起地上的长矛掷了出去,矛尖精准地穿透为首骑兵的咽喉。
他快步冲到那人身边,捡起地上的弯刀横在胸前。
“还能打吗?”季凛头也不回地问。
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能……能打!”
声音里带着痛楚,却异常坚定。
两人背靠背迎战扑来的敌人。
季凛的刀法干净利落,每一击都直奔要害。
他感觉到背后那人虽然动作生涩,但招招都是拼命的架势。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季凛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年轻士兵。
“裴山谢过兄弟救命之恩!”年轻人扯下染血的头巾,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左肋的伤口正在渗血,却还强撑着要行礼。
季凛撕下里衣给他简单包扎:“省点力气吧,仗还没打完呢。”
他架起裴山往后方撤,路上又顺手解决两个偷袭的敌兵。
战场上的厮杀声渐渐平息。
季凛把裴山交给医官后,才发现自己虎口震裂了,血顺着刀柄往下滴。
他随便扯了块布缠上,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个瘦小的士兵正在给伤员喂水。
“那是我弟弟裴云。”
包扎好的裴山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那小子非跟着来,说是要看着我别死在外头。”
他说这话时眼里闪着骄傲的光。
夜幕降临时,残兵们围坐在篝火旁。
裴云捧着个破陶罐挨个分汤,轮到季凛时特意多捞了块肉。
“哥说你今天救了他两次,”少年眼睛亮晶晶的,“以后你就是我们兄弟的恩人。”
季凛接过陶罐,热汤的蒸汽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突然想起某个世界里,也有过这样围着篝火称兄道弟的夜晚。
裴山用酒囊碰了碰他的肩膀:“还没请教兄弟大名?”
“叫我小林就行。”季凛咽下热汤,喉结动了动。
篝火旁,夜深人静。
篝火的火焰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士兵们疲惫而坚毅的脸庞。
裴山和裴云兄弟俩坐在季凛身边,三人并肩而坐。
篝火渐熄,余烬在夜风中明灭不定。
季凛望着跳动的火星,忽然问道:“你们兄弟俩,为什么参军?”
裴山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光映着他脸上的旧疤:“十年前,匈奴骑兵踏平了我们村子。”
他的声音很平静,手指却捏得关节发白,“爹娘死在院子里,妹妹被掳走时还不到十岁。整个村子,就我和小云躲在枯井里活了下来。”
裴云低着头,手里的木棍稳稳地拨弄着火堆,火星在他漆黑的眸子里明明灭灭。
“那时候我们就发誓——”
裴山抓起一把土撒进火中,“总有一天,要亲手把匈奴人赶出雁门关。”
季凛沉默地注视着裴云。
少年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握着木棍的指节微微泛白。
战鼓骤响!
“敌袭——!”
季凛猛地跃起,佩刀已然出鞘。
营帐外火光冲天,乌洛兰骑兵如潮水般涌来,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列阵!保护伤兵营!”
裴山一把按住弟弟的肩膀,眼神凌厉,“你守左翼。”
裴云点头,抄起长弓迅速就位,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这场夜战比白日更加混乱。
季凛连续砍翻三个敌兵,回头却见裴山被五个匈奴人围住,长枪已断成两截。
“裴山!”季凛目眦欲裂,拼命朝他冲去。
一支冷箭突然从侧面射来,季凛侧身避过,却耽搁了瞬息。
就是这瞬息之间,他看见弯刀砍进裴山的后背,鲜血喷溅在敌军狰狞的脸上。
裴云的动作顿了一瞬。
仅仅一瞬。
下一秒,他手中的箭已离弦,精准贯穿那名匈奴的咽喉。
黎明,尸横遍野。
季凛拄着刀站在血泊中,浑身伤口火辣辣地疼。
这场遭遇战他们赢了,但代价惨重。
裴云站在尸堆前,背脊挺得笔直。
他沉默地摘下头盔,单膝跪在兄长身旁,动作平稳地为裴山合上双眼。
没有眼泪,没有颤抖,只是用袖子一点点擦去兄长脸上的血污,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寻常的任务。
“按军规……”老军需官红着眼睛递来白布,“战死的弟兄要就地掩埋。”
裴云点头,亲手为兄长裹上白布。
他的手指在系绳时停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动作。
下葬时,裴云解下自己的披风,仔细铺在墓穴底部。
当最后一捧土盖上,他摘下腰间的酒囊,缓缓倾倒在坟前。
“哥,”少年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会守住雁门关。”
没有嚎啕,没有誓言,只有一句简单的承诺。
战后整顿。
季凛递来干粮,裴云接过来安静地咀嚼。
他的眼神依然锐利,动作依然利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季凛欲言又止。
裴云抬起眼,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小林哥,不必担心我。”
他抚摸着腰间的军牌,“我不难过。”
裴云抬起头,眼底燃着令人心惊的火焰,“我哥是大英雄,是为保家卫国死的。”
他攥紧染血的军牌,"我会继承他的遗志,把匈奴人都赶出去。”
晨光刺破云层,照在遍野新坟上。
裴云系上白布条,转身走向校场。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脚步沉稳有力,仿佛已将所有的痛楚都埋在了那个无名的坟冢之下。
季凛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忽然明白——
有些悲伤,不需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