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是骨骼撞击的闷响。


    程宥齐整个人被沈厉征的一拳打得后退几步，还没反应过来，小腹又被狠狠踹了一脚，他的力量太大，程宥齐生生被他踹到墙上，后背砸到墙壁，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跪趴在地上。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黎小满都有点看傻了。


    程宥齐趴在地上，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沈，沈厉征，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太阳穴一阵狂跳，不可置信地看向黎小满，“黎小满，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你他妈给我戴绿帽子，还敢倒打一耙，指责我出轨，我…”


    程宥齐话没说完，沈厉征又揪起他的领口，对着他另一侧脸颊狠狠揍了两拳。


    他居高临下看着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的程宥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嘴巴不会说话，那就别说话好了。”


    沈厉征话毕，虎口捏着程宥齐的下颌一个用力，黎小满就听见“卡达”一声脆响，程宥齐下巴脱臼，痛苦地张着嘴巴啊啊啊地说不出话。


    程宥齐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一副上门讨伐的样子，结果走得时候，像是被夹断了尾巴的大灰狼，逃得毫不狼狈。


    他走了好一阵，黎小满才醒过神来，看向一地狼藉，还有默默整理被弄皱了衣服的沈厉征。


    “厉征哥，你没事吧？”


    沈厉征头也不抬，“我能有什么事，打他还没有打一个沙包费力。”


    黎小满唇角微微抽搐，程宥齐都被打成猪头了，居然还说没有打沙包费力？


    “刚才多谢你了，你今天过来其实不是专门来蹭饭的吧，你早知道程宥齐会来？”


    黎小满很难不去这么想，今天的火锅沈厉征基本没怎么动，又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就为了等程宥齐来这一趟。


    “我又不是先知，怎么可能知道他会来。”


    沈厉征说罢，抬头看了黎小满一眼，见她并未太被吓到，揉了下她头上的小卷发，“行了，我先走了，再有人敲门，先看一眼，别傻不愣登给谁都开。”


    沈厉征教训的有道理，黎小满不敢反驳，“那厉征哥，我送下你。”


    “不用，我很近，你进去吧。”


    黎小满执意要送，并抢先几步走到沈厉征前边帮他按下电梯。


    然而，沈厉征根本没在电梯口停留，反而步履不停，在黎小满的注视下慢悠悠走到对面那家门口，输入一串密码后，打开了大门！


    “厉征哥？!”


    黎小满下巴都要惊掉了，他说他很近，也没说只这么近啊，“这个房子是你的？你，你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沈厉征耳膜差点被黎小满的大惊小怪给吵聋了，揉了下耳朵，“黎小满，同样的话分两种形式说，是显得你语文学得好？”


    黎小满实在是太震惊了，之前知道对面有个新邻居是一回事，现在知道这个新邻居就是沈厉征时，又是另一回事。


    “我，我就是觉得挺突然的，一直以来没听你提起过。”


    沈厉征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这不是为了方便你给我送果茶么，黎小满，明天开始，一天一杯的果茶可以开始送起来了。”


    “啊？”


    就为了方便她送果茶，就大手一挥，在她家对面买了一套房？


    沈厉征很想走过去，手动将她张成“O”型的嘴巴合上，想了想，懒得走，背对着黎小满挥了挥手，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对面大门“卡达”一声被关上后，黎小满才回过神来，慢半拍地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回了一句“好”。


    半夜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干脆一个视频通话给尚抒意弹了过去。


    “什么？你说我走后程宥齐那个死渣男来了？还要对你动手？”


    尚抒意稿子写到一半，一气之下全部点了删除，“不行，我觉得我之前写的还是太收敛了，对付这样的人渣，就该把这世界上最恶毒的词汇给用上！”


    黎小满感觉尚抒意没有抓住她想表达的重点，“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后面那些话听进去？我说我邻居是沈厉征！”


    “听到了，我耳朵没聋。”


    尚抒意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之前还是走早了，不然还可以现场录制大腿哥哥暴揍程宥齐的一幕，到时候剪辑一下发网上不知道多好。”


    黎小满觉得自己有点心累，“算了，你继续加油吧，我先睡了。”


    “哎哎哎，别啊，我逗你的，你说大腿哥哥搬你对面了是吧？宝，你该不会真信了他是为了方便你给他送果茶这个借口吧？”


    黎小满就是不信才给尚抒意打这通视频电话，“那你说他是为了什么呢？”


    尚抒意哪里知道沈厉征心里打得什么小九九，总之她今天认真观察过了，沈厉征对黎小满是真的好，没有任何不轨之心的那种。


    “对了满宝，我之前让你看他手臂的事，你到底看了没有？”


    黎小满“嗯”了声，“看了，不过没有看清楚。”


    在电梯里刚看了一半，就被沈厉征给抓包了。


    “那以后成了邻居，有的是机会看了，你也抓点紧，我越发感觉自己的预感是对的了。”


    问了相当于没问，反而搅得黎小满心里乱糟糟的，大概思虑过甚，当晚竟然还做了小时候的梦。


    梦里都能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悲伤，小小的黎小满正边哭边追着一辆黑色的汽车奔跑。


    “阿尧哥哥别走！阿尧哥哥别走！”


    她追了好远，那辆黑色的汽车就是不停下来，眼看再转过一道弯就要驶出别墅区了，黎小满不慎踩到一块石子，整个人狠狠摔趴在地上。


    “阿尧哥哥…呜呜呜，我不要你走…”


    膝盖摔得很痛，黎小满根本站不起来，她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盯着那辆汽车的车尾从她视线内消失，然后，仰着小脑袋，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开始嚎哭。


    不知哭了多久，眼前落下一道阴影，少年轻轻把她扶起来，一边拍打她裙子上的灰尘。


    “欸黎小满，嘴巴张那么大，不怕有小虫子飞进去？”


    黎小满连忙闭上嘴巴，同时睁开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年，一下扑进他怀里。


    “阿尧哥哥，阿尧哥哥你别走好不好，小满舍不得你。”


    少年浑身僵了一下，几秒后，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抚摸黎小满的小羊毛卷，“满满听话，阿尧哥哥答应你，一定寄信给你，等我一毕业，立马回来看你。”


    “真的吗？会给我寄信？毕业就回来看我，阿尧哥哥说到做到，不能说谎。”


    少年感受到胸前的衣服被小姑娘的眼泪濡湿，喉咙上下滚了滚，“不说谎，阿尧哥哥就算骗全世界也绝对不会骗满满。”


    最后，许下承诺的少年还是食言了。


    因为这个梦，导致黎小满早上起床心情就不好，也不管程宥齐那边起床没有，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程宥齐，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不配合我去民政局登记离婚，你就做好被我起诉离婚的准备吧。”


    程宥齐昨晚挨了沈厉征一顿揍，半夜还去医院挂急诊正下颌骨，心里正憋着股火没处发。


    “黎小满，这么迫不及待离婚是要我给沈厉征腾位置吗？”


    他嗤笑一声，“你说姓沈的怎么想的，居然看上了你，是精品瘦肉吃多了，忽然想念红烧肉的味道吗？他也不嫌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