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


    一进餐厅大门，看到两人的唐小喜就迎上来给了苏郁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有两个多月没见你人了吧？”


    苏郁苦笑，心说确实，上次跟她吃饭的时候被她拽着吐槽了一晚上的相亲对象。之后，因为工作挤占太多时间，她们只在微信上寥寥闲聊过几句。


    回忆起唐小喜和徐影泽对她的抱怨，苏郁心想自己是不是过于沉浸工作状态了？法律这行涉及利益，往来的人和事总是不停地在量化情感，工作久了难免被称斤论两的天平法则影响，显得没什么人情味。可在苏郁的观念里，法律虽然需要理性，但，法律和理性不过是辅佐情感的工具，如果因为过度沉迷条理和相关事务而忽略人与人之间的联结，跟舍本逐末有什么区别？


    她是不是应该多花一些时间精力给朋友和家人呢？


    想到这儿，苏郁不由得用力回抱了一下唐小喜，说：“一会儿听你讲讲上次相亲男的后续。”


    “好好好！”


    唐小喜带两人走到雅座处，苏郁看着一脸斯文样儿，向她打招呼的白领精英男，表示震惊:“哇，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周陈吗？”


    和徐影泽不同，苏郁与周陈上次见面是在他去A市之后不久，有些时间了。没想到这段时间里，这人的风格简直是完全变了个样子，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初高中乃至大学的时候，周陈都是朋友圈里的弄潮儿，乖巧又叛逆。这么说是因为，他从来不做什么违法乱纪校园霸凌之类的缺德事儿，学习成绩虽然比不上徐影泽这种年级第一，但多少也是班级中上游。与此同时，在学生时代，此人常年顶着一头亮眼宛如爱豆的金色短毛寸头，被年级主任多次数落也不曾悔改，委其名曰，是自我个性的自由主张，以至于一直以来被路人贴标签为校园混混，人人见了都躲着走的那种。


    除了跟他自小青梅竹马的唐小喜知道他的本性，不带偏见地与他正常往来之外，也就徐影泽跟他走得最近。


    至于苏郁，也是因为徐影泽和唐小喜，才和他熟络起来的。


    “没错，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周陈，”周陈笑着跟苏郁打招呼，稳重的模样让苏郁完全无法把他和高中时代那个爱说话的话痨联系起来，“好久不见。”


    “你平时也不怎么爱发朋友圈……没想到这些年变化这么大。”苏郁把资料包放到座位上，捋了捋西装短裙坐了下来，徐影泽叫住经过的服务员要了只不透明的围兜，递给她遮住腿，然后顺势跟着落座到她旁边。


    苏郁左右环顾了一下，“就我们四个？”


    “那你还想谁来？”唐小喜调侃，“想发展新客户？”


    “倒也不是不行，”苏郁笑，也许是因为和旧友相会，感觉很放松自在，她跟着开玩笑，“周陈这几年都在做什么？听小喜说你前几年在创业，需不需要法律咨询服务？”


    周陈苦笑着摇了摇头，十分自然地帮几人倒了水：“市场大环境差，不闯了，想回来安定下来了。”


    白炽灯光从几人头顶洒落，苏郁留意到，周陈那已经染回黑色、不长不短的头发里隐约掺杂了几根银丝，少时恣意张扬的眼睛也变得多了些疲态，少了很多锐气。时间和生活真就像一张磨砂纸，磨平他人棱角的同时也在□□上留下不可逆转的划痕。而这些细小的变化会经年累积，也许未来某天站在镜子前查看，会发现镜子里的人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徐影泽忽然开口问：“菜点了没？”


    “还没，想吃什么？”周陈和徐影泽这段时间里似乎也没断了联络，交谈并没有什么生疏感，他递来一本镶着金边的黑色厚实册子，“就咱们四个人，想想也没什么必要订包间。就坐大厅随便聊聊，吃点东西聚聚。我带了瓶葡萄酒，看你们要不要喝一点。”


    徐影泽接过菜单，简单扫了两眼，点了两道菜，又把东西交还给周陈。唐小喜忍不住问：“点了什么？”


    “糖醋里脊，麻婆豆腐。”


    “……哦，”唐小喜揶揄，“都是苏苏爱吃的。”


    徐影泽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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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意味地斜了她一眼，催：“你们再点几样？”


    “我看看……”唐小喜把脑袋凑到周陈旁边，跟他一块儿看起了菜单，“酸菜鱼？怎么样？算上鱼的话是两荤一素，都是热菜，咱们四个人，五六道菜差不多了。再加一个肉菜和一个素菜和一份汤……汤的话……桂花甜酒酿，如何？我记得以前吃饭的时候，苏郁老点。”


    苏郁有些不好意思：“额，是因为，影泽爱吃。”


    唐小喜有点阴阳怪气地撇撇嘴：“徐大少爷可算是把我家苏苏拿捏死了，爱吃的爱玩的苏苏全帮他记着，毕竟一个人住这边儿需要人照顾呗。哪，怕，已，经，是，大，老，爷，们，儿，一，个，了。”


    徐影泽只是笑笑，不理会她的嘲讽，抬手，搭上苏郁椅子的靠背，忽然倾身凑在苏郁耳边嘟囔了句：“我更喜欢吃你做的。”声音压得很低，呼吸的热气喷吐在苏郁耳朵上，痒痒的，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回说：“下次去你家给你带一份过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把苏郁环抱在怀里似的，唐小喜和周陈交换了个眼神，周陈只是笑：“你们俩还是老样子，关系这么好。”


    唐小喜收起自己受不了的表情，拿胳膊肘捅了捅他，使眼色，像是怕他又多说什么不该说得似的。


    点完菜，苏郁看着拿走菜单离开的服务员，有些感慨：“忽然想起来，咱们高中时候每次一起吃饭，都是每个人点一个自己想吃的菜，再点一个大家都想吃的加一份汤。那时候蜀味楼还是一个不到百平米的小饭店，哪有现在这么大的门面？”


    餐厅生意不温不火。大厅里顾客算不上很多，但陆陆续续也有人进来。苏郁看着装饰得精致漂亮的大厅，和自己记忆中简陋的路边小店已经是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唐小喜和周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拌着嘴，同徐影泽闲聊近况，周陈说话的模样也已经和高中时代有了区别，唐小喜倒是和以前一样，叽叽喳喳话很多，周陈却已经不再会跟她斗贫嘴，而是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回她一句让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