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阎王爷不收大夫

作品:《亮剑:我的政委是毒士

    魏和尚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急火攻心的沙哑。


    “政委!地图!鬼子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野狼沟伤兵所!”


    电台里,滋啦作响的电流声,扎进指挥部里每个人的耳朵。


    李云龙的动作僵住了,他那双刚刚还燃着怒火的眼睛,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冰冷所取代。


    伤兵所。


    那里没有重炮,没有坚固的工事。


    只有一群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手无寸铁的伤员,和一群拿着手术刀、绷带的女娃娃。


    赵北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气。


    冈村宁次这条老狗,终于露出了他最毒的獠牙。


    他不是要打赢这场仗,他是要从根子上,彻底摧毁独立旅的意志。


    “他……他敢!”


    “警卫连!通讯员!给老子把警卫连叫来!”


    李云龙一把推开面前的沙盘,抓起桌上的枪就要往外冲。


    “老子亲自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狗娘养的,敢动老子的人!”


    “站住!”


    李云龙猛地回头,眼睛死死地瞪着赵北。


    “老赵!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拦着我!”


    “正面战场离不开你。”


    赵北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冈村宁次在正面战场上摆出总攻的架势,就是为了把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这里。”


    赵北指着地图上,那个代表着野狼沟的小点。


    “他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赵北转身,抓起送话器,声音又快又急,不带一丝感情。


    “命令!警卫一连,骑兵营!放下手里所有任务!”


    “以最快速度,向野狼沟方向,全速前进!”


    “告诉他们,天亮之前,我看不到他们的人,就让他们自己把脑袋拧下来!”


    ……


    野狼沟伤兵所。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十几间用泥土和木头搭建的简陋病房里,亮着昏暗的马灯。


    年轻的卫生员小琴,正小心翼翼地为一个刚从前线上抬下来的战士,清理着伤口。


    那战士的整条左臂,都被炸没了,伤口处血肉模糊。


    他很年轻,看起来比小琴还小几岁,此刻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豆大的汗珠,从他苍白的额头上滚落,浸湿了身下的草席。


    “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小琴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今晚处理的第几个重伤员了。


    剪刀剪开血肉模糊的军装,镊子夹出嵌在肉里的弹片,用刺鼻的酒精清洗伤口,再撒上止血的草药粉末。


    这一套流程,她已经做得无比熟练。


    “妹子……”


    “给我……给我根木棍,让我咬着。”


    小琴的眼圈一红,从旁边拿过一截用布包好的木棍,塞进他的嘴里。


    年轻的战士死死咬住木棍,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


    院子外面,负责警戒的几条土狗,突然狂吠起来。


    那叫声,尖锐,急促,充满了不安。


    可仅仅叫了几声,就戛然而止。


    整个山谷,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正在给伤员换药的小琴,手里的镊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病房里,所有还能动弹的伤员,都警觉地抬起了头。


    负责医院警卫的排长老王,脸色一变。


    他一把扔掉手里的烟袋锅,抓起靠在墙边的步枪。


    “不对劲!”


    老王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两个哨兵吼道。


    “去!把所有能动的弟兄都叫起来!发枪!”


    “告诉医护站的女娃子们,都躲进地窖里!快!”


    命令,在黑暗中飞快地传递下去。


    整个伤兵所,瞬间动了起来。


    老王猫着腰,贴着墙根,摸到了院子门口。


    他通过门缝,向外张望。


    月光下,几个穿着八路军军装,身上缠着绷带的身影,正一瘸一拐地,向着大门走来。


    “口令!”


    老王端起枪,厉声喝道。


    门外的人影停下了脚步。


    为首的一个,用一种有些别扭的口音回答。


    “地瓜。”


    老王的心,猛地一沉。


    今天的口令,是“土豆”。


    “回令!”


    老王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门外,沉默了片刻。


    “烧鸡。”


    话音未落。


    老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撕裂了山谷的宁静。


    门外那个回话的人影,应声倒地。


    “敌袭!”


    老王的吼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门外剩下的几道人影,动作矫健地散开,手中的冲锋枪喷出了火舌。


    哒哒哒——


    木制的大门,瞬间被打得木屑横飞。


    枪声,就是命令。


    院子里,所有的病房,所有的角落,瞬间都响起了还击的枪声。


    一个断了条腿的独腿老兵,靠在墙角,将一支三八大盖架在窗沿上,眼神冷静,一枪一个,精准地射杀着企图翻墙的敌人。


    几个伤势较轻的战士,组成了一个临时的机枪小组,将一挺缴获的歪把子,架在了屋顶上,对着院外疯狂扫射。


    小琴和几个女护士,没有躲进地窖。


    她们从药箱里,翻出了所有能找到的酒精瓶,做成了简易的燃烧瓶。


    她们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将一箱箱子弹,送到每一个需要火力支援的角落。


    战斗,在一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


    院子外面,传来了更多的枪声和日语的嘶吼声。


    敌人不止门口那几个。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针对性的突袭。


    老王的压力越来越大,他手下的警卫排,只有不到三十人,还要分出人手保护医护人员。


    就在这时。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呐喊声,从医院后面的山坡上传来。


    “同志们!顶住!”


    “俺们来支援了!”


    老王回头一看,眼睛瞬间就红了。


    只见周围村子里的民兵,举着火把,扛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有拿着老套筒的,有扛着锄头的,甚至还有几个妇人,手里拎着明晃晃的菜刀。


    他们没有统一的指挥,也没有精良的武器。


    可他们,狠狠地,撞进了那群偷袭者的侧翼。


    一个正在换弹匣的日本兵,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一个壮汉,用一把粪叉,活活钉死在了地上。


    另一个企图扔手榴弹的,被一个老农,一锄头砸碎了脑袋。


    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它最磅礴,也最原始的力量。


    偷袭的敌人,彻底陷入了混乱。


    他们腹背受敌,被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泥腿子”,打得晕头转向。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当警卫连和骑兵营的马蹄声,出现在山谷口的时候。


    院子内外,已经躺满了敌人的尸体。


    赵北从马上跳下来,看着眼前这幅景象,久久没有说话。


    他看到,那个叫小琴的年轻卫生员,


    正蹲在一个牺牲的民兵身边,


    一边哭,一边用颤抖的手,替他合上双眼。


    他看到,那个独腿的老兵,还靠在墙角,手里的枪,依旧指着院外。


    他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正默默地,将牺牲的战友和乡亲的尸体,抬到一起。


    赵北走到老王面前,看着这个满脸硝烟,胳膊上还在流血的汉子。


    “伤亡怎么样?”


    老王咧开嘴,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


    “报告政委。”


    “伤兵所,守住了。”


    “一个大夫,一个护士,都没少。”


    赵北点了点头,他走到那些百姓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打扫战场的战士,拿着一样东西,跑了过来。


    “政委,您看这个。”


    那是一张从敌人指挥官身上搜出来的,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地图。


    地图上,除了野狼沟,还用红圈,标注了另外几个位置。


    弹药库,粮仓,兵工厂的雏形……


    甚至,还有“火种”计划的最终转移地点。


    赵北看着那张地图,手脚冰凉。


    敌人的渗透,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也可怕得多。


    “火种”计划,已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