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院还没安稳躺够两天，就开始胃疼的厉害，最开始吴所畏没当回事，吃个胃药对付过去，这个疼又从胃转移到小腹，到右下腹，去医院一查，阑尾炎。


    吴妈在医院照顾着。


    吴所畏过了麻药劲能拿了手机就给姜小帅发了微信，姜小帅下了班就急冲冲跑过来照顾。


    这下好了，吴所畏脑子里除了什么时候能吃硬菜，换换胃口，什么都没有了，倒腾的干干净净。


    “池骋昨天去诊所找我了。”姜小帅边洗着毛巾边说。


    吴所畏顶着透出病态的苍白小脸，小幅度抬眸看着他，怕扯动伤口，话音很轻：“他找你干嘛？”


    姜小帅笑了笑，帮他擦脸。


    “找你呗，你说你，回个家还能阑尾炎，他不知道你住院了，又找不见你人，只能去我那里找，怕你不想让他来，我就没说。”


    “没告诉他，挺好的，我怕我现在看到他，情绪激动地把伤口扯开，到时候还得挨针——”太难受了，难受的他说不出话。


    胃里胀胀的，又饿得想吃东西。


    这种感觉就跟看见麻辣烫在眼前不能动筷没差别。抽筋拔骨的难受。


    “我看啊，就应该告诉他，让他也体会体会，你当时照顾他是啥感觉——”


    “哼，”吴所畏用喉咙轻哼了声，“他？他照顾我，我怕他把我照顾的出不了院。”


    “那今晚我在这儿陪你？”姜小帅问。


    “你明天还要上班，”吴所畏憔悴着，“你帮我雇个男护工吧，说实话，我妈照顾我，上厕所时候，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吴所畏脸皮薄，姜小帅又不是不知道。


    没忍住笑出声，拍了拍旁边空着的病床。


    “算了，我还是留在这儿吧，让阿姨在家休息一天，要不回家就我自己独守空房，还是有点孤单了——”


    晚上姜小帅直接在吴所畏旁边病床睡了。


    在医院病床睡还是第一次，这扑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并未让他有丝毫不适，反倒睡得挺香，以至于第二天一早病房门被人推开都没发觉。


    早晨的住院部不算静谧。


    护士穿梭在病房走廊，医生准备查房工作，陪护家属打热水洗漱，推着早班车的老板在走廊叫卖。


    这喧闹吴所畏早习惯了。


    医生不来查房他坚决不睁眼。


    池骋低头看了眼手机界面。


    “602病房。”


    再抬头看了眼病房门旁的门牌。


    按动门把手推门而入。


    薄底皮鞋落地摩擦声很轻。


    病床上人的面容轮廓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他倏地眼睫一颤，步子一顿，站定在原地。


    凌厉眉眼愈发柔和，独属于他的阴冷桀骜也在见到吴所畏的那刻被他亲手打碎。


    病床上，吴所畏睡得很沉，眉头拧紧，额头上的冷汗浸湿刘海碎发，汗珠蔓延至太阳穴。


    病例卡上写着。


    吴所畏，男，22岁。


    阑尾炎手术。


    7月15日住院。


    主治医师——


    “……”


    今天18号了。


    要不是郭城宇给他发了微信。


    他还只顾着去诊所堵吴所畏。


    诊所没堵到，堵到医院里了。


    视线一转，姜小帅都他妈在这儿，能给姜小帅发个微信都不能给他回一个，他妈的！


    池骋暗暗攥拳，老子这么不可信？


    高大身影遮盖眉眼光影，病床上的姜小帅眉头一皱，睡梦意识里抻了个懒腰，缓缓睁眼——


    “池——池——骋？”


    我靠！他身子一惊，带着病床吱嘎一声。


    把一旁的吴所畏从睡梦中惊醒。


    “嗯？”吴所畏睡眼惺忪地睁眼，立在床前的高大身影把他吓了一跳，腿一蹬，伤口扯裂了的疼。


    “你没事吧畏畏？”


    “池骋，你他妈的，叫医生，老子伤口好像扯开了，啊啊啊——”


    此刻吴所畏想杀了池骋的心都有。


    早不来晚不来，等他伤口不疼的时候才来，还是一声不吭的来，把他伤口又吓的扯开。


    -


    “还疼不疼了？”池骋愧疚地看着他问。


    吴所畏把头扭向另一边。


    “你说呢，你挨两针试试——”


    就连骂人都不能大声的无力感。


    “要不是郭子告诉我，我还傻呵呵在诊所等你呢。”


    “你看我这样，能看手机吗，疼都疼死了，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上来就数落我——”


    从池骋的视角看过去。


    刚好看见吴所畏微微下瞥的嘴角。


    委屈的不行。


    那你不也给姜小帅发微信了吗。


    看吴所畏这样，池骋说不出口了。


    把他手握在手心，“不说了，等你出院，休养好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吴所畏抿紧唇：“不用了，不敢劳烦池大少。”


    “医生说出院以后你的饮食还有生活也需要照顾，去我家吧，我照顾你——”


    “不用了，你家地下室又潮又闷，不利于伤口恢复，我回家就行，我妈能照顾我——”


    吴所畏还是不愿面对池骋和汪硕的过去。


    他也不想当皮球，被来回踢。


    “阿姨年纪大了，跟着你担心，我找个阳光好空气好的房子，等你出院，就把你接过去，你还能见见小醋包，它最近想你想的吃不下饭——”


    “那你呢，”吴所畏回过头，看着他，神情认真，“你没想我想的吃不下饭？”


    池骋可算笑了，“想了啊，想你想的人瘦了一圈，把姜小帅烦的都不想去上班，郭子没时间和姜小帅独处，没办法，就让我来找你了——”


    “郭城宇真是个老油饼，心眼真多，我得提醒小帅，离他远点儿——”


    池骋握着他手，“现在提醒好像晚了。”


    吴所畏瞳孔震惊：“什么意思？他得手了？”他努力抑制着再激动蹬腿的冲动。


    “还没，应该快了。”


    “那就好。”


    “你对姜小帅比我跟郭子都腻歪——”


    “……”


    “是你思想龌龊，所以看谁都龌龊——”


    “大穹，大穹——妈给你买了——”


    吴妈进病房，吴所畏猛地抽手，脸羞愧到涨红，池骋立马起身整理着装，笑着和吴妈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吴所畏的同事，池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