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一响，姜小帅看了眼时间。


    “七点半。”


    屋外传来锅碗瓢盆轻微碰撞声，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朝门口望着，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瞪大双眼。


    “我靠，郭城宇不会是把我家拆了吧！”


    他弹射起身，穿上拖鞋就往卧室外冲。


    门一开，粘稠米粒香飘散，葱姜蒜入油锅炒香时滋滋啦啦，姜小帅身形一顿，吸吸鼻子，咽了下口水。


    走过回廊，郭城宇还穿着昨晚那件衬衫，卡其色西裤，身前系着个围裙，单手握着锅柄，不停翻炒。


    “你昨晚喝那么多，还能起来做早饭。”


    郭城宇闻声回头笑了下：“那当然不能让我们小帅医生饿着肚子救死扶伤了——”


    姜小帅撇撇嘴，真能贫。


    他走到吧台前坐下，好奇地打开手边摆着的牛皮纸袋，眼睛一亮，眉眼是藏不住的笑意：“你这个在哪里买的？”


    里面是两个慕斯蛋糕，奶黄色的奶油，印着个笑脸星星，还挺可爱的。


    “秘密。”郭城宇卖关子道。


    他拎着锅柄把菜盛进盘子里，擦净盘子边缘的油渍残留，端到吧台，给姜小帅盛了碗米粥。


    “昨天喝的多，早上吃清淡点儿。”


    姜小帅：“谁有你喝的多。”


    昨晚郭城宇喝完躺沙发上就睡着了。


    那速度把他们三个都惊着了。


    郭城宇尴尬地挠头：“那我昨晚没——”


    “没耍酒疯，躺那儿就睡了，还挺乖。”


    姜小帅舀了口米粥，轻抿口，温度刚好。


    没出糗，那还好。


    其实郭城宇自制力挺强的。


    在外喝酒很少喝多，除了跟池骋。


    “味道怎么样？”


    姜小帅点点头：“不错。”


    说完，仰头看他：“你头疼不疼？疼的话冰箱里有蜂蜜，蜂蜜水能缓解酒醉后头疼。”


    郭城宇敛着嘴角笑意，暗喜道：“小帅医生这是，关心我呢？”


    姜小帅捏着汤匙的手一顿。


    无语撇嘴：“我是怕你再去诊所烦我。”


    郭城宇闻言，笑意不明，双手撑在吧台边沿，微微俯身向下。


    彼此间距离拉近。


    两道视线不可躲避地交汇碰撞。


    那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映着彼此身影。


    透亮清澈，深刻描绘彼此眉眼轮廓。


    “那小帅医生，我现在头就有些疼，要不，你帮我揉揉——”


    姜小帅瞳孔上翻，低头继续喝粥。


    “你这病，我真无能为力。”


    姜小帅的嘴损，郭城宇已经习惯了。倒也不恼，没再继续犯贱，吃了个早饭，把厨房残留收拾干净，屁颠屁颠送姜小帅上班去了。


    这一整天，姜小帅都没见到吴所畏。


    细密水雾喷洒，沾到绿叶凝成水珠。


    风一吹，吹到肌肤上，冰冰凉凉的。


    姜小帅浇着花自顾自嘀咕：“大畏这两天什么进展了，咋半点消息也没有，也不回家住了，不会是被池骋给——”


    他掏出手机，刚想给吴所畏打个慰问电话。


    身后响起拖沓脚步声。


    他回头，就见吴所畏丧气着脸的拉开露台茶几边的椅子，坐下又叹出口气。


    “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打110报人口失踪了——”


    姜小帅调笑着坐到他对面。


    看他还垂丧个脑袋，低头去看他神情。


    “一天不见，你怎么跟被榨干了一样，不会是——”


    吴所畏打断姜小帅的想入非非：


    “池骋想起来汪硕了。”


    “汪硕？哦～”姜小帅想起来了，那个和池骋谈了三年，后来又和郭城宇搞在一起的白月光蛇君。


    看吴所畏现在这个跟打霜茄子一样的神情，姜小帅这个老师父瞬间懂了，意味深长的看着吴所畏打趣道：“这是害怕了？”


    “谁，谁害怕了？！”吴所畏否认的痛快。


    越是痛快越是有掩耳盗铃的嫌疑。


    “没害怕，你垂丧个头干嘛，”姜小帅玩味笑着，双手抱胸懒懒靠向椅背，“要我说，你要是喜欢他就大大方方在一起，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吴所畏眉头一皱。


    道理谁不懂，操作起来的难度是半点不提，在一起当然容易了，那在一起他不就要做下面那个吗！堂堂大男人，他——


    他紧咬着牙，眉毛跟着挑动挣扎。


    “我在他面前半点反攻的机会都没有，我真——过不去心底这个坎，小帅，你懂吗？”


    姜小帅摇摇头，他不懂。


    哎，谁叫他一开始就是弯的。


    以前也喜欢过男人，现在喜欢男人对他来说，就是愿意和不愿意这两回事。


    他不懂吴所畏的纠结，但他理解。


    “要我说，他跟汪硕分开那么久，要是还想在一起，或者还爱，他为啥不去找汪硕，哪怕是问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也行啊——”


    “不敢吧——”吴所畏沮丧的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面对真相的勇气的——”


    “要不，我去找郭城宇问清楚，当年他们事情的来龙去脉，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姜小帅：“那我陪你一起？”


    吴所畏郑重点头：“嗯！”


    -


    帝豪会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姜小帅不想来的，但他不放心吴所畏一个人。推开门，俩人齐齐愣在原地。


    包间内男模们哄笑着干杯，在舞池中央扭动身姿，各色霓虹灯照亮缥缈烟雾，整个空间被浓厚的暧昧气息笼罩。


    没身临其境，永远难以理解。


    原来纸醉金迷，是这个意思。


    瘫坐在沙发上的郭城宇还潇洒吐着烟圈，直到身旁的助手李旺推推他肩膀，他才朝门口看去。


    “小帅？”他灭了手中的烟，关了包间内震耳轰鸣的音乐，把满屋子男模赶了出去。


    走到姜小帅面前无措地在裤缝搓手。


    “小帅，你怎么来了。”


    “不来不知道，一来，”姜小帅笑容意味不明，“竟不知道郭大少，日子，这么逍遥——”


    “没，没逍遥，就是朋友喝喝酒。”


    姜小帅点点头：“嗯。”


    他本就对郭城宇这爱玩票的富二代没抱期待。就算失落，也只是一丢丢。


    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那现在能聊池骋和汪硕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