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人，卖糖人，各式各样的糖人——”


    “卖水果了！”


    为了让池骋尽快熟悉公司业务，池远端打算让池骋从基层开始适应，就从监管部门开始。


    男人一身黑西装，白底衬衫，青白烟雾冗着他低垂漆黑的眼，英挺桀骜的脸上混着股好死赖活的野劲儿，又痞又帅。


    一旁的监管员举着个小风扇，言语讨好：


    “这里啊，我们管理的井井有条，这个管理费啊，都是按时交的——”


    池骋那双深邃黑眸轻扫而过，一言不发就有不少摊贩推着摊位车落荒而逃。


    排在夜市末端的吴所畏看着他们背影，一脸茫然地问旁边还坚守岗位的大叔。


    “叔，那些人跑啥？”


    大叔耐心同他解释道：“这条街，是远端集团的产业，在这儿摆摊是要办摊位证的，没证的看到人来检查，自然要跑了。”


    “那叔你办证了吗？”


    “我一个小本经营，经常换地方，没那必要。”


    “那，你不怕被抓？”


    “来来来，”大叔冲他招招手，“我给你说，那个人外号叫黑子，一直罩着我们，一般小管理人员根本不敢惹他。”


    那个叫黑子的，是个满身肌肉块的肌肉男，看着一拳至少能抡死三个他。


    “这个大胡子，最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手里有权，经常爱欺负摊主，看看，黑子怎么教训他——”


    大叔说话间隙，黑子已经拽上那大胡子脖领了，两人咒骂声远远传来。“我去你妈的！”就见黑子直踹上大胡子大腿，大胡子被踹倒在地还翻了好几个滚。


    “解气！”


    “你你你，你干嘛？！”


    监管员畏畏缩缩躲在池骋身后。


    看着倒地不起的大胡子吴所畏心底一阵暗爽，猛地再一抬头，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监管员旁边的池骋。


    我靠？池骋？他咋在这儿？


    距离不算近，池骋还没看见他。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可他为啥要跑？


    监管员是池骋，那不就相当于有后门了吗。


    “我艹尼玛的！”


    怒吼声打断吴所畏思绪，等他回身，黑子已经咬牙冲了上去，朝池骋抡起拳头。就见池骋一个后撤步，躲开他抡过来的拳头，一个侧弯腰，拳头精准砸向黑子胸膛，这巨大撞击瞬间让黑子靠着摊位车倒地不起。


    捂着现下还发麻的胸膛止不住的“哎呀”。


    这池骋，这么能打。


    吴所畏默默抱住自己。


    幸好幸好没得罪过他，否则。。


    吴所畏再回头，那大叔已推着摊位车跑远。


    解决掉黑子，池骋甩甩发酸的手指，视线一转，这才注意到在旁看了半天戏的吴所畏，似笑非笑地走过去。


    “池少，对付这种耍泼耍赖的小摊贩，就得来硬的，看我怎么对付他们！”


    监管员撸起袖子就要去教训吴所畏。


    池骋一抬手把他拦下来。


    闲庭信步地走过去，薄唇一勾。


    “你怎么在这儿？”


    监管员瞳孔瞪圆：嗯？认识？


    吴所畏尴尬笑笑：“卖糖人啊。”


    池骋朝他身后的糖人瘫扬了扬下巴。


    “你还欠我一个糖人，正好，现在给我吹一个。”


    这家伙咋还记得，看样子脑子没摔坏。


    说完，池骋对身后的监管员交待道：


    “他是我罩的，以后想在哪儿摆，就在哪儿摆，我和他还有话要聊，你可以走了。”


    监管员闻言神情略有为难：


    “可董事长那边——”


    “我去说。”


    “好，好嘞，那我们先撤了池少。”


    监管员带着那个大胡子很快离开不夜城。


    “不去我家帮我养蛇，就是为了来这儿摆摊卖糖人？”池骋绕过吴所畏，慵懒散漫的靠着身后的三轮车，随手捏起一个糖人打量着。


    捏得倒是挺栩栩如生，看着像什么就是什么。


    “我这是自力更生，你懂什么。”


    吴所畏拿起一个蛇形状的糖人，递给他。


    “给，这个小醋包，送你了。”


    蛇身紧紧缠绕在那根粗劣签子上，尾巴尖尖的，头扁扁的，嘴张开还露出两个小小尖尖的毒牙。


    “没想到你这手艺还真不错。”


    吴所畏有些得意：“那当然了。”


    “你打算卖多少收摊？”


    池骋举着小醋包看着他问。


    吴所畏：“你不赶我走，那我肯定要卖完啊。”


    “那我要赶你走，你是不就有时间了？”


    “啊？不要这样吧？”吴所畏一皱眉一耷眼，池骋心里什么想整他的想法就都没有了。


    他望着他，没说话，嘴角不着痕迹地扬起弧度，无奈地点了点头：“好，那就等你卖完。”


    “啊？你要在这儿等我卖完？”


    池骋撇着嘴点点头：“嗯。”


    反正他也没事干，陪吴所畏卖糖人，应该也挺有意思的。


    但看吴所畏摊位上的糖人，一共也没少几个，彻底卖完，应该要到夜市彻底散了。


    打火机盖子在他手里又开又关，金属相互碰撞，那响声既清脆又明亮。


    他掏出手机来，给刚子发了条微信。


    [池骋]：“找几个人来，到幸福城夜市，把吴所畏的糖人都买走。”


    刚子回了个问号。


    [李刚]：“买糖人干嘛？”


    [池骋]：“让他早点下班。”


    这条微信过去，池骋就后悔了。


    李刚找了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再吴所畏摊位前转了一圈，个个手里举着两个糖人走了，还都特大气的让吴所畏不要找钱。


    吴所畏一脸懵的举着手里随风飘扬的一百块，看着那几个成帮结队走远的背影，顿时领悟，再回身看着在旁看热闹的池骋。


    “这些人，是不是你找的？”


    哪个正常人买五块钱糖人给一百块钱，还大气挥挥手不用找钱的，这不用细琢磨都觉得挺可疑的。


    池骋一愣，眼神飘忽闪躲，下意识咬了口手里举着的糖人，把小醋包的脑袋吃了。


    等糖人的甜慢慢在唇齿间蔓延开，他才回过神，举了举糖人，眼神无辜：“再帮我吹一个呗。”


    吴所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