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眼中钉,肉中刺

作品:《亮剑:我的政委是毒士

    李云龙心里那股得意劲儿却像刚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他觉得丁伟临走前那句“小心鬼子把你们当眼中钉”纯属放屁。


    眼中钉?老子就是要当这眼中钉!不招人恨,那还叫本事?


    新一团现在的好日子,是偷来的抢来的?不,是政委带着大伙儿一砖一瓦,一锅一灶干出来的!


    这股热火朝天的劲头,刚持续了没几天,麻烦就自己找上了门。


    丁伟的嘴像是开了光。


    “团长!政委!”


    一名侦察排的战士连滚带爬地冲进指挥部,他一条胳膊用布条吊着,脸上全是泥和干涸的血。


    “出事了!”


    李云龙心里“咯噔”一下,指挥部里刚才还热络的气氛瞬间凝固。


    “说!天塌不下来!”


    战士喘着粗气,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声音都变了调。


    “黑风口!鬼子在那儿,建了个炮楼!”


    黑风口,是新一团根据地通往外界的一条重要隘口,也是新开辟的物资运输线必经之地。


    “他娘的,一个炮楼,就把你吓成这样?”


    李云龙眉头一拧,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是鬼子大部队扫荡了。


    “团长……不是一般的炮楼。”


    战士的嘴唇发白,


    “是水泥的!跟咱们修的工事一样,青灰色,硬得很!”


    “炮楼顶上架着一挺九二式重机枪,下面三层,每层都有歪把子。我们一个班摸过去,还没进三百米,就被他们的探照灯锁定了。交叉火力一开,像一张网,根本钻不进去!”


    “炮楼周围,拉了三道铁丝网,我们怀疑……怀疑外头还埋了雷。”


    战士说完,低下了头。


    “我们……我们折了三个弟兄,伤了四个,才把他娘的这情报给带回来。”


    指挥部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地图上“黑风口”那三个字上,


    仿佛能看到一座青灰色的怪物,正蹲在那里,吐着火舌。


    李云龙的脸,黑得像锅底。


    这他娘的不是打脸吗?


    老子前脚刚学会烧水泥,鬼子后脚就用这玩意儿在老子家门口修了个王八壳子!


    “开会!”


    李云龙一拍桌子,吼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全团的营连长,马上给老子滚过来!”


    半小时后,军事会议上,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李云龙叼着烟袋,在地图前走来走去,脚下的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都听见了?鬼子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钉了根钉子!”


    他把烟锅在桌角磕了磕,火星四溅。


    “这钉子不拔了,咱们新一团就成了笼子里的鸟!北边的买卖做不成,南边的山货运不出去,弟兄们就得饿肚子!”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一营长张大彪身上。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他一个炮楼,还能挡住我一个团?”


    “张大彪!”


    “到!”张大彪猛地站起来。


    “今天晚上,你带一个加强排,给老子摸过去!别硬攻,就给老子试探!我倒要看看,他这个王八壳子到底有多硬!”


    “是!”


    张大彪领了命,脸上却没什么轻松神色。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赵北,只是静静地看着地图上的黑风口,手指无意识地在那个位置上轻轻敲击。


    李云龙的命令,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可赵北从侦察兵的描述里,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不是普通的炮楼,这是一个经过精心设计的、标准的现代化防御据点。


    是专门为了锁死新一团而量身打造的。


    后半夜,枪声果然在黑风口的方向零星地响了起来,但很快就沉寂了下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张大彪回来了。


    他没受伤,但一张脸比锅底还黑,身后抬着两具盖着白布的担架,还有几个被搀扶着的伤员。


    “团长……”张大彪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他娘的,那根本不是炮楼,是个刺猬!”


    “我们的人刚剪开第一道铁丝网,雷就炸了。重机枪居高临下,歪把子从三个方向封死了所有角度,手榴弹扔过去,连墙皮都炸不掉一块!”


    “我们连炮楼五十米内都进不去!”


    李云龙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看着担架上牺牲的战士,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一次,他引以为傲的夜袭战术,碰了个头破血流。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新一团的士气都受到了影响。


    那座青灰色的炮楼,就像一根毒刺,扎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白天,战士们能远远看见炮楼顶上飘扬的太阳旗,嚣张又刺眼。


    晚上,探照灯的光柱像鬼魅的眼睛,来回扫视,让所有试图靠近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李云龙不信邪。


    他又派了神枪手去打冷枪,结果鬼子的机枪手都缩在射击孔后面,根本不露头。


    派小股部队去袭扰,不是踩了雷,就是被交叉火力打得抬不起头。


    几天下来,炮楼没伤到一根毛,新一团自己又折损了七八个弟兄。


    以前那种高歌猛进、热火朝天的发展势头,被这一个点,死死地卡住了。


    战士们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一股打不出去的邪火。


    指挥部里,烟雾缭绕。


    李云龙已经两天没怎么合眼了,眼珠子布满了血丝。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来回踱步,把地面踩得咚咚响。


    “王八壳子!铁王八!”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砸在墙上。


    “哐当”一声巨响,搪瓷缸摔得变了形,水洒了一地。


    “老子打过县城,干过坂田联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挖地道?他娘的底下全是石头!用炮轰?老子的意大利炮还没到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根钉子扎在这儿,让全团弟兄都憋屈死吗!”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一种久违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所有的战术,所有的经验,在这座冰冷的、坚固的水泥怪物面前,全部失效了。


    屋子里的营连长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李云龙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停下脚步,像被施了定身法。


    他的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死死地钉在了墙角的地图前。


    那里,赵北正一动不动地站着,手里拿着一支铅笔,一言不发地在地图上画着什么。


    从始至终,无论李云龙如何暴跳如雷,他都安静得可怕。


    李云龙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