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纠结

作品:《雌君要靠自己追

    第二十七章纠结


    那天晚上,菲希斯很坦率地说出了自己能感受到的想法,以及为什么会被银茨吸引的心路历程。


    他不知道自己说出的答案银茨是否会满意,但至少这都是他自己想说的。


    可能是太坦率了——


    他发现自己一说完,银茨就愣住了。


    菲希斯不知道该怎么找补,实际上也没什么可找补的,他本来就是实话实说。


    他们继续往前走。菲希斯看出来银茨在那之后一直有些魂不守舍,虽然一直在和他搭话,但强颜欢笑得很明显。


    没过多久,灰发银眸的军雌就很刻意地找了一些借口,说要回宿舍。


    菲希斯热心地想要开自己的飞行器送他回去,也被委婉拒绝了。


    算不上不欢而散,但氛围的前后落差也太大了。


    他复盘了一下自己的语句,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明明很诚恳啊。


    难道银茨不喜欢太矫情的雄虫吗?


    还是说这种类似“男人,你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样,引起了我的兴趣”的老土告白公式在虫族是雌虫们的雷点吗?


    在回去的路上,菲希斯浅浅自我怀疑了一下,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又不是傻子,吃饭时候银茨对他的态度,完全和讨厌沾不上边,也不像对他没兴趣。


    他都动手动脚了,银茨这只反应极快的军雌也没出手料理他,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菲希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视里的主角看对象的眼神要是能有银茨看他时的那么......复杂又克制,观众早就磕生磕死了。


    肯定不是因为不喜欢他,银茨这只别扭的冰山虫,要是讨厌他,根本不会默认准许被他追。


    乱七八糟分析了一通,菲希斯只得出了自己确实虫见虫爱,很有魅力,绝对不会被讨厌这一个结论。


    苦恼的黑发青年恶狠狠地掰方向盘,恶狠狠地按停车键,恶狠狠地下车。


    恶狠狠地在心里自言自语:


    就喜欢你了怎么着!就想追你怎么着!你能拿我怎么办!


    然后恶狠狠地打开光脑,恶狠狠地给罪魁祸首发消息——


    蜘蛛-人:银茨少将~到家了嘛~记得要早睡~


    菲希斯阁下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微笑:


    人家都说要把命给你了,他还能怎么办,拿着呗。


    银茨这时候知道秒回了,语气一如既往地像虫机一样恭谨:


    aaa四十八军银茨:阁下晚上好。我已经回到宿舍了,祝阁下好梦。


    菲希斯方才那点虚张声势的“恶狠狠”瞬间被戳破了,只留下和棉花人打拳的无力感。


    倘若自己的追求对象对他充满厌恶,诚然是一项很大的挑战,但至少目标明确,只要想办法打破对方对自己的偏见就好。


    但问题是他追的是一只银白色的鸵鸟,明明对自己有好感,却拼命把他往外推。


    人家愿意为你去死,但倘若你把自己的心掏出来递给他,他第一反应不是接过来,而是先给你的心套上一层保鲜膜——


    他担心自己的手太糙,会弄脏了他。


    菲希斯也不能怪银茨,从塞恩那番话,他也能推测出银茨究竟是怎么长大的,所以养成了这样敏感又孤僻的性格。


    想到这里,菲希斯又反应过来,银茨孤僻敏感,刚好他菲希斯开朗热情快乐豁达啊,整个虫族,也再也不会有哪只雄虫比他更适合当孤僻敏感的反义词了,这多互补啊!


    又一次得出自己和银茨天生一对十分绝配的结论,菲希斯满意了,稳稳地躺下了。


    明天是周末,不用早起上班,可以在被窝里赖床到自然信,然后去楼下的特色早餐点悠闲地吃热乎地早餐,然后回家打虫族争霸。


    带着对早餐和游戏的憧憬,心大的菲希斯根本没怎么挣扎,就陷入了梦乡。


    追求之旅暂时受挫的人成功与周公相会,主动告辞的军雌却失眠了。


    银茨睁着眼,在黑暗中凝视着天花板的模糊轮廓,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菲希斯阁下那些直白又真挚的话语。


    “你并不迫切地渴求我的信息素。”


    “你会第一时间看我的眼睛。”


    “你看重的是菲希斯。”


    是很温暖的句子,真挚且浪漫,却精准地割开了他的恐惧和伪装。


    银茨做不出无所谓的态度,他有些害怕。


    他被亲虫抛弃,没有朋友。做任何事,和任何虫相处,都习惯于衡量自己对于对方的价值是什么。


    他不担心自己被军部抛弃,因为他的军功和号召力,是对方需要的;不担心自己被第一军校辞退,因为他的能力和经验,是对方需要的。


    可他在菲希斯阁下那里的价值,是“与蟲不同”。


    菲希斯阁下误以为他不为信息素所动,所以产生了了解他的欲望。


    然而,很遗憾,他不能确保自己能一直稳定地向菲希斯阁下提供他去需要的这份价值——


    他和其他雌虫没什么不同,甚至因为长期的压抑和濒临极限的精神状态,这种对信息素的渴求或许更为扭曲和剧烈。


    生理上的渴求,要怎么和心理上的渴求完全分开?


    他只是......更擅长伪装而已。


    当菲希斯阁下发现他这副表面冷静的皮囊下的狼狈不堪与近乎丑陋的渴望,发现他也只是一个会被他的信息素蛊惑,会失控、会软弱的普通雌虫的时候......


    他会不会也像今天在应付那位把他围起来的雌虫们那样,把他也当作,应该用客气又疏离的语言打发走的麻烦?


    理智上,银茨知道自己此刻的臆想毫无道理,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像被虫攥住一样抽疼。


    要继续伪装下去吗?


    扮演一只不为信息素所动的、冷静自持的“特别”的雌虫,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因误会而生的独特温柔,直到某天伪装被彻底撕碎?


    还是......主动揭开这层假面,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去赌菲希斯阁下的包容能到什么程度?


    菲希斯阁下如此温柔,就算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可能也不会因此就抛弃自己。


    银茨辗转反侧,直至窗外天际微微泛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