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0章 吃没吃亏

作品:《阁下之主

    清早,黎廷命宫人给姜钰送去各类中州菜肴。


    姜钰与姜璟用过早膳后,一同出门。


    清冷飘逸的美人带着红衣白发的小公子走在清晨的集市上,格外惹眼。


    因月神节将至,许多商铺楼阁早早地挂起红绸灯笼,增添气氛。只因着在清晨,还暂未生出十足的效果。


    两人走到一个卖杂物的小摊前,姜钰一眼瞧上一套以玉打造的文房四宝,正拿起玉砚相看。


    “大家瞧,这是谁啊?”


    姜钰被这刺耳的一声打断,放下玉砚,冷眼侧目瞥过去。


    夏侯靖汌黑发高束,着一身绛紫色的云缎锦袍,风云渡的侍卫相伴左右,昂首阔步地走过来。


    周围的百姓听到他这声高嗓,立即围过来凑热闹。


    他坏笑着,找茬道:“原来是十余年不敢出门的缩头乌龟啊。”


    姜钰不理他,继续看手中的玉砚,她问姜璟:“小璟,这套笔墨纸砚买回去,给你画符纸可好?”


    “好是好,可……”姜璟听到夏侯靖汌的话,很是不舒服。


    “那我们换一家看看。”姜钰拉上姜璟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被别人说中了,没脸面对,只会一味地躲,是吗?”夏侯靖汌不知趣地跟上来。


    姜钰本不想正面冲突,但实在忍无可忍。


    她回头站定:“我看夏侯公子应是对家中琐事一概不知才是,不然怎会在流言蜚语中听了两三句话,便出来叫嚷?”


    她走到夏侯靖汌跟前:“要不,夏侯公子还是回去问问自己父亲,是谁放言,百年不踏槐江山的?”


    姜钰见他说不上话,冷笑一声道:“也是,看着你应是比我小上几岁,我上战场打仗的时候,怕是夏侯公子还窝在襁褓里吃奶吧?”


    她歪着头,眼波转动,从夏侯靖汌耳后扫过去,以假意关怀的语调道:“出门还要带这么多侍卫,是怕自己走丢吗?还是担心遇到了比自己强的人,打不过的时候,好群起而攻之啊?”


    “你!”夏侯靖汌双眼不住地眨动。


    姜钰声量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淡淡地,可却气得他满脸通红。


    “我?”


    姜钰自问自答,底气十足道:“我乃是槐江山山主,即便是你父亲来了,也要与我平起平坐,在这中州,黎皇主也要对我礼让三分。”


    “我!”夏侯靖汌怒道。


    “你?你算什么?作为后辈对长辈如此无礼,你们东海风云渡真是好大的教养啊。”


    姜钰说起狠话,也顾不得留情面。


    夏侯靖汌气急败坏道:“姜钰!我要和你单挑!”


    “好啊。”姜钰忙不迭地应道。


    她心声爽道:“正愁伯卿不让我在中州出手,这可是你自找的。”


    百姓眼见两人要打起来,恐施展不开,都自觉地空出中间的过道。


    “准备好了?”姜钰见众人退避,腕间转动,唤出扶桑泣血。


    夏侯靖汌使剑,示意左右侍卫不要上前。


    他喊道:“来啊!”


    姜钰脚蹬地面,起身腾空,裙摆在风中飘扬似鲜花,出招既优雅又有力。


    夏侯靖汌起身迎上,剑还未碰上扶桑泣血,便被姜钰周身的灵力震开。


    姜钰见状,收了枪,出掌一击。


    掌力压覆而至,夏侯靖汌弹到地上,动弹不得,转眼间,捂着胸口,吐出血来。


    姜钰暗觉是自己鲁莽了。


    这人是夏侯渊与一妾室所生,记在妘漪澜名下的独子。即是独子,那平日里,应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地受尽宠爱。


    修灵习武,定也是草草了事。


    姜钰松口气,放言道:“不过是个花架子,下次能挡下我一招来,再出来叫嚷,也能让人打得痛快些。”


    “小璟,我们走。”她拉上姜璟的手,两人笑着离开那条街。


    周遭百姓瞧尽了热闹,也一哄而散。


    只留下受伤的夏侯靖汌,以及不知该如何与岛主交代的侍卫们。


    姜钰与姜璟拐进另一条街道,没走几步,碰到黎炀找来。


    黎炀关切道:“我刚听说,夏侯靖汌在隔壁街上寻衅滋事,你们可被气着了?”


    姜璟乐道:“黎炀,还是你对我阿姐的实力有了解,竟都不问问我们吃没吃亏?”


    姜钰见他额上沁着汗,想了想说道:“开始听他讲话,是有些气的,可他连我一招都挡不下,我便觉得,和他生气,也是自降身份。”


    黎炀见她开怀,便放下心,问道:“伯卿在何处?只有你们两人上街吗?”


    姜璟应道:“伯卿说他这几天赶路,需要休息,就不来了,慕梓初要避开她父亲,偷偷去找复郜生,所以,也不来了。”


    黎炀摸摸他的白发,安慰道:“无妨,我带你们四处逛逛,若是碰到美食或是相中的饰物,再给他们带回去。”


    姜璟拿起旁边小摊桌案上的书本,翻开来瞧:“我瞧这就不错,伯卿爱吹笛,这本乐谱买回去,有他研究的了。”


    卖书的老板夸赞道:“小公子好眼光,这乐谱乃是我九都域第一乐师所著,他可是技艺高超得很,很有研究价值。”


    姜璟眼前一亮:“那就这本。”随后,他眼巴巴地看向姜钰。


    未等姜钰开口同意,黎炀宠溺道:“喜欢就拿。”


    买下乐谱,三人往前走。


    “阿姐,你瞧,前面那间铺子,门口摆着的,尽是中州服饰,我们进去看看吧!”姜璟蹦蹦跳跳地向前张望。


    “好。”姜钰与黎炀齐声答应。


    说完,两人又同时看向对方。


    姜璟见他俩看来看去地,也不行动。于是,他一左一右拉起他二人的手,向前边跑边说:“好的话,那就走啊!”


    姜钰猛地被他一拉,也跟着笑起来。


    她边跟着姜璟的步速,边看向身侧之人,便笑得更灿烂了些。因为她看到……黎炀也在笑。


    服饰铺子里,男男女女的衣衫皆有,样式丰富。


    姜钰看花了眼,不知该先挑哪件。


    “阿姐,这件好看欸,很适合你。”姜璟摸着那件挂在木架最中间的曲裾深衣。


    那衣料的颜色是由上至下,由浅及深的雾蓝,腰间金丝做配,下摆宛如鱼尾成仙,摇摇欲坠。


    掌柜是位端庄的妇人,她笑道:“这件曲裾,名唤‘柔蓝一水’,是我做绣娘时的成名之作,平时只做观赏,并不售卖,也就无人试穿。”


    姜钰一听,这衣服对于掌柜来说,定是意义重大,便要推拒姜璟的提议。


    可店中掌柜却道:“可自当你们入门时,我便深觉姑娘姿态不凡,小公子既然也说了,那定是与这件衣服有缘,我愿让一试。”


    黎炀也跟着劝说道:“都来中州了,不试试我中州服饰?”


    姜璟亦是期待她同意:“阿姐试试吧。”


    三人口风一致,掌柜盛情,姜钰便不好再拒。


    俄顷,姜钰从隔间走出。


    她那一张秀脸似玉,眉目成诗,这身曲裾深衣上身,更衬得她那身段窈窕出众。下身收紧的样式,限制了她迈步的大小,与平时的飞扬飒姿相比,更显淡雅端庄。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可以这么地温柔化骨,媚态天成。


    御灵族爱美,穿裙戴银,颇有讲究,姜钰也不例外。


    她扫视呆愣良久的三人,以为是穿得不妥,悠悠发问:“如何?”


    “极美。”黎炀投去欣赏的目光,对上她的双眸。


    姜钰松下半口气。


    “阿姐,怎么感觉你穿得好像中州人呢?”姜璟天真笑道。


    掌柜亦是被她吸引,投去肯定的眼神。


    姜钰柔和道:“中州服饰不像中州人,难不成像西陵人?”


    姜璟笑着驳她:“我是说,气质。”


    谈笑间,店内走进一人。


    “听闻西陵槐江山山主,天命奇才,貌美至极,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呐。”


    姜钰随高音看去。


    只见来人长相明艳,玄青袍服下摆拖到地上,红边内衬镶嵌着金色条纹,繁复的黄金头饰盘在披发正中,高视阔步间尽显雍容华贵。


    “皇姐。”黎炀起身道,“你怎么来这街上了?”


    “怪我不请自来?”她调笑道。


    中州长公主?


    姜钰先前听伯卿讲过,中州有位长公主,名唤黎昭,为先皇所生,长居右城,闭门不出,只待择婿。


    不知今日一改往常,所为何事。


    黎昭走上前,边打量边迈着缓步,围绕姜钰转了一圈,直至定在姜钰身前。她与她四目相对,直言不讳道:“不错,我喜欢。”


    姜钰客气道:“刚到中州,姜钰还未至右城拜会长公主,有失礼数。”


    黎昭忽而又笑了:“只是听到久仰的远客来此,实在心急于一睹芳华,未提前知会,切莫怪罪。”


    姜钰自谦道:“不敢当,长公主年长于我,唤我姜钰即可。”


    “哪有什么敢不敢当的?你若是愿意的话,同黎炀一起,唤我一声‘皇姐’,我也是敢当的。”黎昭的眼神明亮而锐利,“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既比你年长些,自是有些事,会比你先看清,先明白。只怕你深陷其中,不知孰是孰非。”


    她摸上姜钰纤细雪白的手,细声问道:“来日有时间了,可愿来我闺中一叙?”


    虽是第一次见面,姜钰却深觉此人威仪俨然,她亦欣赏她的风姿,有种一见如故的亲切之感。


    她虽不知黎昭是何意,却凭着自己的感觉,浅笑道:“乐意之至。”


    黎昭约好了人,便快步走出。


    刚要迈出门槛,姜钰出声拦下她:“公主出门,除两个侍女外,是否还带了随从?”


    黎昭显然愣了下,慢声回道:“并无随从。”


    姜钰从她进门那一刻,便注意到有只鸮鸟随她进来,隐了形体,蹲在门前的房梁上。


    此兽惯爱窃听,原以为这是她带来的,现下看她如此反应,那似乎是有人派来监视她的。


    “那便无事了,公主慢走。”


    尚且不知这鸮鸟是何人派来的,不知是敌是友,所以,姜钰没有理由出手。


    但姜钰觉得,这长公主应与黎炀关系处的不错,看黎炀的态度,应是与那些同为异父异母的皇子不同。


    黎昭走后,黎炀问姜钰:“你可知皇姐为何邀约你?”


    姜钰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黎炀眉间一蹙,不急不慢地问:“你不知是何事,便一口应了?”


    “你皇姐不是说,闺中闲叙吗?”姜钰淡淡说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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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她长居右城,闭门不出,又无其他姊妹,我初来乍到,在中州又无其他熟人,找我闲聊,也是合理吧?”


    正巧姜钰还想找个机会,去右城转转。


    一来,因六皇子中州路上设伏之事,为大家与黎炀讨个公道,二来,黎皇主不肯相告血蛊之事,她若想为黎炀解决这个麻烦,只能从同样身中血蛊的其他几个皇子身上入手。


    现下有了正经由头,正好去走一遭。


    “其实皇姐相邀倒是无事,我只是担心那几个人,会因为我的关系,对你不利。”


    “无妨,我明日一早便去,速去速回。”


    随后,姜钰换下那身曲裾,挑了几件别的款式,又给姜璟挑了几件换洗的里衣与外衫。


    黎炀抢着付了银钱,连同姜钰的那几件衣服一齐买下,交代掌柜送到左城宫人手上,三人这才从那件铺子离开。


    姜钰回到左城未央殿前,黎炀同她说,晚上有东西给她,要她想着来承华殿一趟。


    入夜。


    姜钰走进承华殿。正殿熄了灯火,旁边的侧殿守着一个男子,看服饰,应是侍奉承华殿的宫人。


    姜钰上前问道:“七皇子可是在里面?”


    宫人道:“正是,可要奴通传一声?”


    姜钰本着不麻烦人的原则,道:“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吧。”


    宫人本想提醒她,黎炀正在沐浴,转念想到他们七皇子送到西陵,也有些时日了,两人怕是早有了肌肤之亲,已无禁忌,他便住了口。


    侧殿宽敞,烛火微亮,却四下无人。


    “黎皇子?”


    姜钰进殿轻喊一声,无人回应,只听到一些微弱的水流声。


    她寻着水流声往里走。


    丝丝缕缕的雾气自最里处的琉璃屏风之后飘来,姜钰嗅到一种由沉香与白芷调和而成的香气。


    她试探着走向雾气的来源。


    青石铺就的地面延伸向正前方的一方水池,透过氤氲水汽,姜钰看见池边鎏金兽口中不断向外吐出热水。


    而浴池中人正半身浸在水中,未任何遮挡,正面朝向她。


    四目相对后,姜钰立即转过身,正经道:“我、我以为你知道我前来,会在房内等我,便没有通传,没有敲门。”


    她未听到黎炀答话,只听得到人走出浴池,细细簌簌穿衣服的声音,又补一句:“不是有意闯进来的。”


    怎么补完这一句,姜钰却感觉,不用起御火阵,自己的脸便能把东西烧起来似的。


    黎炀赤脚从浴房走出,不紧不慢地穿好衣物,径直从她身侧走过去,坐到屏风前的圆桌边上。


    不知是否是听错了,姜钰竟感觉擦肩而过时,他似乎在轻笑。


    “你叫我来,是为何事?”姜钰跟过去,坐到他旁边。


    他打开桌上的匣盒,拿出一轴卷纸,铺在桌前:“这是九都皇城的地图。”


    他手指按着那张纸,往前推了推:“我知道你自己那里也有一份,但并不细致,这几年各地方也有所改建,你从槐江山带来的那份,是十几年前的布局,你拿着这一份,进出也方便些。”


    他并未擦干身子,只是穿了件素色薄纱,说话间薄纱浸湿,使得上身透出些许红润风光来。


    盯着看了一会,姜钰自觉地垂下眸子。


    卷纸上细致地绘着皇城各处的建筑,只是墨迹尚深,她问道:“这是你画的?”


    黎炀点头:“嗯。”


    “那我便收下了。”姜钰说着,收好卷纸。


    半晌,黎炀注视着她,向她靠近了些:“姜山主,你不觉得有人吃亏了吗?”


    姜钰回想着今日夏侯靖汌的行事作风,轻快道:“并未有人吹亏,那夏侯靖汌连我一招都没挡下。”


    黎炀眉眼灼灼,抬起手,贴上脸一侧,食指指尖似有似无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唇:“可我怎么感觉,今日似乎有一人吃亏了。”


    姜钰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黎炀皇子是觉得,自己刚刚是吃亏了?”


    “不然呢?”


    “你当如何?”姜钰冷冷出口。


    “吃了亏,自是索要些赔偿才是。”


    “怎么……赔偿?”


    黎炀无言。


    两人目光交错,周身的氛围也愈发紧绷而暧昧。


    他眼尾泛着沐浴后的红晕,身上散出皂荚与白芷交杂的冷冽清香,慢慢地与她越靠越近。


    黎炀的目光扫着她的双眼,缓缓向下看去。


    姜钰不知怎的,竟半点承不住他的蛊惑,紧张地合上眼睛。


    像是一切都静止在房内,姜钰也因雾气缭绕,头脑发晕,忐忑却又期待着什么发生。


    就在即将要碰到她的唇时,姜钰却感觉到面前的人没有下一步动作。


    于是,她猛地睁开双眼。


    一双的凤目映入眼帘,面前好看的少年郎耳根泛红,正笑着看向自己。他离得那样近,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滑过来。


    黎炀轻飘飘地说:“其实我还有一物,没拿出来。”


    姜钰迷着了眼,迟钝道:“什么?”


    湿漉的发丝蹭过她的脸侧,留下几分冰冷的触感,姜钰绷紧了身体,一阵酥麻之意穿透全身。


    他贴着她的耳畔,轻笑着低语道。


    “明晚,再给你。”