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过去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的时间，刘凤香的事处理完毕，方晚晴也因为精神问题被送到精神疗养中心去治疗，具体什么时候出来，得看她的情绪状态。


    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风平浪静。


    除了偶尔还总在门口徘徊的父子俩，被吩咐过的保安见怪不怪，从来不对他们多加眼色。


    值得一提的是，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林小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写的是——周护士。


    她兴高采烈地表示自己按照验孕棒检测真的有孩子了！并且询问傅家的具体位置，想给姜慧送份谢礼。


    姜慧神秘的嘘嘘两声：“你告诉她，我做好事不留名。日行一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祝她生活愉快。”


    正说着，一个保安跑进来，神色有些紧张。


    “周叔！外面来了一个男的，说要找傅先生谈方晚晴的事！我们说暂时不让他进，他还火了！”


    林小满听着汇报，猜测大概是苗警官联系当地去查他的孩子，让他补证件，他办不了，找到了傅家。


    “别急。”老周立刻掏出手机：“我联系一下二少爷再说。”


    傅明远此时正在公司和大哥一起开会，傅长安还奇怪，目前傅家该结束的都结束了，他这么着急回家干什么。问了几句，被傅明远以‘林小满有事’为由岔了过去。


    从小就不撒谎、一撒谎就脸红的傅明远，第一次对着他大哥说了善意的谎话。


    傅长安看着他脖颈发红的样子，真没往撒谎那边想，反而觉得他和林小满之间似乎有点什么，了然的扬扬手让他去处理。


    这边，林小满看着方建业被保安带进来，放下故事书，对俩孩子轻声嘱咐：“瑶瑶知衍，你们俩先和姜慧阿姨在客厅玩积木，我去看看情况，很快就回来。”


    傅知衍也看见了进来的男人，忽然说了句：“阿姨，那个叔叔是不是会带小石头来？”


    林小满心里一紧，蹲在他面前：“你怎么知道？”


    “我梦到的。”傅知衍说，“小石头说……他叔叔会带他来傅家，和我一起玩。”


    姜慧哇哦一声：“他是自闭症吗？看着和仙儿似的！这么神！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你能不能不总怪力乱神……或许是最近的聊天没避着孩子，被听到了，还梦到了呗。”


    林小满笑了笑，没再多说，悄悄前往会客室。


    转眼，张妈也因为听说方晚晴的哥来了，被老夫人叫来看看风头。


    姜慧连忙招手把张妈叫过来看会孩子，也跟着林小满前往会客室。


    ……


    此时，会客厅中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他穿着一身廉价的旧工服，袖口有些磨损开线，鞋子上沾着泥土，像是走路过来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老式旧提包，就放在脚边。


    很快，傅明远开车回到家进了会客室。


    方建业看见傅明远回来，立刻站起身，语气十分不爽：“你就是傅明远是吧？听说现在傅家你说了算？”


    “是，是我。”傅明远回身关上房门：“坐。”


    “坐什么坐！”方建业可不是来这坐的，直接开口嚷嚷：“我妹妹就算做错了什么，也是傅家的前少夫人！给你们家生了两个孩子！你们不能这么对她，赶紧把她放了！”


    傅明远安静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慢条斯理地解释。


    “方先生，方晚晴涉嫌故意毁坏财物、诽谤、寻衅滋事，还有串谋刘凤香给老夫人下药，这些都是证据确凿的事，不是你说放就能放的。”


    “那也不能把她送精神病院！”方建业脸色变了变，黝黑厚重的巴掌拍在桌上：“那些都是刘凤香陷害她的！我妹妹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们傅家不能这么欺负人！她精神疾病还不是因为你哥瘫了？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她！”


    “不论如何，她的精神疾病，是当初医院鉴定过的，傅家这么多年一直很照顾她，但如今闹到警局是因为她毒害婆婆，现在把她送到精神疾控中心休养，等她休养好了，自然也就出来了。”


    傅明远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方建业面前。


    “你今天来，应该不止是为了方晚晴吧？说说吧，方石头是谁？”


    方建业脸色猛地一变，眼神看向窗外，人却不肯承认。


    “什么方石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赶紧把我妹妹放了！不然别怪我砸了你们这豪宅！”


    ……


    林小满和姜慧两个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说话声。


    姜慧忍不住吐槽：“又一个打砸抢的。方家是不是都是拆迁队出身的？”


    林小满沉默许久，随后贴近姜慧耳边：“等一会你帮我个忙……”


    叽叽咕咕耳语了一阵子后，姜慧做了个[OK]的手势，便躲在了楼梯转角处。


    里面的傅明远此时语气平静地指了指桌面上的档案。


    “你不用装了，五年前你领养了一个叫方石头的男孩，和大宝二宝一边大，长相也很相似。”


    方建业的脸色彻底泛白，放下茶杯粗重地喘息了几声。


    “你有什么证据！”


    傅明远说到这，语气已经变得冷漠且不客气。


    “证据自然会有。如果方石头是傅家的孩子，你和方晚晴把他藏了这么多年，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方建业看着明显已经打算撕破脸的傅明远，再抬眸时眼中透出几分凶狠，抬起手来嚷嚷。


    “当年晚晴嫁给傅长安，本来以为能当傅家的少夫人安稳一辈子，结果傅长安对她冷冰冰的，车祸瘫了不说！还签那么不公平的离婚协议，只给她百分之五的财产！你们不仁还怪我们不义？我们方家凭什么不能为自己争取？你等着——老子不会……”


    他说着，就要走，却一开门就撞到了在门口偷听的林小满！


    发现门口有个女人在偷听，方建业瞬间瞪起眼睛。


    林小满被房门猛地撞了一下，看他瞪眼，心里是有点怂的。


    可回想起刚才的话，她嘴上倒是没怂，张嘴就嚷回去！


    “当初方晚晴签下那个条约还不是因为她在外面玩男模被傅长安发现了！他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你说傅家不仁你们才不义！重点是，她生孩子的时候傅长安腿可还没坏！协议也还没签！可那时候你们的心就已经坏了！你们把本该在傅家享受和双胞胎一样优渥生活的孩子，当成争财产的工具！你们把他藏在山里，让原本出身豪门的小少爷不能认祖归宗！只能在山里受苦！还给孩子奶奶下药！”


    一大长串话说下来，把方建业说得完全反驳不了，站在原地重重喘气。


    方建业是被怼得好一会儿才嘴硬的回道：“你是哪根葱！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林小满身上穿着的保姆衣服，一看就是个佣人，被这样挤兑身份，干脆胡搅蛮缠起来。


    “我是哪根葱？我是热心群众！我是看不惯你就要发声的小市民！我强烈谴责你偷换孩子回老家的行为！你们简直不是人！”


    屋里的傅明远总是因为太过文明而吃亏，此时听着林小满开口，忽然觉得高临风说的那句‘有些事还得女人去办’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方建业也被说得有些气急：“我们也是为了石头好！傅家那么复杂，石头在山里长大，至少能平平安安的！不像你们家这两个！养成什么样了！”


    林小满指着外面之前看到孩子的方向。


    “平安？你让他住在山里，生活条件不用说，或许连像样的玩具都没有几个！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这么做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自己？！”


    “我为了孩子！”


    “你要是为了孩子，你当初就不会挑最大最健康的男孩抱走！”


    “你——”方建业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胡说八道！”


    “你不是说傅家两个孩子养得不好吗？多胞胎基本都是一个占据主要位置吸取营养，剩下在边缘生存就是体弱！你留下两个体弱的给傅家还怪傅家没养好？你们想在傅家站住脚，靠的全是阴谋和算计！那孩子是傅家的孩子，你把他抱走，不就是为了将来让他分一部分遗产吗！如果不是这件事被发现了，你们是不是阻止不了离婚就要毒死老夫人！毒不死就放火烧死！！”


    方建业哑口无言，脑袋上明显渗出冷汗，声音也大了几倍。


    “你胡说什么！放火的事是我妈提的，但不是没烧起来吗！我只是想我妹妹将来万一婚姻不成，至少还有个孩子傍身！怎么就被你说得这么不堪！你们傅家这是觉得我们山里人好欺负？！”


    林小满嗓门没有他一个山里汉高，自然是吼不过他，便改为敲打他的良心。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你就不怕作孽太多，报应到你自己的孩子身上吗！”


    “我怕什么！”


    方建业虽然这么说着，原本气势十足的嗓门却弱了几分，还略带沙哑！


    “我妈说，只有让孩子和我们一条心，再成为傅家的继承人，我们方家才能抬起头！哪有你说的那么狠毒！你们傅家平时就是这么猜忌我妹妹，给她扣黑锅的？！”


    说到这，林小满忽然就收了声，朝着不远处楼梯拐角扬了扬下巴。


    “姜慧，录下来没？”


    “全录下来了！”楼梯拐角伸出姜慧的一只手：“已经给苗警官发过去了！她说证据确凿马上出警！十分钟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