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愣了半天,猛地炸毛:“开什么玩笑!什么破鉴定!”


    女警失望地摇头:“还以为你只是打架叛逆,没想到……还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啊。”


    那会于渊大概13岁,13岁就……


    啧啧。


    刚刚还因为孩子走丢莫名对于渊感到很愧疚的诸位警官们,此时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于渊在短暂的震惊后,心里明白了(至少他觉得自己明白了)。


    肯定是沈家故意搞他的。


    沈金书先前给他打了电话,知道他身边带了个小孩,沈家人的动作居然就这么快,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他捶死,要认定他13岁就生孩子!


    于渊脸涨得通红,又气又恼。


    但这个时候怀里的小崽子迷迷糊糊睁开眼,她刚刚被吵醒了啦。


    女警蹲下来,笑眯眯哄:“小朋友,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呀?要登记身份证的。”


    小奶音糯糯:“我叫云绵绵。云朵的云,绵绵的绵。”


    大家眼睛一亮,本来只知道小孩自称绵绵,没想到还有姓氏。


    姓云,难道是她妈妈姓云?


    “谁给你起的呀?”女警官继续温柔道,顺便给了于渊一个白眼。


    于渊:??


    小团子歪着头想了想,指着于渊,笃定道:“爸爸起的!”


    “?!”


    于渊整个人愣住:“……”


    派出所里的大家:……


    女警官的白眼兜不住了,像飞刀一样往于渊身上揽。


    渣男啊,连名字都起了,还死不承认。


    都知道人家姑娘姓云了,还说自己是处男。


    “我不是!我冤枉的!!!”少年声嘶力竭,


    “喂,小屁孩,你给我说清楚!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你,我怎么给你起名字了!你这个破名字到底哪来的!”


    怀里的小团子却“嗝——”地打了个奶嗝,安安稳稳往他肩头一趴。


    她眼皮打架,困得要命,反正接下来的事情爸爸都能处理吧。


    她的名字是爸爸带绵绵回天宫的时候,正好飘过一朵彩云,爸爸说,就姓云吧……


    不过……天宫是哪里来着,好困……不记得了……


    下一秒,她呼噜噜睡过去,完全没管炸毛的于渊。


    睡得太香,鼻孔还冒了个鼻涕泡泡出来。


    女警官淡淡看着于渊:“孩子都被你吓出鼻涕泡了,你当时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算了,后来始乱终弃也就算了,但现在孩子都自己找上门,你也该有个成年父亲的样子了吧。”


    于渊:“……”


    女警:“孩子母亲还能联系上吗?这么小的孩子最好身边能有妈妈照顾。“


    于渊:“可我不认识她妈妈啊!“


    女警顿了顿,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坨屎。


    于渊:……艹。


    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


    ……


    “以后看孩子,第一条——安全意识。这次是运气好,走丢了在步行街还能找到你,下一次呢?这么可爱的小孩,谁见了不想抱抱啊,万一遇到人贩子呢?”


    “第二条——负责任。小孩子虽然小,可是什么都懂,你可不要再说什么你不是她爸这样的试图推卸责任的话语了……”


    “第三条——不要情绪化……”


    派出所里,警官们一人一句,像开家长会似的,轮流教育于渊这个新手爸爸。


    老警察扶了下眼镜:“你这年纪小,脾气也大,可孩子不是小宠物,饿了喂饭就行了,你要负担起小孩的精神教育,懂?”


    于渊精神恍惚两眼发直。


    什么精神教育,他需要的是精神辅导。


    最后,女警把一摞东西塞到他怀里:“尿不湿、婴儿湿巾、小被子、小汗巾,先用着。小孩子容易跑动出汗,出汗了记得要把背上的汗擦干,不然容易着凉。”


    女警一脸不放心地看着他。


    她家有个刚上幼儿园的小儿子,所以她对小孩子很有经验的。


    有时候忙不过来带孩子来单位看顾,于是抽屉里都备有这些生活用品。


    她本来还挺不满意自家老公不着家不带孩子,现在看看于渊这个吊样子,愣是把那个不负责任的自己老公都给看顺眼了。


    “确定不要通知你家长?”


    于渊炸毛:“不要!”


    “行吧。”老警察叹气,“你走之前再签个临时监护知情书。”


    签完字,于渊终于能带云绵绵离开派出所。


    折腾了一晚,现在已经清晨了。


    他左右手三袋幼儿用品,胸前一团睡得冒奶泡的小崽子。


    他僵着脸往外走,心里一句话来回转:我莫不是被做局了吧???


    走出派出所大门,路边有一排共享电动车。


    于渊跨上去,把袋子挂把手,试图把小崽子往胸前固定。


    路过的买菜大妈看得头皮发麻,叉腰开骂:“你想不开啊?孩子这么小!这玩意儿能带人?出点事你扛得住吗?”


    “……”于渊默默把车架扶正,把袋子解下来。


    从这里到他租的地方,没有公交直达,要走到公交站得走20分钟。


    他实在有点走不动了,这孩子看着轻实际上挺沉。


    行吧,打车吧。


    上车后,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余额。


    其实不用看,清清白白的一本账。


    之前因为着急,打车到的派出所,-20。


    现在回出租屋,路费-11。


    加上之前买的香肠,又坐公交去ktv。


    口袋里还剩,8元。


    少年呼吸一滞。


    他低头看怀里的小崽子:睡得四仰八叉,还“噗”地放了个屁。


    于渊:……


    行吧,崽崽会放屁,屁民一家亲。


    ——


    于渊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这个位置要想租到新房就很贵了,所以他选了个老小区。


    这不,电梯又坏了。


    他住顶楼12楼啊。


    于渊看着狭窄的楼梯间,低头看看怀里的崽。


    还在睡,还微微打呼。


    “真有你的。”于渊叹了口气,任命地扛着孩子一路往上爬。


    屋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台旧冰箱、一口小锅。窗帘是灰的,灯管有点闪。


    他擦了擦满额头的汗,把小崽子放到床上,刚挪开手——


    之前还睡得熟香的崽崽“唰”地睁眼,咕噜坐起,抽了抽鼻子:“爸爸的味道,这里是爸爸的家呀?”


    于渊拳头硬了,好家伙,我爬完楼到家了你醒了,有本事你早醒十分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